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还瞪了眼唐小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唐小姐面色发白地咬着下唇,不敢言语。
在她低头的刹那,就听见哗的一声轻响,随后便是周围人控制不住地惊呼。
深红色的酒水泼了唐总满脸,滴滴答答地从下巴上滑下来,一半在滴花了衣服,一半淌到地上,落汤鸡似的。
唐总面色铁青,陡然一怒:“沈玄默!你€€€€”
沈玄默又端回了青碧色的那杯酒,一抬手又泼到唐总脸上。
恰好从额头浇到下巴。
卓越的身高优势在这个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玄默眉眼轻抬,慵懒含笑,却显出十二分的讥诮:“这么鲜亮的颜色,你确实不配。不用感谢我帮你洗脸,就当我日行一善。”
他随手将杯子放回托盘。
“啪”的一声轻响,在鸦雀无声的宴会厅里格外突兀。
没人敢开口。
就连唐总也被气懵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所以当沈玄默转过身,路过另一个服务生如法炮制倒了满杯的酒时,他那淡漠的声音也清楚地回荡在宴会厅里。
“这杯就端给他洗洗脑子。”沈玄默轻嗤了一声,“不然往里塞点东西装饰一下也好。”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宴会厅。
没人敢拦。
后面的唐总在众目睽睽的目光审视之下,脸色一白,两眼一翻,竟是生生气晕了过去。
沈玄默出了宴会厅,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原本想直接开车回家,但看看自己一身酒气,他眉头就皱起来,最后还是打电话给了沈家的司机过来接。
他回了趟沈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回了自己的住处。
顾白衣在家看剧本。
看到沈玄默提前回来,他还有点意外:“不是说去参加什么宴会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还以为起码得到半夜,刚刚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等沈玄默回来。
沈玄默走过来楼了下他的脖子,轻轻碰了下他的耳尖:“早知道带你一块去了。”
要是看到他有了主,说不定就不会再搞那一出了。
怪恶心人的。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顾白衣就是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活动,所以沈玄默才没有强求他一起去。
一群人假模假样地打着官腔,确实无聊。
还不如在家躺着睡觉实在。
沈玄默话头又一转:“算了,不去才好,清净。”
顾白衣看出他心情不好,都顾不得跟他计较亲近范畴的问题,放下手机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沈玄默简单地复述了唐家那对父女的事。
顾白衣听得神情渐渐微妙。
沈玄默紧急保证:“我根本没见过他们家的人,我看那小姑娘其实也挺不情愿的,估计是被她那便宜爹威胁的。”
否则那会儿他就连唐小姐一起泼了。
在他的字典里,没有怜香惜玉几个字,但冤有头债有主。
沈玄默更讨厌那个唐总。
顾白衣面露同情,似乎是回忆起了一些旧事:“这种事……确实也难免……”
地位高了,难免周围就会有一些心怀不轨的。
无论男女都是。
有些人对这方面不大在意,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也勉强能算是一段美事,至少也不算吃亏。
但也有一些人洁癖重,对这种事就避之不及了。
顾白衣他亲大哥以前就遇到过类似的事。
不巧他哥没什么武学天赋,相较练武之人身娇体弱,酒喝多了还加了料,直接失去反抗之力,被摸了好几爪子。
最后是顾白衣收到短信发觉不对,及时赶过去把他哥给救了下来。
事后顾大哥差点没把自己给搓下一层皮,恶心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自那之后更是滴酒不沾,饭都不敢在外面吃。
顾白衣如今再回想起来,仍然觉得他哥那段时间的样子可太可怜了。
对比之下,沈玄默还算是幸运的了。
但有一难免就有二,沈玄默还不喜欢有人跟在身边。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就遇到个更心黑的就栽了。
沈玄默脑子好使,但要是被人灌晕了那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这么一想,顾白衣神情中更透露出几分怜悯。
好像在看一个柔弱可欺的小鸡崽。
沈玄默:“……”
总觉得他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
顾白衣轻咳了一下,收敛了一点眼神:“以后要是还有这种应酬,我陪你去吧。”
多少也能保护他一下。
沈玄默听从直觉的预警,并没有去深究顾白衣那种微妙的眼神。
“不用了。”沈玄默恢复了理智,问道,“这几天你有事要出门吗?”
顾白衣想了想:“明天下午要去找那位导演,之后就没什么事了。”
沈玄默微蹙了下眉:“明天我找人陪你去。最近几天最好不要单独出门。我担心有人会趁机报复。”
他跟顾白衣的事情并没有大肆宣扬,但也没有刻意隐瞒。
唐家只要有心,查出来顾白衣的存在也不算什么难事。
他们绝对不敢随便对沈玄默动手,但沈玄默的小情人就是他们最佳的出气筒。
毕竟他们怕的不是沈玄默本人,而是他背后的沈家。
沈家会为了个不能生不能养甚至都不能明媒正娶的小白脸出头吗?
没试探过这道底线,那些人是不会把他放在心上的。
不仅是顾白衣,就连沈玄默本身也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所以这次的头,沈玄默必须要出。
唯一担心的不过就是那些人狗急跳墙,把主意打到顾白衣身上。
想到这种可能性,沈玄默就觉得满心烦躁。
直至此刻,他才真正认可了沈女士的说法€€€€必须得有更多的底气才行。
空有一个沈家大少爷的名号,仅缩在宁城一角养老,是远远不够的。
沈玄默伸手揉了揉顾白衣耳侧的头发,柔软的触感叫他心头稍定,但又随之生出些许歉疚。
“就这几天。”沈玄默低声说道,指尖拨弄着他的发尾,沿着耳尖一直轻点到后颈,安抚性地揉了揉,“你稍微忍一忍,少出门别落单。要不了一个礼拜,他们就会忙到自顾不暇了。”
最多三个月,他就能叫他们在这个圈子里面消失得干干净净。
顾白衣乖乖点头:“好。”
见他没有不满的神色,沈玄默才稍稍放松下来。
“等这段时间忙完就带你去看花船。”沈玄默说道。
顾白衣眨了眨眼,他都险些忘了这件事了。
比起花船,他还是对那个唐家可能报复他的事情更感兴趣。
前世到今生,还是第一回有人把他定为打击报复中的“弱点”。
以往可都是仇人为了报复他,而去针对他的亲朋好友,利用他们来威胁他。
因为他们打不过顾白衣。
就算是下药这种下作手段,除非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否则对顾白衣的效果也不怎么明显。
如今骤然间身份倒转,知道那些人不敢对沈玄默动手,顾白衣放心之余,还有几分新奇。
眼见着沈玄默怒意渐渐平复,顾白衣彻底把剧本丢到一边,戳了戳他的胳膊,问他:“沈哥,你们这边的人一般怎么报复人?”
沈玄默按住他的手,纠正他的用词:“是他们。”
顾白衣从善如流地改正:“他们一般怎么报复人?我又不是名人,就这几天也查不出多少东西,是不是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那种方式,套麻袋、绑架、恐吓?”
他每多说一个词,沈玄默脸色就沉下去一分。
奈何顾白衣正在兴头上,就差扒着手指头算有多少种欺负人的方式了。
语气轻快得好像他不是可能被报复得对象,而是电视机外面围观看戏的观众。
沈玄默正琢磨着是不是该给顾白衣找个保镖,就听他已经联想到对方或许会雇佣一些专业打手的事了。
顾白衣说着一顿,想起什么似的,忽的抬起头,有些纠结地问道:“万一那些人最后真的找上了门,要是我从他们嘴里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谁,然后一怒之下冲上门揍他们一顿,这能算是正当防卫吗?”
沈玄默:“……”
这是个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