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些人顾白一个都不认识,顾嘉孜,顾睿林,顾依和赵昕然站在前头接受来人的慰问。
看样子是很重要的客人,平时趾高气昂的顾睿林都变得客客气气。
来的人里并没有发现前排还少了一个顾家三少,不知道是故意不提还是真的忘了。
顾白作为局外人也是乐意得很,没人来招惹他。
这一片人里没多少个人是真正的伤心,宾客里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真心,但顾家人里应该是没有一个人,刚刚他还听到赵昕然问自己的女儿今天的妆容如何。
还有顾嘉孜和顾睿林说着公司的业务,似乎是无意之间解决了公司的一大劲敌,他们甚至还笑了出来。
印证了豪门无情这句话。
宾客陆陆续续的前来,顾白在身后继续当着透明人,他只想快点结束回家。
谢闻全程跟在父母身后,顾家这葬礼也是仓促得很,随便找了个地方就下葬了,他真想替顾家家主说一句家门不幸。
他正百无聊赖听着长辈和顾家说着客套话,忽然眼睛一亮看到楚泽深出现了。
楚泽深是独自一人出席葬礼,他代表着整个楚家。
男人穿着严肃得体的黑西装,气场强大得很,浑身上下也并未多余的装饰,头发顺其自然并没有经过装扮,不像顾睿林一样头发用了半瓶发胶。
小辈这个形象出席顾家葬礼,足以证明了这人对逝者的尊敬。
赵昕然看到楚泽深同样也是眼睛一亮,只是她和谢闻不一样,那是贪婪的眼神,搭上楚家这条线,顾家的权利她就可以稳稳地掌握在手里。
楚泽深对前方那几双饿狼般的眼神熟视无睹,走到顾家一众人面前平淡地说道:“节哀。”
赵昕然装模作样地抹了一下不存在的眼泪:“我也是很久不见泽深,以前顾楚两家相邻,楚家搬走了后就没见过,没想到再一次见面是这个时候,你爷爷的身体还好吗?”
楚泽深点了下头:“挺好的,我会转告您的关心。”
赵昕然拍了一下顾依的手:“叫人啊。”
顾依有点不敢直视楚泽深,但又想去看,半垂着眼说:“泽深哥哥。”
在后头的顾白听着不合时宜的客套打了个哈欠,因为前排人大多,他也没有站直所以没有见到来的客人。
这时候顾嘉孜打断了这个不和场合的对话:“泽深我带你去祭拜吧。”
楚泽深拒绝了:“不用了,你留下来接待其他客人吧。”
和顾家人到前排祭奠是顾家人的贵客,而他只是来参加葬礼的一个楚家小辈。
楚泽深一离开,谢闻和长辈说了一声也跟着离开了。
祭奠还没有正式开始,谢闻和楚泽深站到一边等待。
谢闻低声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楚泽深说:“我一个人够了。”
谢闻叹气:“阿盛到隔壁省谈生意了,怎么就这么巧赶上了呢,早知道我就跟着他去了。”
他一点都不乐意来,顾家本就和他们谢家没有来往。
楚泽深并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顾家的位置。
谢闻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还是忍不住悄悄地和楚泽深说:“顾家虽说是出了名的重亲情,可是你没发现顾家的前排里少了一个人吗,顾家三少没有出现,听说就是在争权的时候第一个落败,可怜啊,顾家这么大个产业没有他的一个容身之处。”
“别人家的家务事不能多言。”楚泽深并不关心别家的事,也对别人家的家产不感兴趣。
谢闻撇了下嘴转了个话题:“听说你最近想要养宠物狗?想要什么品种和我说说,我有个朋友是专业培育赛级宠物,可以帮你出谋划策。”
前段时间楚泽深在酒店遇到了那只边牧确实起了养宠物的心,一时兴起随口把这件事和陆盛凡说了,他们三人的事都是互相传,谢闻也是陆盛凡说的。
“葬礼结束了和你说,现在不是说事情的时候。”
谢闻听闻后在心里嘀咕,就说一声想养什么狗不就好了,还要特意找个时间,那是想养什么绝世好宠物。
葬礼正准备开始之际,主持司仪也已经就位了,现场一片寂静等待逝者默哀。
下一秒后排墓园入口发生喧闹争执,一时之间打断了进程。
顾家安保急匆匆地跑过来,一副丢了魂的模样,途中还撞到了几位宾客。
赵昕然皱眉呵斥:“干什么!没看到客人都在这里吗,让你们在外面负责安保,吵吵闹闹像什么话。”
“家主,家主他……”安保神色慌张,气喘吁吁一句话都凑不齐。
赵昕然脸色已经差得不行了,但碍于在客人面前还是忍了下来。
“家主?你还知道今天是家主的葬礼,你现在是不想让家主入土为安吗?”
安保听到把这么大的罪名安在自己身上一惊,气不喘了,话也可以说顺畅了。
“家主回来了。”
这句话一出,现场气氛诡异到极点,在顾家家主的葬礼上说家主来了,瞬间把普通的葬礼变成通灵现场。
顾嘉孜和顾睿林异口同声地说:“你在胡说什么!”
忽然,所有人都转身看向后方,一众人簇拥着一个穿着白色中山服的人往这边走,等到看清楚那人是谁后,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顾白在脑海里试图寻找这一段假死的片段,可他除了记得与他同名同姓的炮灰外,其他剧情一无所获。
顾海生气定神闲地走到带有自己遗像的墓碑前,看着自己的黑白照片笑出了声:“看来你们很希望我出一趟海永远都不回来。”
顾嘉孜脸上全无素日里的温婉,眼里透露着不可置信,顾睿林直接愣在了原地,顾依看到自己的父亲出现并没有欣喜,而是躲在了自己母亲身后。
现场反应最大的是赵昕然,一开始脸上的苍白是化的,现在则是脸上的妆都不装不住的惨白。
顾海生将面前至亲之人的反应全都收入眼底,只是还缺了一个人。
他寻找了好一会儿才从后排看到自己的三儿子,听说他的三儿子听到他遇害的消息受到刺激出了车祸,看来身体并无大碍。
顾白抬眸与顾海生对视,眼里并非无感情,这是他名义上的父亲,而且第一天就得知遇害的消息,现如今他亲眼看到父亲出现在面前,平常人都会觉得欣喜,还有就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并不想一开局就死人了。
顾海生的眼神从顾白身上收回来,转头望向众多宾客:“各位,家事难料,今天是顾家招待不周,过些日子顾家必定大请致歉,现在请回吧。”
虽然在场众多人都对顾家家主起死回生感到惊讶,其中也有好奇,但是对方低下脸面开口送客,他们没有理由不给这个面子。
只是众口纷纷,离开了墓园今天这件事也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
谢闻一脸兴奋地和楚泽深一起离开,现在他又不后悔没有跟着阿盛去外省了,如果去了就看不到今天这出好戏。
第一时间目击现场还是令人激动的,一开始他还替顾家家主感到不值,原来这场葬礼也是人家的一步棋,果然坐到家主这个位置的人都不是善茬。
谢闻本想和楚泽深好好聊聊,对方接了个电话说有事回老宅一趟就丢下他一个人,所以他只好跟着父母回家了。
不到十分钟,众多宾客离开,现在墓园里只剩下顾家人。
顾海生并没有将眼神放到旁边的顾家人身上,而是对自己家的女儿儿子说:“回顾家。”
顾白看到他的大姐二弟三妹脚步虚浮地跟在父亲身后,仿佛还没有开始筹划家业大计就人扼死在了摇篮里。
好了,升官发财死老豆的好梦破碎了。
顾白面无表情跟在队伍的最后,八千万他拿到手了,现在局势发生什么转变都干系不到他。
来墓园的时候他是自己打车来的,回去的时候顾家人每人一辆车,他们自己都顾不上自己怎么会捎上顾白一趟。
每个人上车后眼神不给顾白一个,直奔着墓园门口离开。
顾白拿出手机准备叫个车,下一秒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副驾驶的人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
“三少请上车。”
顾白看到后座上坐着他起死回生的父亲。
顾白但凡犹豫一秒都对不起那一百多块钱的打车费。
顾白上车后自觉地系上安全带,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顾海生率先开口:“身体有没有好些。”
顾白知道顾海生问的是什么,也知道这段时间顾家的所有事他父亲全都一清二楚。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顾白转头看向顾海生,“父亲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还好吗?”
这无非是一句平常不过的关心。
顾海生则是笑出了声,不像是在墓园里笑容里藏着冷意,现在是真情实感地笑了出来,仿佛顾白在说着好笑的事一样。
“我的身体非常好。”顾海生依旧笑着,“他们给了你多少家产?”
提及家产,顾白的心里有一丝顾虑,目前在他的心里并没有比家产更重要的东西。
顾白还是如实地说了,因为没有什么是顾海生这个顾家家主不知道的事。
“八千万。”
顾海生叹了一口气询问:“你还想不想要更多。”
第5章
顾白乘坐顾海生的车回到顾家,他们是第一辆回到顾家的车,所以顾白下车的时候被后面的人看到了。
顾海生先走进了顾家,顾白在后面被人拉住了。
顾睿林看到顾海生走进屋内才开口:“你怎么上父亲的车了?”
顾白抬手将手臂上的手扯开,平淡地说:“二哥不捎我一程,我只能上父亲的车回来。”
“小白你没有上睿林的车吗?怎么不给我发个信息,我好叫司机停下来。”顾嘉孜从身后走来。
赵昕然冷哼了一声:“你就别操着菩萨心了,坐在家主的车回程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在车上和家主说了什么话,你是没看到你父亲下车的脸色,说不定是编排你我。”
顾白想到了刚刚父亲在车上对他说的话,现在他还是不说话的好,默默发财挺好的。
这时候从家里传来一声喊叫声,如无意外那是管家见到家主回来的惊讶。
刚从墓园里回来的人结伴走进屋里,顾白依旧是一个人。
管家对着顾海生又哭又笑的,表现得比一众妻儿更像是一家人。
顾泉的父亲就是上一任管家,而他又是从小和顾海生一同长大,尽管身份悬殊,但儿时玩伴的感情依存,顾泉见到顾海生回来是高兴的。
所有人在客厅上坐着,顾泉看到顾家又其乐融融的模样抹了一下眼泪,刚想吩咐人把茶上上来,就被顾海生给打断了。
“别忙活了,我有要紧事和他们说,清场吧。”
顾泉愣了一下,这么大阵仗的时候还是顾老去世时,他又想到前几日家宴上几位小姐少爷的态度也是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