正要握紧带着他上船的时,季禀辰感觉到了手心异样触感,他愣了一下。
然后在季闵屿收回手后看见了手中他放上来的东西。
是自己给他准备的船票和钱。
“抱歉。”季闵屿逆光站在对面,“我是来还东西的。”
握着手里的纸张,季禀辰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也感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季闵屿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把之前没说清楚的话告诉季禀辰,“不过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做什么都有自己的原因。”
到了时间,河岸边的船响了一声便出发了,然后渐渐驶远。
季禀辰握紧了船票,微微皱起眉,“我怕大哥你会后悔,方临镜并不是善类,他很有可能在骗你。”
“我和你讨论的事和他没关系,所有原因都在我。”
季禀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在这个时候才真正地明白大哥变了很多。
在季闵屿坠马受伤后,身为弟弟的季禀辰就成了保护者的身份。
但是今天晚上站在他面前的季闵屿却好像变回了小时候永远走在前面背影高大的那个人。
在父母面前的掷地有声到了季闵屿面前居然组织不出一句话。
季闵屿话也说完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很晚了,早点回去吧。”
季禀辰低下了眼睛,不再打算劝说。
手中的船票最终还是进了垃圾堆。
回去的路上,季闵屿拿出了一些钱交给肖昱,这些是他之前用那些嫁妆折换的,“如果你想离开,可以明天买张船票离开,不用留在我身边。这些钱应该够你生活一两年。”
肖昱摇了摇头,推了回去,笑着说道:“我从小跟着您,都习惯了,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两个人回了方家,到了门口的时候,一个伙计正提着灯笼在外面。
肖昱有些害怕:“我们不会被发现了吧,少爷怎么办?”
季闵屿没有说话,走近了过去,“方少爷呢。”
伙计低着头说道:“少爷已经歇下了,家里的灯都熄了路不好走,所以吩咐我让我给您照亮。”
肖昱心里一阵后怕,心想这方少爷怎么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季闵屿却不觉得意外,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麻烦你了。”
第二天起来,季闵屿去前厅和方临镜一起用饭,肖昱还有些心虚,毕竟昨晚季闵屿会出门也有自己的原因。
进来的时候,方临镜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正在看一份报纸。
他抬头看了眼季闵屿,“昨夜睡得还好吗?”
“还可以。”季闵屿的睡眠一直都比较好。
方临镜收起了报纸,放在一旁,端起了茶杯,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倒是彻夜难寐。”
没有说明缘由,季闵屿也没有问,“方少爷说笑,我不觉得这世界上能让你烦心到不眠的事。”
方临镜抿了口茶,嘴角微微上扬,“你真是高看我。”
用完了饭,两个人出了门。
这段时间他们在一起办事不是没有收获,方玉敏果然是对其他方家人动了心思,几次动手脚把本来别人的生意抢到自己手上,还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方家人都以为是现在市场光景不好,没有想到是被人截了道。
方玉敏这边继续让人查就行,店面的问题有的还得处理,这段时间季闵屿和方临镜几乎形影不离。
季禀辰没有再外出经商,留在了这里,对此他爹季慧谷没有意见。
闯荡这么些年也是该回来了,而且他也不敢说什么,到现在他对自己儿子还有些发憷。
因为他们家和方家没有什么往来,所以他和季闵屿经常见不到面,偶尔看到,也只是他和方临镜背影而已。
那天季闵屿没有上船,但是季禀辰没有真的死心,他还有一件觉得奇怪的事,为什么偏偏选到了季闵屿。
可能是巧合,是刚刚好临到了他,但是季禀辰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他先从吴三娘这么媒婆入手了。
吴三娘做了方临镜的媒,得了不少好处,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正和老姐妹们聊天的时候,季禀辰找上了门。
“哎哟,这不是季二少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吴三娘忙散了她的场,起身给季禀辰倒了杯热茶,“找我有什么贵干啊,是要找我说媒?哪家的姑娘啊?”
“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些无聊的事。”季禀辰没有坐下,直接伸手从怀里拿出了那张写有季闵屿生辰八字的红纸,是他从季慧谷那儿拿过来的,“我想问你这是从哪儿来的,这个是你当时送过去的吧”
吴三娘看见这纸脸色一变,脸上的笑容变得局促起来,“你怎么想起问这事了?”
她以为季禀辰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往后退了几步,劝道:“其实这人都已经嫁过去了,你就不要再€€€€”
“不要废话。”季禀辰将银票放在桌上,“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吴三娘咳嗽了一声,将银票收进怀里,“你大哥的生辰八字是方少爷的三叔拿出来的。”
“这件事我知道,我想问的是这字出自谁手。”
吴三娘摇了摇头,“那也没告诉我啊,不过€€€€”她想了想,“说是找人算出来的,我们这儿有名一点的算命的,就只有那个瞎子半仙了。”
“你知道他人在哪儿吗?”说完又拿出了一张银票。
吴三娘伸出手,两个手指夹住了钱,弯着眼睛笑道:“当然知道,季二少爷都问我了,我吴三娘能不说嘛。”
第106章 民国男妻
一艘特别的船今天停在了码头。
和普通的商船相比, 这艘船要小一点,但是用料昂贵,布置特殊,应该是私人用船。
等船停稳, 从里面走来了一些人, 簇拥这一个人, 没等其他人看清楚从船上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对方就已经被送进了等待在附近已久的轿车。
没人知道今天这位来客的身份。
一早等待的丁瑞却再清楚不过。
这位就是他的好友钟一文。
当初是钟一文给了他一个机会, 让他摇身一变从一个当铺的伙计变成现在的丁老板。
丁瑞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所以在找遍西医中医都没有结果后, 他才不远万里也来要为他拜访朱大夫。
这次出行, 钟一文路上便支撑不住又陷入了昏迷,还好跟着的还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不过最后还是抬着送上的车。
不过丁瑞没有因此再耽搁时间, 他学着季闵屿那天给他说的话一样,破釜沉舟一般直接让司机开到了朱大夫门前。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季闵屿的耳边。
五爷敲响了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少爷, 今天丁老板带着人去了朱大夫那里。”
这是方临镜特意让五爷找人看着的,所以今天一看有辆陌生的轿车停在朱大夫门口, 就过来禀告了。
“看清楚人了吗?”
“没有, 围的严严实实的, 好像是特意不让人看见的。”
“那朱大夫让他们进去了吗?”
五爷点了点头。
朱大夫估计也是对这种办法没辙, 还是出门看了一眼, 本来是赶人的, 但是在看到病人的情况后, 神色变得凝重, 就让人进去了。
方临镜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
五爷就出去了。
“那个人得的病,看来不好治。”
季闵屿还在想什么的时候,听见了方临镜的声音,他抬起头,“为什么这么说?”
“朱大夫活到现在,只对一种病耿耿于怀,他能那么快就答应接受对方的原因应该就在于此。”
季闵屿好像知道方临镜说的这种病是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方临镜接下来的话,肯定了他的答案。
“我父亲就是因为这种病过世的。”
季闵屿沉默了片刻,向方临镜道了一声歉,“抱歉。”
虽然方承宣的事不能归咎在季闵屿身上,但是从事实上来看,和他不无关系。
方临镜大概不会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季闵屿也不能解释,自己换了话题,“他应该是个好父亲。”
虽然季闵屿见过方承宣,但是记不太清了,对这个人也不太了解。
不过当时既然会救自己,那肯定为人并不坏。
和季慧谷这个便宜父亲比起来,估计要好的太多。
方临镜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他把能教给我的都给了。”
在方承宣弥留之际,还告诉他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用为他的死感到过于伤心。
他是一个内敛传统的父亲。
季闵屿理解不了这种感觉。
他自己是没有父母,唯一一个充当过监护人角色的人还是一个吸血鬼。
不过季闵屿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切,某种程度上他和方承宣一样,觉得都是命中注定。
这个话题就这么在两个人的沉默中安静地结束了。
外面开始下起小雨。
今年的雨下的很频繁,明明还不没到夏天。
季闵屿站在门口,看见了远处驶过的轿车,季闵屿看出是丁瑞的那一辆。
他知道自己得和丁瑞见一面。
说见就见,季闵屿直接自己撑了把伞走进了雨中。
丁瑞的住处离方家并不远,很快就走到了。
丁瑞一知道季闵屿来了,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让人迎了进去。
“季少爷,您怎么突然过来了?”对于他的到来,丁瑞根本没有想到,“噢对了,我正要上门道谢呢,朱大夫已经为我的老友接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