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有些事一旦迈出第一步，接下来似乎就没有那么难了，温予凉知道自己没了退路，反而越发平静下来，“爸，秦氏不能做亏本的生意，这个项目……”
“秦氏？温予凉，你姓温。”温明彰愤怒的眼神锁定他，无形的给他压迫，“我看你是昨晚没睡好，还没睡醒，今天下班回家吃晚饭吧，顺便回家睡几晚，好好休息休息。”
秦以棠推开门就听到这句话，边进门边问，“温伯父，优优跟我还算是新婚，我又没惹他生气，怎么就严重到他要回娘家把我扔下了？”
他突然出现，温予凉在他进门时就已经愣住了，还是温明彰先反应过来，眼底烧着怒火朝他冷笑一声，“秦董这是算计好了啊，温予凉知道你这么算计他吗？”
“温伯父说什么算计？我怎么听不太懂？”
秦以棠不仅明知故问，还露出一抹属于胜利者的微笑，“其实今天请温伯父来不只是谈生意，还想让你这个家长见证一些仪式。毕竟我欠优优的总得一件一件补上才行，过程跳过了太多，补上的时候总得多用心，不能委屈了优优。”
不仅让温予凉学会了反抗，还要当着温明彰的面亲手把温予凉捧上自己心里的最高地位，让温明彰亲眼看着温予凉被别人宠爱，被爱包围后走出他精心布置的黑暗，摆脱他的掌控，秦以棠想到这里就痛快得不行，喜悦之情跟接下来要做的事本身带给他的几乎不相上下。
温明彰怎么说也是人到中年了。要是被气出个好歹，中个风什么的，他马上捐十所希望小学还个愿。
话音刚落，刚才他进门时就出去了的程怀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大束玫瑰花，后面还跟着一群人，有的人手上捧着礼盒，有的推着蛋糕，还有拿着气球和花束稍微小一点的玫瑰花。
像是排练过无数次一样，这些人一进门就快速布置好了现场，气球和玫瑰花围绕着秦以棠和温予凉，而秦以棠则是从头到尾，一个一个亲手打开了那些礼盒。
里面都是各式各样的精致礼物，贵重的有将近千万的手表，普通的有两只靠在一起的可达鸭，样式风格不一，从左到右依次排开，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从幼稚到成熟，一共二十三个。
“过了今年你应该就算是二十三岁了。虽然提前了一点，但我还是准备了二十三份礼物，每一年都给你补上一个。”
秦以棠站在那些礼物面前，眼神温柔又带着些心疼，“优优，我很遗憾没有早一点遇到你，也很遗憾曾经跟你错过了那四年，你从前经历的那些日子我都没有参与过。但是我想用这种方式给你补上，当然不只是补一个形式，我是想说……”
“从前没能给你的那些宠爱，你缺少的一切爱，你想要却没有拥有过的任何东西，我都会像这些礼物一样，全部给你补上。”
温予凉愣愣的看着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那些礼物他都没有仔细看，眼里好像只剩下了面前的男人。
秦以棠没有等他回应，而是接过来程怀拿着的那束玫瑰花，盯着他缓缓单膝跪地，捧着玫瑰花认真又深情的说道：“虽然有些迟了，但现在也不算太晚，当初结婚的时候我没问过你是不是真心想跟我结婚，现在我想问一次，你答应还是拒绝都没有关系，如果拒绝了……”
沉稳帅气的男人轻轻笑了一下，满眼都是宠溺，“那我就过段时间再来问问。”
玫瑰花上的戒指就在正中间闪闪发亮，秦以棠把它举到温予凉眼前，“温予凉，你愿意和我结婚，做和我共度一生的伴侣吗？”
第82章 优优敞开心扉
让自己负责和温家的项目、求婚……
如果说最开始温予凉怔愣着被惊到脑子里一片浆糊，那现在他就是头脑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
秦以棠的意思很明显了，这不止是一场求婚，更是……为他精心策划的一场越狱。
权利、金钱、自由，还有爱，秦以棠一次性完完整整的全都摆在了他面前，只要他点头，他就能脱离温家，不至于断绝关系，但总归不会再受控制。zuill
秦以棠用行动告诉他，他在给他撑腰。
这哪里是算计他逼他，分明就是秦以棠在和他一起赌。只不过他赌的是自由，秦以棠赌的是他能不能对温明彰守住底线，和能不能得到他的信任。
秦以棠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问出那句话后就不再开口，只是耐心的等着他回应，眼底甚至没有任何焦急，有的只是鼓励。
“我……”
“温予凉。”
对面传来温明彰阴沉到了极点的声音，每一次被这样叫名字都是他的噩梦。要么是他犯了错，要么是他做什么事不合温明彰的心意，这样的噩梦持续了十几年，也困了他十几年。
他不想被利用，不想做什么商品，也不想每天卖笑去讨好男人，他想做人，一个正常的人，普通的人。
从前他不敢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可现在秦以棠把一切都捧到了他眼前，只要他愿意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一切可能就都会变得不一样。
不只是他，还包括他哥。
只要秦以棠想，那就一定有能力帮他们。
可是对秦以棠呢？这公平吗？
温予凉犹豫了。
如果秦以棠完全是真心的，一点都没有骗他，那秦以棠要的就不止是他这个人，还有他的感情，他的爱。
温予凉不相信爱，也不会爱，他好像很早之前就被剥夺了这种能力，看到的都是残酷的现实，始乱终弃，从小被教育的就是他没有资格去爱。
但是……
迎着男人鼓励的目光，温予凉缓缓伸出手，搭上了那束被捧到面前的玫瑰花，声音颤抖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定，“我愿意。”
他虽然不会，但是他可以学，学着去爱，他要把自己所有的希望和勇气，都拿去赌一次，赌秦以棠的真心，赌他们的未来。
“砰！”
最先有反应的不是秦以棠，而是温明彰。
亲眼看着自己花费了无数心血精心培养出来的漂亮傀儡，就这样当面被人教唆反抗自己，生出了十几年都没有过的叛逆和反骨，这打击就算他再会伪装也做不到心平气和，起身险些把椅子都撞翻了。
温予凉朝温明彰看过去时依旧会下意识的满眼惊慌，却在下一秒就被人握住了手，男人温暖的大手握住他的，无形中给了他说不清的安抚和安全感，让他慢慢平复了条件反射似的害怕。
“优优，欢迎来到充满阳光的世界。”
秦以棠完全无视旁边表情都有些扭曲了的温明彰，亲手为他戴上戒指，在他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温柔又郑重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温予凉，我爱你。”
这一切美好又梦幻，像是在做梦一样，温予凉满心的不真实感，却又下意识的。在被男人抱进怀里的那一刻，紧紧的回抱住他。
程怀全程都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对他来说都不止是梦幻，简直就是魔幻。
将近一年的时间，自从温予凉出现在秦以棠身边，他几乎是重新把秦以棠认识了一遍，从前的纵容和宠溺就不说了，光是今天，单膝跪地加深情告白，简直看得他忍不住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秦以棠。
这就是所谓的爱吗？
让一个唯我独尊又高高在上的人，心甘情愿为另一个人低头。
他看不懂，也不赞同，但不得不承认，他有些羡慕秦以棠现在那种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的神情。
那是一种……即便不能感同身受，也一眼就能看出的满足感。
两个人一起拓宽秦氏商业版图，一起追求更多的利益，十几年一路走过来，他都没见过秦以棠这么满足的模样。
“恭喜。”
好兄弟求婚成功，他怎么能不表示一下。只不过他送的不是什么礼物，而是一个承诺。
一个……不太正经的承诺。
“以后秦董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欢迎随时找我打听。”程怀带着一脸真诚的笑朝温予凉挑挑眉，“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行踪，独家定制男德系统，全人工服务，只要你想，就是凌晨三点，我也能给你实时抓拍他的照片，而且绝对不收费。”
秦以棠一脸嫌弃，温予凉被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但还是认真道了谢，毕竟他可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做得到。
怎么说呢，太监总管彻底归顺了宠妃，在电视剧里这可都是最厉害的底牌，主角才有的待遇。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温明彰却是深呼吸了无数次，指甲都抠入了掌心才勉强恢复理智，又挂上了惯用的假面，一脸儒雅又慈爱的笑容，“优优，看来秦董还是肯为你花心思的，不管从前他怎么对你。既然在一起了，那就要好好的，知道了吗？”
又提从前的事，又习惯性的暗示和命令温予凉，这话别说是秦以棠，程怀听得都想吐。
明明刚才还几乎撕破了脸，现在就装作无事发生，假惺惺的祝福嘱咐，这都不能算是圆滑世故，根本就是完全不要脸。
这些话温予凉哪里知道怎么回应，多年养成的习惯几乎让他不过脑子的想要点头说好，却在开口的前一秒，听到了身边的男人替他回应道：“优优是我的伴侣，我为他花什么心思都是应该的，从前是我瞎了眼，看不到优优的好，以后也不需要优优做什么，他开心就好，一切都有我在，无论什么事。”
都把话说的客气，但又都暗藏玄机，不动声色的向对方宣战，两个人对视着，秦以棠轻勾嘴角，温明彰眼底藏着愤怒和不甘，最后又都心照不宣的移开目光，谁也不点破。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以后温予凉有秦以棠光明正大地护着，只要他不想回温家，那温明彰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好在还有一个让温予凉放不下的人在自己手里，只要温修言还在，温明彰就还有底牌。
“优优，过年记得回家，你哥很想你。”
温予凉身体一僵，看着温明彰大步离开会客室，遍体生寒。
哥……我哥……
“不会有事。”知道他害怕什么，秦以棠及时安抚道：“像上次那样联姻的事绝对不会发生，我会让人盯着，他对你哥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最多就是再用公司的事多压榨一点。不过我保证这种事不会持续太久，我已经在想办法帮你哥了。”
温予凉毕竟年纪还小，在温修言的刻意保护下他这些年需要做的也都是学习而已。虽说是学习怎么讨好男人，但大风大浪绝对是没经历过的，正是慌神的时候，听到他的安抚立刻急切追问，“真的吗？还需要多久？我……我哥身体不好，太劳累他也受不了的，他的腿……他……”
“别慌，优优，不要慌，听我说。”
秦以棠耐心的在他后背轻轻拍着，“这些年你为了你哥什么都答应温明彰，你哥又为了你帮温明彰做那么多事，你们都努力让对方过得好一点。但也都是治标不治本，这种表面的平静早晚都需要打破，现在还只是开始，你哥也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他的承受能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
“优优，你不用过分担心，如果他没有自保能力，他就不可能在温明彰手下坚持这么多年，你好好想想，他平时对你好的时候，不都是完美瞒过了温明彰吗？”
虽然温修言不承认，但像在路边捡到他把他带回自己的公寓收留，类似关心他疼爱他的事也有不少，并且每一件温明彰都不知道。
温予凉想到这些，确实不再像刚才那么慌了，但依旧满眼都是担忧，“我能做什么吗？我……我知道我哥瞒着我很多事，想要把我哥拉出来一定很困难，但是我……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只要你说，我都能做好。”
“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自己就好。”秦以棠温柔的在他嘴角亲了亲，“优优，你哥希望你能好好生活，我也希望，我们都在努力。所以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就做你自己好不好？至于其他的事，我会和你哥沟通，我会解决好一切，就像刚才答应我的求婚一样，试着相信我，好吗？”
对于一个极度缺爱的人来说，被救赎一次过后就足够救赎他的人在他心里留下无法超越的形象了，现在秦以棠对于温予凉就是这样。
秦以棠的温柔宠爱，刚才和温明彰的交锋，带他打破枷锁逃脱温明彰的控制，重新给了他一个家，这些加起来，秦以棠在温予凉心里的位置，足够碾压温明彰曾经无法撼动的权威，让他下意识的相信和依赖。
“好。”温予凉轻轻点了点头，“我会乖乖的，不会给你们添乱。”
他知道他很弱，他努力这么多年甚至都比不上秦以棠的一句话，这种时候能做的也就只有管好自己了。
“不是让你乖乖的，是让你过得安稳，过得开心。”秦以棠放柔声音纠正他，“优优，以后没人能再控制你做什么，你要适应自由，重新开始新生活了，跟我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他总是这样，像个长辈一样耐心引导，明明该是伴侣，却总有一种把自己当孩子宠爱的感觉，温予凉咬着嘴唇忍住眼里的酸涩，轻轻把头埋进他怀里，“谢谢。”
他要谢的太多了，谢谢不计前嫌，谢谢愿意帮忙，谢谢所有的温柔宠爱和耐心……
“虽然这样说很不好，但是……秦以棠，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好像就是来骗你……”
“没有什么不好，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秦以棠抱着他，摸着他的头，完全是哄孩子的模样，嗓音含笑，“优优，谢谢你来骗我。”
经历过那么多阴差阳错，两个人能走到今天互相敞开心扉都不容易。但明明是这么让人感动和温馨的画面，程怀脑海里却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一句话。
他为什么来骗我而不是去骗别人？有钱人那么多，他就只骗我的钱？这说明他爱我！
程怀：“……”
果然恋爱脑都不足以形容秦以棠，这不就是纯舔狗么，温予凉做假舔狗是靠技巧，秦以棠这是真舔狗，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第83章 撒撒娇，哭一哭
温明彰再怎么发火和不甘心，在利益面前他也绝对不会真的撕破脸，从秦氏离开之后第二天就让温修言再去一次。
什么都没嘱咐，只给了温修言一句话，“要是谈不下来，你这个总裁也不用当了。”
温修言表情僵了僵，低头应下，“我知道了。”
他把震惊和不甘心都写在脸上，和以往一样毫不掩饰对权力的向往，却在温明彰出门后，坐在轮椅上笑出了声。
“秦以棠攻心的手段确实有一套，一场求婚就把温明彰气成这样，可惜了，当时我没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