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极其清晰的牙印，深红色，虎牙咬过的位置破了皮，但终究是人齿不是犬牙，只微微渗出一点血。
再看陆云商的脸，有些苍白，比起疼痛，更像是害怕，眼罩微微湿润。
他瞬间紧张起来，“你……哭了吗？”
“不是。”陆云商有气无力，“眼罩只为了好看不为了实用，连内侧都是劣质蕾丝的，磨到眼睛了。”
他心疼地吻了吻自己咬出来的牙印，“别怕我，你想要从这场交易里得到的，我都有能力给你，不要再找别人了，好不好？”
陆云商把脸转向他，似乎在透过眼罩探究他的想法，“我们…认识吗？或者你认识我？”
程焕挪了个位置，伸手把房间的灯全部关掉，手指探索着伸进眼罩里，隔开陆云商的眼皮和蕾丝，让他不被磨着。
他转移话题，“我给你换个眼罩，你闭着眼睛，不许睁开。”
陆云商开始不耐烦，“做就做，不做就走。”
程焕动作顿了一下，他以为温柔和体贴是能换来陆云商的好感的，他总忘了，这场交易里只允许存在性，不允许存在爱。
他委屈，再次把脸埋在陆云商的肩颈处，随后挑掉了眼罩，单手捂住了陆云商的眼皮，偏要在这不伦不类的关系里注入爱意。
他确认好遮蔽了陆云商的视线，慢慢起身，贴合陆云商的唇，碾磨舔舐，极尽温柔，希望挽留一下刚才的啃咬在陆云商心里留下的负面影响。
却只换来陆云商偏头躲避。
陆云商向他确认，“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或许你是想对我好一点吗？”
程焕嗯了一声。
换来陆云商严肃的拒绝，“谢谢你的好意，但没必要。对我好一点的最好方式就是，现在就做，其他什么多余的都不要有。”因为对于陆云商来说，他们只是一夜情的对象，最原始的交流是他更能接受的方式，接吻抚摸这种更近一步的亲密，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谁都不会和跑友接吻的，更何况是这种肮脏交易里的，泥泞的人。
程焕的爱意又一次被拒绝了，被拒绝本就是令人伤心的事情，更何况是被陆云商拒绝。
眼前这个男人，明明白天还对他满眼温柔笑意，陪着他度过一天生日，约定好明天再见。
现在就躺在“别的男人”床上，冷言冷语。
但他不会妥协。
要不是这次阴差阳错的交易，他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得到这样与陆云商亲密的机会，所以，无论陆云商有多冷漠，这都是恩赐，来之不易。
陆云商会对白天的他温柔，因为他们熟识，但并不认识黑夜的他，一切都是有情可原的。
他把自己哄好，又振作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领带。
这是他第一次进到陆云商的家，照顾醉酒陆云商时，偷偷拿走的，被他随身携带至今。
他摸索着把领带盖在陆云商的眼睛上，慢慢起身，拖起陆云商的后脑，将领带系好。
他不理会陆云商的拒绝，隔着领带在陆云商眼皮上轻吻，“这个不会磨眼睛了。”
陆云商想再说些什么，又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你…算了，我没有选择权。”毕竟他只是一个筹码，没被拳打脚踢就不错了，还能要求什么呢。
这个不知道谁家的小少爷，也不一定有多单纯，单纯的应该像程焕一样，一心想着学习工作，哪里会接触臭名远扬的程融。
都躺在一张床上了，谁又有资格劝谁从良。
他偏过头，摆出任人摆布的模样，任凭这个奇怪的小少爷，像对待爱人一样，对待了他一整夜。
第33章 “你是…程、程焕？”
陆云商中途蹭掉了领带，但遵守规定，没有睁开眼睛。程焕看到了，毫无遮挡地吻在陆云商的眼皮、眼尾。
只剩这一处皮肤，总被遮挡，没被他吻过。
事后，他靠在床头，抱着陆云商坐在自己怀里，慢慢地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你刚才可答应我了，下次去别墅找我。”程焕说着都觉得高兴，亲他在陆云商侧颈留下的咬痕。
陆云商气若游丝，“男人在做爱的时候说的话，不能信。”
程焕的笑僵在嘴角，上次有药物作用，陆云商勉强能承担他的攻势，今天没有，陆云商半途就再也抬不起半根手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想到，他好心好意休息一会儿，这人缓过神来便说话不算话了。
他捏了一把陆云商的侧腰，陆云商没力气，只能往他怀里躲得更深。
他试图说服清醒的陆云商，“和程融一起的，他们能是什么好东西呢，第一次程融就感直接给你喂药，他们有什么癖好都未可知，如果你是想放纵，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方式。”
陆云商轻笑，“我跟程融有点交情，他不会把事做太绝。而且，你不也是和程融一起的吗？”
程焕语塞，不再坚持，只是通知，“下次，不管是谁，你见到的都只会是我。”
陆云商疑惑道：“两次了，每次都……这么久，还没腻吗？”
“不会腻。”程焕护住陆云商后脑系着的领带结扣，托着他的后脑第无数次吻上去，严丝合缝，每一处，“你腻了？”
陆云商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被笨学生气到的老师，“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想和这场交易里的人有任何的深交，这场交易结束，我会离你们这群人远远的，如果你真的想对我好一点，就别来见我第三次，我不想对任何一个人留下印象。”
而程焕并没有听进去半个字。
陆云商嗓子沙哑，力气不足，强撑着气势作出威胁，实际上确实一丝不挂地歪在他的怀里，一碰侧腰就要颤抖着躲避。
这样对待情况下，陆云商说的再多，落在他耳朵里，也只会有一句，“真好听。”
陆云商不再浪费口舌，要求道：“不早了，放开我，我要睡觉。”
“好啊。”程焕嘴里答应着，却抱着陆云商一把站起来，走下床去，吓得陆云商绞紧了他的腰身，用仅有的力气搂着他的脖子。
“我们回家睡。”程焕带上两人的手机，拿自己的大衣把陆云商裹在怀里，自己穿着单薄西裤，赤膊往外走。
“你要去哪？”没有衣物在身，陆云商没有安全感。
“带你回家啊。”程焕理所当然，“你最好听话不要乱动，否则我就把这样的你，直接扔在金厂大厅。”
他感觉到陆云商浑身的肌肉都变得紧绷，又心疼，轻轻地拍着陆云商的后臀，“不怕，你别怕我，听话我就不会做过分的事。”
陆云商仍旧紧绷着身体，小声嘟囔着，“还说担心别人有什么癖好，就你最过分……”
程焕冤枉，停下脚步，“你都没接触过别人，怎么我就成最了？”
陆云商没兴趣咬文嚼字，破罐子破摔，往这男人身上一靠，自己休息自己的。
程焕嘴角的笑又重新挂起来。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程焕怕把人冻着，快步跑着，把陆云商抱着一起坐进副驾驶。
启动车，打开空调，抱着陆云商等车内暖和起来。
从室外这么一过，陆云商不自觉地抱他更紧，他正是火力旺盛的年纪，身上暖炉一般，在冬日里叫人莫名依赖。
车里暖和起来，他把陆云商放下，自己回到驾驶位，开车绕路，停在了金厂门口。
他知道陆云商醒着，不穿衣服总归是没有安全感的。
程焕：“下次你会直接去别墅，对吧？”
耳边只有金厂门口的笑闹。
他收了温柔，陈述事实，“你看不见，我说给你听，现在是金厂门口，我是不想把你丢出去的。”
陆云商稍稍坐直，似乎在用听力分辨目前身处何处。
他很贴心，直接开了一点窗户。
他本意是让陆云商听得更清楚，谁成想陆云商会错了意，一只手伸出去拍在车窗上，猛地转头过来，语气慌张，“别开！”
一看人真吓到了，程焕赶紧侧身过去，把陆云商的手拿下来，随后关上车窗，仔仔细细把人身上的大衣裹好。
程焕别扭地探身抱住陆云商，“是想给你听听声音，你听话，我不会开。”
陆云商讨厌这种被威胁、被控制的感觉，似乎是被程焕一步步得寸进尺到了底线，他猛地伸手抓住程焕后脑的头发，迫使其仰头。
眼睛被领带蒙着，凌厉的眼神却像是透了出来，半遮半掩的大衣露出脆弱的痕迹。
程焕咽了口口水，“你真好看啊。”
陆云商的眉头瞬间能夹死苍蝇了，像碰到了脏东西一样松手，跌坐回副驾，“神经病。”
又被打又被骂，换做旁人早该生气，程焕的笑意却越来越明显。
他给陆云商整理好安全带，发动车子，七拐八拐停进一个幽黑小巷，解开安全带，侧身放下副驾的靠背，长腿一迈跨过去。
掐着陆云商的下巴，舌头肆意攻略，含糊着，“你怎么这么好看啊，哥，你真好看。”
说出“哥”这个称呼的瞬间，他感觉陆云商浑身都抖了一下，近期，大概只有他一个人这么称呼陆云商吧。
果然，陆云商推拒起来，“你是…程、程焕？”
他停下，思考着要不要告诉陆云商真相。
第34章 我可以给你爱
还是太早了。
白天的他只是小有进展，晚上的他也没得到陆云商的半分喜爱，现在暴露，将两者合二为一，只会徒增陆云商对他的厌恶。
他装作生气，捏着陆云商的下巴，“谁？除了辛腾你还有别人？”
陆云商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怀疑太离谱，放下推拒的手，“没事。”
程焕却来了兴趣，“陆云商，我就是你的追求者之一，猜猜吧，猜对的话……”
他故作低落，“猜对我会承认的，只要你给我一个答案，接受或拒绝，再给我一个明确的理由，我……或许就甘心放弃了。”
陆云商半信半疑，但这个男人对他的种种表现，确实像一个痴心过头的倾慕者，“呃……建设的张总？”
程焕没想到，还真能诈出来，否定道：“不是。”
陆云商：“那……卢秘书？”
程焕深吸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的竞争者只有辛腾一个，原来明里暗里，陆云商被这么多男人觊觎着。
他一直否定，问出四个后，陆云商放弃，“你在骗我玩吗？”
“当然没有。”程焕伸手抚摸陆云商的侧脸，指尖感受着陆云商脸侧的弧度，即使到了半夜，即使连续两天被他禁锢，脸上也找不出半点瑕疵。
他依恋地将自己的侧脸贴过去，亲吻陆云商的嘴角，“可能是我做得还不够，你都没把我列入追求者的范畴。”
车厢内有些闷热，他稍微给后座车窗开了一条缝隙，攥着陆云商的脚尖感受温度，“冷吗？”
陆云商感受得到，知道他想做什么，“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