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点点多余的得寸进尺。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云商重新开口，“这里离市区挺远的。”
“嗯。”程焕以为他只是想跟人说说话，没有深想，简单应了一声。
没想到陆云商又说：“你明早有事吗？”
程焕终于咂摸出来了一些不同的意味，甚至有些惊喜，道：“没有，当然没有，放心，我陪你一整晚。”
“不是。”陆云商却又否定了他的答案。
“啊？”难道又是他自作多情了吗。
不曾想陆云商在他怀里慢慢转过了身，伸出双手，摸索着他的脸颊所在，大拇指一点点的推移，最后顿在他的嘴角，似乎是在确认他嘴唇所在的位置。
他的心跳登时变得剧烈起来，脑子里炸开了烟花，呆愣愣的，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陆云商竟然抬起头在他下唇亲吻了一下。
虽然十分短暂，短暂得都能怕是错觉，但那确实是一个亲吻。
程焕：“什、什么，你什么意思，说明白一点。”
陆云商轻声陈述，“我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找你，但现在，我确实需要一个途径，来发泄我的负面情绪。”
“虽然很丢人，但是实话实说，我好难受啊。”陆云商难得大胆直白，“这么说可能不够尊重，但，你介意做我今天情绪的出口吗？”
程焕的心脏已经剧烈跳动到快要蹦出来，用言语来回应似乎都太苍白，程焕掐住陆云商的腰，倾身而上。
因为爽快，或又因为悲伤，这是陆云商流泪最多的一天。
……
第二天一早，陆云商下意识睁开眼睛，眼皮上已经被覆盖了眼罩，慢慢地，他能感受到自己正身处于怀抱之中。
程焕是醒着的，他摸了摸陆云商的侧脸，“我怕你早上看到没人会难过，所以留下了。”
陆云商：“谢谢你，几点了？”
程焕：“9点多一些。”
陆云商：“谢谢，但该走了。你先走，还是先躲起来？”
“我才不要躲起来。”程焕不满这种说法，掐了一把陆云商的侧腰。
一阵悉悉索索，程焕起床，洗漱穿衣，20多分钟之后，房间的门锁打开，安静持续很久之后，陆云商才缓缓地拿下了眼罩。
一睁眼，他吓了一跳，目光所及并不是酒店惯常的白色天花板，而是一面圆圆的清晰度很高的镜子。
他与镜子里的自己四目相对，第一次发觉了，这眼罩真的有点碍事。
他慢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动作十分悠闲。
往常时候，即使没有工作，他也总是干净利落地做好所有事，但在决定和辛腾分手以后的今天，他的心里仿佛消失了巨大的一部分压力，从而获得了悠闲的天赋。
他要整理思绪，今天似乎将会是充实的一天。
首先他要去找辛腾当面谈话，告诉他，他们应该分手了，后续的交易也由他自己承担。
还有，他该从自己的房子里搬出去了。
这样想着，他就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生活剔除辛腾以后，那种清静的美好。
同时，在不起眼的角落，也会感受到一丝空落落。
电话铃声打断他的思路，低头一看，是程焕。
他接起，对方开门见山就是一句，“哥，今天我们去哪里啊？”根本没有给他请假的余地。
他本想今天处理自己的事情，可是自己已经不知道麻烦了程焕多少次，又放了程焕多少次鸽子，他已经不好意思再拒绝程焕了。
不如…让程焕陪自己去面对辛腾吧？
这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程焕对于他和辛腾分手这件事，也是十分的“期待”。
陆云商：“抱歉，今天可能没办法去你想要去的地方，嗯…或许，你可以陪我去和辛腾分手吗？”
程焕佯装惊讶道：“分、分手？哥你决定了吗？”
陆云商平静如常道：“决定了。”
他似乎听到程焕在电话那头长舒了一口气，说：“我支持哥的决定。”
挂掉电话，他便立即给辛腾拨过去。
对方的手机响了大概有三分钟，电话才被接起，他问辛腾在哪里，他有事和他说，需要见个面才说得清。
“我在工作室这边呀。”可开口的声音分明是刚起床的沙哑。
他没有揭穿，只是顺着说：“好，那我现在去你那边找你。”
“唉，别别别。”辛腾似乎刚反应过来，他不是在查岗，而是要见面。“这里还没有彻底整理好，乱糟糟的，你别过来了，咱们约个地点吧。”
“也行。”现在的辛腾在哪里，在做什么，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在哪里见面也显得没有那么重要，只是他想快一点。
最终辛腾给了他一家咖啡店的地址，那里离辛腾的公司并不近，而是离温泉酒店更近。
他把地址同样发给了陈焕，程焕回复了一个表情包。
【程焕：小狗收到。】
第45章 “辛哥，我们分手吧。”
不一会儿，三人对坐在了咖啡厅里，装扮很是奇特。
陆云商穿着昨天的衣服没有换，辛腾则是顶着一头实在整理不好的鸡窝头，棉大衣里面套的分明是睡衣，只有程焕一个人光彩照人，浑身散发着孔雀开屏的气息。
陆云商拿出工作的态度，想要高效率解决这件事，他想了很久，该怎样和辛腾说这件事，才能够表达出他坚定的决心。
但后来他觉得，只简单的两个字就可以了，“辛哥，我们分手吧。”
因为他们很少争吵，即使争吵，也不会像普通情侣那样把分手挂在嘴边，他也不常闹脾气，不常开玩笑。
他说出这两个字，辛腾就应该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抬头看着对面，这张自己爱了十几年的脸，脸上那双惺忪的睡眼，终于瞪大了一些，在他和程焕之间逡巡一阵，没能组织出语言。
他赶紧解释，“别误会，和程焕没有关系，只是我们有约，他顺便来旁听。”
辛腾却似乎对程焕有很大敌意，“我们的事凭什么要他来听？我们两个的事是你一句分手就能解决的吗？”
“为什么不能呢？”他抱臂向后靠，下意识离辛腾远了一些，“第一，交易的事情你自己解决。第二，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
随后挑眉道：“这不就解决了。”
“你至少给我一个理由。”辛腾似乎很难以接受，双拳紧攥着抵在桌边儿，眉心夹出了一个川字。
陆云商思考着怎样的理由，怎样的措辞，能更干脆一些，一旁安静的程焕却率先开了口，“辛哥，你还需要理由吗？”
短暂的沉默后，程焕扯开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体面，“你有多少次一夜情，多少次欺骗，多少次利用，是多到自己数不清了，需要陆总再给你一个确切数字吗？”
这话说的太难听，刺痛的不会是一个人，但分手本就是两败俱伤的事情。
他说罢，轻轻拍了拍陆云商的后背聊以慰藉。
而辛腾却像一个顽劣的孩童，犯下任何错误，都不觉得责任在自己身上，反而伸出手指指着程焕，似乎终于找到了真正的理由。
辛腾：“是不是你？你们两个是不是搞在一起了？”
得到程焕像看傻子一样不解的眼神后，他又像把矛头指向了陆云商，“是你！还问我出轨了多少次，是你出轨了才要和我分手，不是吗？”
他继续狡辩，“是，我以前是做过很多错事，可你不是说了，以前你都不计较吗？既然以前的一笔勾销，那么重新算起，是你先出轨了！”
陆云商摇了摇头，他以为自己提出分手，辛腾就会意识到，他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
但眼下的情况，他就只能说得更明白：“昨晚温泉酒店的酒吧，两个男生一个女生，你还要我说什么。”
辛腾的表情愣了一下，声音终于弱了下来，“谁、谁和你说的？陆云商，你不要相信别人的挑拨离间，我都可以解释。”
陆云商有些后悔，他昨天应该向那个幼稚鬼要一份视频的，证据确凿，他就不用废话，来拆穿辛腾将脱口的狡辩。
看着辛腾慌乱的脸，他突然想到，他现在有那个幼稚鬼的微信。
是不是该发消息找那人要一份？
说曹操曹操到，微信提示音响了一声。
【111A：视频】
【111A：我在整理相册，传给你一份吧，你可能有需要，我就删掉了】
陆云商没有精力去理会这巧合的时间，这蹩脚的理由，他的全部精力都在分手这件事上。
于是只是点开视频，将手机放在桌面。
他和辛腾或许还是有些默契在的，像昨晚的他一样，不需要点开这个暂停键，辛腾就知道了视频之后的内容是什么。
铁证如山，辛腾无言以对，双手搓了搓脸，把那部手机推到一边，无力地说了一句，“可是我的心是爱你的。”
陆云商也看着那手机屏幕：“是吗，可能我和现在的你已经不合适了，我接受不了你这前卫的思想，身心分离。”
陆云商：“我还是更喜欢曾经的你，对你的一次次容忍，也是希望你能再回到曾经的样子。但我容忍了太多次，也知道你已经回不去了。”
“现在的你和曾经的你像是两个人，所以，我不喜欢你了。我昨天明明都说和你说的很清楚，你一点都没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又演什么依依不舍呢？”
说完他觉得没有再停留的必要，拿起手机起身，竟然被辛腾拉住，“那、那你说好的投资呢？”
看这人丑态毕露，他只觉得可笑。
他们的前几年厮守，一定是因为爱，可现在，辛腾只是为了他的钱和资源吧？
他：“你不是有那么多好兄弟、好哥哥、好弟弟，何必来求前男友投资？”
他第一次甩开了辛腾的手，没有半分的不舍得，只剩了畅快。
【第二卷：完】
【第三卷€€双生】
第46章 酒店定位
结束一段感情，尤其是是以十年为单位的感情，需要漫长的缓冲期。
而陆云商这样的人，缓冲方式也就只有拼命的工作。他没有广泛的社交，没有不良嗜好，也不爱深夜买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