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两个人,辛腾直觉不对,旁敲侧击道:“这回也没喝醉啊?”
陆云商身正不怕影子斜,“程焕遇到点事不方便回家,在这里借住几天。”
辛腾也是不敢有意见,毕竟这房子算是陆云商的,但突然住进来一个外人,陆云商竟然都不和他商量。
虽说他知道,陆云商在生活上向来是不周到,但他还是有点不高兴。
调侃道:“不会是风流债找上门吧?”
程焕拎着两个塑料袋,还要慌张地把手举上来摆动,表示否认,“辛哥你别开我玩笑,我们高中不让早恋……啊不是,我已经上大学了,但总下意识觉得自己还在高中呢,我才19。”
这下辛腾呆了,他真是脑子瘸了,都忘了算一算程焕的年龄,他怀疑一个小屁孩做什么。
小屁孩可就没那么宽容,无辜道:“而且风流债……这是人品问题,有基本道德的人都不会干这种事。”
程焕眼见着辛腾面色僵硬,哼笑了两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让他们赶紧吃饭,他都等半天了。
程焕跟着陆云商把东西放进客房,脱了外套洗手吃饭。
他看了看菜色,有他能吃的清淡口,也有丰盛的鱼肉,卖相和味道都不错,但不像外卖。
他心里觉得不可思议,“辛哥,这是你做的?”
没想到辛腾竟然真点了头,“你们陆总就是生活白痴一个,我都给他当了快十年煮饭婆了。”
程焕更纳闷了。
做饭不是个多容易的事情,烟熏火烤,还要掌握火候剂量等一系列的“适当”“少许”。
他看辛腾,从头到脚都不像个会煮饭的人,更不像个会给伴侣煮饭10年的人,尤其是,辛腾明明不爱陆云商。
这两人的关系,怎么这么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辛哥,那你以后做饭的时候,我能在旁边看着吗?我也想学。”
他要比辛腾优秀,辛腾会的,他必须掌握,他要让陆云商不后悔地和他在一起。
“哟。”辛腾挑着眉,“难得有男生对这个感兴趣。”
程焕毫不避讳,“我以后的恋人可能也不会做饭,我得做给他吃。”
辛腾笑了笑,答应了,这四舍五入,程家二少是他徒弟,这够吹一圈的了。
殊不知这小“徒弟”,惦记的从来不是师父的艺,而是师父的老婆。
饭后,陆云商又领着程焕到了客房,床品还是陆云商喝醉那日的,没换。
陆云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最近为了早放年假,我们两个都很忙,忘换了,我去给你找一套。”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程焕等了一秒,等陆云商走出些距离才把人拉回来,陆云商猝不及防被向后的力带走,一下子背身撞进了他的胸膛。
他立马伸出另一只手,环在陆云商腰间,但又立马放开了,就像是,他只是想要帮陆云商稳定身形而已。
他调整语气到慌乱档位,“抱歉哥,你不用换的,不就你睡过一次嘛,我不介意啊。”
陆云商皱着眉头看向床面,“喝酒的人,沾过的衣服被子都是酒臭。”
程焕:“哥竟然这么觉得吗?”
陆云商:“不是我。”
程焕也看着床面,笑着,“可我觉得是酒香。”
陆云商抬眼看着程焕,“你觉得香?”
程焕干脆坐到了床上,以是行动证明,而且,那晚他早早帮陆云商脱了衣服擦了身,被褥上根本不会沾染多少酒气。
他自下而上地仰视着陆云商,眼睛干净的不得了,任谁看着这双眼睛,都不会觉得他话里有话,“哥,感觉这种东西,都是因人而异的。说喝醉酒的人身上是酒臭,那人肯定是不喜欢喝酒的这个人,亦或者不喜欢酒。要是喜欢这个人,怎么会说这么伤人的话呢。”不用想都知道,那人一定是辛腾。
人说眼睛不会骗人,其实没说错,此刻程焕眼睛里的干净,不是因为他的眼睛会帮他欺瞒,而是因为,他打心底里不觉得自己在挑拨离间,他觉得他在争取自己的爱人,天经地义,没有错处。
“是吗?”陆云商没表达过多看法,“那好,你就先睡这床被子吧,不舒服的话,记得明天和我说。”
“好。”
陆云商出门的背影若有所思,程焕紧盯着,在门板闭合的那一瞬间,他立马蹬掉拖鞋,上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也不知道是陆云商真的留下了气息,还是他的错觉,他反正是觉得,自己闻到了陆云商身上的香气。
他记得自己曾不着痕迹地问过陆云商,说哥,你身上用的什么香水?
他觉得他可以买一瓶同款,不为了上班的礼仪体面,只为了黑夜的龌龊肮脏。
但当时陆云商眼神怪异地看着他,说自己从不用香水,就连沐浴露都是没有味道的,从来没人说过他喷香水。。
那时候的陆云商没有喝酒、没有吸烟、没有吃食,不曾拥有任何沾染上其他气味的条件。
他却切切实实地闻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香气。
虽然没找到香气的具体名字,但他很开心,他觉得在这世间,自己与陆云商是有独特联系的,他能闻到陆云商。
一如此刻,陆云商与他一墙之隔,他将脸紧紧压在被子里,深嗅到几乎窒息。
他,闻到了陆云商。
作者有话说:
好喜欢写攻闻受身上的味道,衣物或者被子,像abo的信息素,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联系
第10章 “你和辛哥的情侣睡衣,给我不合适……”
程焕在被子里埋到缺氧,终于拉扯着自己,把自己放出来,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分明只是窝在被子里,却获得了几乎濒死的快感。
他摸过手机打开镜子软件,看着自己通红汗湿的脸,觉得自己一个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也太可怜了,这明明该是两个人的事。
他起床,去洗手间用冷水泼了下脸,脸上不正常的红色还没有消散下去,客房的门却被敲响了。
他没擦脸上的水,直接去开门,果然是陆云商。
陆云商抬头就见他一张脸红得奇怪,抬手往他额头上碰了碰,“怎么脸这么红?”
程焕抹了把脸,冰水已经隔绝了内里的热,“不知道怎么调节热水,冰红的。”
“过来。”陆云商对他稍一勾手,带着他再次进入到卫生间里,“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平时直接开到左边一点是正好的。”
随后转过来说正事:“主卧的洗手池坏了,我们早上可能过来这边洗漱,如果吵的话告诉我,下班给你带副耳塞回来。”
“哥,你想得好周到啊,比我哥对我都好。”程焕腼腆笑着,顺手捻走了,陆云商肩上落的头发。
陆云商短暂地笑了笑,没说什么,准备走。
可程焕不想这么快就放陆云商走,心生一计,两三步迈到淋浴旁边,“哥,这个呢,这个的水温怎么调?”
为了不显得自己傻得过分,明显到让陆云商察觉出什么,他又补充解释道:“在家里我都用顶部的花洒,挺久没用过这样的了,我有点晕,标识太小了看不清。”
陆云商闻言走过去,他下班时候的大脑处于休息状态,别人说话他只听表层意思,非必要,不去思考多一层的内容。
因此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折回去往花洒那边走。
陆云商:“这边好像是相反的,你等我看一下,很久没来这边了。”这间客房像是个摆设一样。除了醉酒的时候,他其实都没用过这边,日常也没多少朋友会来家里做客。
他看了几眼,“确实是反着的,顺时针拧是热水,这边没怎么用过,有需要的话可能要自己调节一下水温。”
程焕自然地上前一步,“是这样吗?”随手拧开了花洒。
出来的先是冷水,两人都躲闪不及,程焕淋湿了前襟,陆云商也淋湿了大半边身子。
程焕赶紧关掉,“抱歉哥!我真是脑子摔昏了,没反应过来。”
他往四周围看了看,没找到大面积的浴巾,只好拿了仅有的两条毛巾,给陆云商擦脸上的水。
他看着,陆云商一只眼睛进了水,难受的眯着,另一只眼睛还透着困倦。他隔着毛巾捧着陆云商的脸擦干,身上却一点不碰。
不是因为什么礼貌规矩授受不亲,只因为他看见了睡衣打湿后,半透明布料下的肢体线条。
其实他的目的本不在此。
一,他想让陆云商多留一会儿。二,他看着陆云商又换上了和辛腾同款的灰色睡衣,觉得实在刺眼,想找个由头让陆云商换掉。
谁成想有了这意外之喜。
在他走神之际,动作慢了些,陆云商也把大脑从休息状态中抽离。
陆云商拿过程焕手里的毛巾,赶紧把程焕的侧脸擦拭干净,推着人往外走,“你晕乎我也糊涂了,你脸上的伤不能沾水,洗什么澡,快回卧室我看看。”
动作间,被水洇湿黏在皮肤上的衣料浮起又坠落,透出的薄薄肤色若隐若现,程焕无法自控地去窥视,更想去探索。
最终他坐在床边,而陆云商俯身站着,弯腰揭去他脸上的方形创可贴。
看到伤口没浸水,眉头立马松快了,“还好。抱歉我今天状态不好,差点忘了这事,头晕就赶紧休息吧。”
见他要起身,程焕又来了新花招,飞速伸手扣住陆云商的腰侧。
那处的睡衣被水淋透了,湿凉的布料接触陆云商的皮肤,这猝不及防地冰凉触感,致使陆云商小小地打了个抖。
程焕感受着手下的温度,克制着不让自己用力,表情满是担忧,却也没忘了最初目的,“哥,我没事。你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陆云商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瞄了一眼程焕,“真是手忙脚乱,你稍等,我记得客房有备用睡衣来着。”
温热的躯体从自己的掌心离开了,程焕一边撵着手指回味,一边看着陆云商翻找衣物的背影,在柔和的卧室灯光下,陆云商仿佛是他贤惠的“妻子”。
就应该是这样的,他们应该在每夜酣畅淋漓地交流,然后陆云商光裸着背影去拿上一件新睡衣,随后由他抱着去洗澡。
他们会在浴室里缠绵,第二天一早,在对方怀里醒来。
果然,新拿出来的睡衣换了种样式,是米白色的,依旧是情侣款。
一段感情持续太久,热情总是会被磨灭的,不管是对于辛腾,还是于陆云商而言。
陆云商已经记不起这套睡衣是什么时候买的了,想要和恋人穿情侣款的意愿也早就消失不见,一切都归于平淡和习惯。
如同现在,陆云商把准备给辛腾和自己的情侣睡衣拿出来,借给程焕穿,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程焕故意去问:“哥,这是你和辛哥的情侣睡衣吧,给我是不是不合适……”
陆云商的神色没什么变化,“没事,我们不太注重这些。”
人总说最好的爱情,就是在长久的相处中变成亲情,搭着伙过完一辈子。
程焕觉得,陆云商应该是偏向此种观点的。
但他这样的人,一定是不认同的,甚至觉得此种观点荒谬至极。
一段味同嚼蜡的感情就应该及时止损,强撑着继续,还要冠以“亲情”的包装外壳,粉饰其内里早已与爱欲无关。
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