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态度相当好，温予凉却一点也没被安慰到，反而更气了，“你认错有什么用，每次都是积极认错死不悔改！”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对视一眼，沉默两秒后全都忍不住笑了。
没办法，这话实在是太熟悉了，都是秦以棠从前说他的，现在风水轮流转，两个人互换了位置，真的很难不笑出声。
温予凉还感慨了一句，“原来你当时是这种感觉，我说怎么你每次都眉头皱得那么紧。”
“那你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被勾起了好奇心，温予凉连腰疼都忘了。
“我在想，打不得骂不得，到底怎么才能让这不听话的小孩长记性。”秦以棠自己说着都忍不住笑了，“脑子里想了好多教训方法，结果要实践的时候你一哭或者一撒娇，就全忘了，最后还觉得也不是不能忍。”
万万没想到他看着一本正经的，那时候竟然心理活动这么多，温予凉听得笑到停不下来，就这么把自己差点被做到腰断的事给忘了，被喂完了粥才勉强止住笑跟他说正事。
“我最近这么努力，但是他好像还不太信任我，哥说的很多不方便透露的事，他都没有让我做，我现在的工作都很正规。”
他说的「他」是谁不言而喻，秦以棠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温明彰不是那么容易相信谁的性格，得多点耐心等。而且就算他一直不让你接触也没关系，韩绍那边查得差不多了，最多再有一周，顾阿姨的忌日之前，这些事应该都能解决。”
温修言已经停职了，最近连公司都不去，秦以棠也在到处打通关系把他往出摘，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温予凉也轻松了不少，开心的过了一个周末，周一又干劲十足的去上班。
然而一大早就在办公室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优优，好久不见啊。”沈艳如坐在他的椅子上，随手把玩着他的钢笔，“梁菁那老女人做得可真绝，差一点就让我在国外回不来了呢。”
梁菁在国外做了什么温予凉从来没问过，他只从程怀那里了解过一点梁菁的行事风格。据说比秦以棠还要狠，盯上谁一般都要赶尽杀绝，不给一点翻身的余地。
“有事吗？”温予凉语气冷淡，对她的不欢迎都写在脸上了。
“当然有了，我是回来结婚的，跟温明彰。”沈艳如做作的捂嘴笑了笑，“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合作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应该明白吧？我跟他结婚，他死了，他的遗产就是我的了，这个结果……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不可能。”温予凉冷声拒绝，“那些东西都是我哥的，你一分钱也别想要。”
“我不要钱，我只是想帮你们报复他而已。”
“不需要。”
沈艳如起身走到他面前，想要伸手拨弄他的头发，被温予凉嫌弃的躲开了。
“你这性格，还真是一点也不像温家的人，跟温明彰和温修言完全不一样，他们俩可没你这么容易把情绪写在脸上。”
“你能走了吗？”温予凉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侧开身体指了指门口。
“当然可以。”沈艳如给了他一个飞吻，走之前凑到他耳边轻声感叹，“不止性格不像，长得也不怎么像呢。”
温予凉身体一僵，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中全都是不可置信。
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温予凉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也说过自己长得和温明彰不像，当时温明彰说的是他更像妈妈。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对他没有一丝一毫该有的母爱的女人，温予凉踉跄着后退两步，直到腰撞在桌子上才堪堪停住。
如果……如果……
温予凉颤抖着手去口袋里拿手机，拿了好几下才拿出来，翻出温修言的号码急切的拨通。
“优优，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你没上班吗？”温修言不用忙着工作，闲下来身体也好了不少，连声音都带着笑意，心情相当不错。
“我就是想你了。”温予凉紧紧的握着手机，指尖都有些泛白，声音却是又软又甜的跟他撒娇，“哥，晚上你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好久都没一起吃饭了。”
按理说现在是特殊时期，他们连见面都不应该见，免得被温明彰察觉。但宝贝弟弟说想自己了，还特意打电话来撒娇，温修言哪能扛得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你让秦以棠安排吧。”
挂了电话，温予凉盯着自己的手久久不能回神。
假的吧，肯定是我想多了，肯定是的……
当天晚上，温予凉和秦以棠回家时温修言都等了有一会儿了，看到秦以棠的第一眼，温修言就用最温和的语气说了句最具挑衅意义的话，“优优说想我了。”
他可太懂怎么刺激秦以棠了，眼看秦以棠黑了脸，慢慢悠悠的转动轮椅走到温予凉身边，“怎么样，最近累吗？好像瘦了一点。”
“还好，不累。”温予凉俯身抱了他一下，“其实没瘦，就是穿衣服显得，我肚子上都长肉了。”
这画面可太刺眼了，秦以棠一眼都不想多看，给了温修言一个眼刀转身进了厨房。
温予凉扫了一眼他的背影，放开温修言准备起身，起到一半突然盯着温修言头顶吸了口气，“哥，你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有白头发了呀？”
“嗯？有吗？”温修言从来没注意过，听他这么说还有点惊讶。
“有啊，就在这呢，我给你拔下来你看看。”温予凉边说边动手，却没有只拔一根，多出来的几根全都偷偷用另一只手放进了口袋里。
“哥你看，这根就……哎？怎么不是白的了？”
温修言看着他手里那根黑发，无奈又宠溺的朝他笑笑，“灯光照的吧，没事，忙了一天了，快去洗手吃饭。”
“好。”
温予凉拿着那根头发就要走，刚迈步却被温修言叫住了，“头发留下啊，现在植发这么贵，以后我年纪大了说不定还能用上。”
他就这么半开玩笑的要走了那根头发，温予凉也笑着给了，只是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就被凝重取代。
是巧合吗？还是哥在防备什么，不想让我拿到他的头发？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晚饭吃得很开心，温予凉高兴，另外两个男人就都跟着高兴。但是这高兴也只持续到了晚饭结束，回卧室之后秦以棠明显觉得温予凉有些心不在焉。
“优优？”
“啊？”突然被叫了一声，温予凉准备踏进浴缸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秦以棠指了指空空如也的浴缸，“你忘了放水。”
温予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回腿去放水。
“我来吧。”秦以棠放下浴袍，一边放水一边盯着他看，眼神带着些探究的意味，语气却很随意，“今天很累吗？怎么感觉你没什么精神？”
“嗯，是有一点。”温予凉丧丧的点点头，“今天看了好多数据，感觉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难怪哥总是那么累那么忙，哪有总裁亲自盯着项目数据的啊，还不止一个项目。”
“应该是他手底下没有信得过的人。”
“有道理，哥走的时候那些人都没什么反应。”
看他的表现这么自然，困扰他的事也合情合理，秦以棠也就没再多想，“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明天你把数据发给程怀，我让他安排人帮你分担一下。”
“好。”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秦以棠直到第二天忙完准备去接他下班，给他发消息没回，打电话也没接，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秦董，夫人还在公司。”保镖接到他的电话吓了一跳，特意上楼确认过了才敢给他回复。
秦以棠放心了不少，语气也不那么急了，“在开会？”
“没有，应该就在办公室。”
在办公室就算再忙也不至于不接电话，这太反常了，秦以棠立刻起身出门，边走边问保镖，“他今天都做什么了？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
“夫人今天都是在工作，没去……去了，去过一次医院，说是帮夫人的哥哥取什么药。”
温修言的药怎么会让他去取，明显是骗人的，这下秦以棠彻底慌了，用最快的时间去了温氏，上楼后直奔温予凉办公室。
“优优，你是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你……”
关心的话还没说完，秦以棠就看到了让他无比揪心的场景。
温予凉坐在地上靠着沙发，手里拿着一份不知名的文件，眼神空洞，神情颓废，面前是一大堆烟头，连他走到面前也没有反应，整个人状态都不是很正常……
第106章 不是亲生
“优优，怎么了？”
秦以棠俯身半跪在他面前，把人抱进怀里又拿了他手上的文件，温予凉才终于有了反应，嗓音嘶哑的颤抖着问他，“我……我是谁啊？”
“什么？”
“我是谁啊……”
温予凉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秦以棠一手抱着他，一手拿起那份文件翻看，映入眼帘的「血缘鉴定」四个字几乎是当头一棒，硬生生把他敲懵了。
秦以棠快速翻到最后一页，看着结论上写着的「确认无血缘关系」，手都跟着抖了两下，心里有猜测。但实在有些离谱，离谱得他都不敢确定。
“优优，这是……”
“是我……我和我哥……”温予凉从他手里抢过来那份报告，抱在怀里仰头红着眼看他，“我不是……我……我是谁啊……”
被那个家折磨了这么多年，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亲生的，秦以棠怎么会不知道这打击对他有多大，看着他精神都有些崩溃的模样，心脏疼得有些喘不过气。
苦了那么多年，刚刚才好过些，还没享受多久，怎么又出了这种事……
“优优，你是我的优优。”秦以棠用力抱住他，一遍又一遍抚摸着他的后背，温柔的安抚，“优优，不要慌，也不要怕，我在呢，这件事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先找你哥问问好不好？”
怀里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秦以棠等了一会儿，最后直接把他抱起来往出走。
“小温总这是怎么了？秦董您……”
“优优身体不舒服，我带他回家休息。”有秘书上来询问，秦以棠脚步都没停，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温修言赶到时秦以棠正在主卧门外来回踱步，见他进门直接快步下了楼，黑着脸质问，“怎么回事？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我也是前段时间刚知道。”温修言表情凝重，“是沈艳如说的，她想跟我合作，就把优优不是温明彰亲生的告诉我了，后来我偷偷去鉴定过。”
“你知道为什么不说？”秦以棠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再也维持不住什么沉稳，说话都是用吼的，“你要是早跟我说，现在怎么可能这么被动！你知道优优现在什么样吗！他……”
“我怎么跟你说？”温修言冷眼跟他对视，“我说了你能保证不告诉优优吗？他跟你哭一哭或者撒个娇，你能保证不把所有事都告诉他吗？”
秦以棠沉默了。
答案他们都心知肚明，大概率是藏不住的，他们俩都一样，谁也经不住温予凉的撒娇磨人。
“本来是打算解决了温明彰再把真相告诉优优，我以为沈艳如不会说，她留着这个秘密还能再跟我谈条件，谁知道……”温修言叹了口气，“她在国外被逼的太狠，想鱼死网破了。”
这件事是梁菁去做的，秦以棠也没怎么过问，他要是知道沈艳如手里还有这张底牌，早就拦着了。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秦以棠放开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跟温明彰……”
“亲的，我鉴定过了。”温修言冷笑一声，“我倒是想跟他没关系。”
“那你觉得温明彰知道吗？”
“不好说，不过我更倾向于他不知道。”温修言转动轮椅往电梯的方向走，“以他的性格，他如果知道的话，应该会严防死守不让优优知道，但是这么多年我没发现他防备过。”
他按了电梯准备上楼，秦以棠走过去拉住他的轮椅，“优优哭累了我刚哄睡，先见见沈艳如吧，我让程怀联系她了。”
温修言收回按电梯的手，“陆缺也去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