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君颉才道:“不错。”
林霁云有些无语。
听他多说一遍很高兴吗?
批奏折的时候也没见这么低效率啊。
君颉对花草社老师道:“这盆花能送到皇宫里吗?朕的御花园都没什么好景色了,正好添一分丽色。”
林霁云心里忍不住吐槽,这话也就骗骗没去过皇宫的人了,负责御花园的太监各个是能工巧匠,园内四季如春,景色极好。
君颉怎么能说谎都不眨眼的。
而花草社的老师兴奋极了,陛下竟然亲口要他们花草社的植株?这是多么大的荣誉啊,岂有拒绝的道理?
他一口答应,还问道:“陛下,其他还有想要的吗?”
君颉看了林霁云一眼,笑了笑道:“不必了,朕偏爱这一盆。”
林霁云听到这话,顿时脸如火烧。
而其他人听到这句话都暗叹林霁云好运气,这么多植株偏偏嫁接的百日葵被陛下看入眼了,只有程德海望着林霁云绯红的脸颊,脸上笑眯眯的。
看这氛围,好像距离陛下后宫有主人这一天不远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久了肩胛骨有点痛,昨天休息了一下。
第46章 滤镜
等花草社参观结束后, 君颉把那盆嫁接的百日葵带回了宫里。
同社的学子真是羡慕又嫉妒,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种的花草就没入陛下的眼。不过大家也很服气,林霁云可是把已经折断的百日葵给救回来了, 还能开花。
要不是亲眼所见, 大家都要以为是什么仙门道法了。
所以等陛下离开后, 大家齐齐围住林霁云,连花草社的老师也不例外, 央求林霁云说说那所谓的嫁接之法。
林霁云并没打算藏私, 见大家迫不及待,便将先前嫁接百日葵的过程仔仔细细地叙述了一遍。
在花草社的社员都算半个园艺行家,听林霁云这么一说, 随即意识到不是所有植物都能嫁接, 重点是属性相近的才能能成功,可到底怎么才算属性相近, 这就得自己慢慢实验了。
花草社的社员都很高兴,恨不得立马进行实验, 花草社的老师也很高兴, 但他高兴的原因不仅仅是知道了嫁接的方法,而是他想到了果树生长周期长,想种植一颗品种优良的树,一般都要从种子种起, 等到可以收获果实, 一般需要五六年起步。
但如果嫁接得当的话,是不是可以将品种优良的植株嫁接到一般的植株上,这样品种一般的植株也能结出品种优良的果实, 那岂不是大大缩短了种植周期?
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也能让他们花草社扬名立万。
花草社的所有人此刻都很钦佩林霁云,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聪慧,还是因为他的无私。
能把嫁接的方法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告诉他们,这让人再想嫉妒也嫉妒不起来了。
这么大方的人,值得得到陛下的青睐。
因为今日花草社算是扬眉吐气,花草社老师特地请他们去太学附近有名的酒楼吃饭,大家茶足饭饱,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在宿舍区大家散开,各回各的院落,林霁云也不例外,高高兴兴地往回走,然而刚掏出钥匙,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林霁云回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五六个人。
他瞧着这些人很眼熟,思索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是诗社的人,为首的正是诗社那个不管事的社长。
林霁云今天心情很好,礼貌问道:“有什么事吗?”
社长康启文道:“李禹然已经半个月没来太学了。”
这不很正常?太学给出的处罚是让他闭门思过一个月,林霁云斟酌道:“他应该还有半个月的处罚期没过。”
康启文上前一步道:“可是他家里人已经把他宿舍的东西收走了,还办理了退学。我知道先前的事是李禹然不对,可他确实有些才华,若是退学,就太可惜了。”
林霁云还没理解对方为什么退学,就听康启文继续道€€€€
“林同窗你是通情达理的人,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你能够高抬贵手,让李禹然回来,我想经过这次,他应该会知道错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李禹然退学为什么让他高抬贵手,莫名其妙的,林霁云正色道:“李禹然退学的事和我没有关系,你找错人了。”
何况要找也是找太学的老师问情况,找他不是白费力气,他都不知道李禹然退学了。
说着林霁云就要入院。
“林霁云,大家都是同窗,何必苦苦相逼?”康启文道:“李禹然是做错了事,把你要献给陛下的花草毁坏,他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是罪有应得,可是我听说花草社如期接待了陛下,你的百日葵被救活了,还被陛下带入宫中。”
“事情既然向着圆满的方向,那你为何记恨他,要逼得他再也无法读书?”
这是直接定罪他害李禹然退学了?
林霁云的好心情彻底被毁了,他实在没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人。
“首先,李禹然退学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其次就算有关系,我也没能力让他退学,你们找错人了,如果你们真的想让他回来上学,不如去问一下太学的老师,然后再去他家问问情况。”
没想到一旁常跟着李禹然混的学子嚷嚷道:“你以为我们没去?太学老师说是他大伯办的退学手续,我们找去他家,李禹然大伯说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你大哥是林将军,二哥是吏部文选司员外郎,上次诗社有人看到你与张慧安和吏部文选司员外郎在一起。”
“林将军是社稷功臣,他弟弟受欺负,只要和陛下说上一声,陛下绝不会坐视不理,你还敢说不是你。”
康启文没有说话,显然也默认了这个说法。
林霁云没想到这些人把他的家底调查了个底朝天,不说他大哥上个月只是寄了封报平安的信,再无别的言语,而他二哥当时已经答应不再追究此事,定然说到做到。
林家向来公私分明,他大哥二哥更是行事磊落,这些人凭什么妄加揣测?
林霁云有点生气,冤枉他可以,冤枉他哥就是越过他的底线,他冷冷道:“不过一个草包,也配让我大哥二哥计较,你们诗社真的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这话伤到了跟在李禹然身边学子的自尊心了,李禹然能被推举为副社长,说明大家认可他作诗的才华,可林霁云说李禹然是草包,就是把他们诗社所有推举李禹然当副社长的人踩了一脚。
有学子愤愤不平道:“你被毁坏的只是一株草,而且最后还救回来了,可李禹然失去的是未来的前途,他的才华,绝不是一株草可以比拟的。”
“你不过就是会弄点歪门邪道,弄弄玻璃种种花,怎么敢这么说李禹然?”
这显然是不过脑的话,只会把矛盾升级,康启文警告了那个学子一眼,随后才道:“林同窗,我们是过来恳求你的,并没有贬低你的意思,诗社准备创办刊物,李禹然先前虽然做得不对,但他确实是个组织的好手,也确实有几分才华,如果你能原谅李禹然,让他回到太学,我想我们在社刊上可以尽量给你留一块版面,刊登你的诗词。”
这是觉得他稀罕在社刊上刊登诗词吗?林霁云有些无语,万象书肆老板还要给他千字一两和后续销量分红才能出版他的作品,这些诗社的人凭什么觉得让他白写一首诗,他还得对诗社感恩戴德?
林霁云懒得再理他们,“我没兴趣,李禹然的事也不要再找我。”
说完林霁云就把院门关上了。
关上之后林霁云还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人喊让他别后悔。
救命,又不是要给他一百两银子,这有什么好后悔的。
林霁云不以为然。
.
几日后,书肆老板周富亲自来太学,原来是即将出版的单行本已经打印好,提前给林霁云看看打样。
因为先前期刊销量高,尤其是林霁云的话本,每每都是好评如潮,因此周富下了血本进行书籍制作,单行本封面装帧很精良,林霁云根本挑不出半点毛病,于是便商量好三天后单行本上市。
单行本上市这日之前,孙常威就找林霁云帮忙请假,林霁云知道孙常威对这本书的痴迷,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没想到小表弟也要跟着一起翘课去买单行本。
林霁云顿时有一种耽误表弟学习的罪恶感。
他劝道:“不过是一本书而已,以后买就是了,或者让孙常威帮你带一本,何必自己请假去买呢。”
“带是可以帮忙带的,但是说好没有亲签啊。”孙常威连忙道,“亲签限购一本,我可不能让人。”
听孙常威这么说,林霁云才想起来半个月前自己去书肆的时候被老板按在店里写了很多签名。
没想到被用在单行本上了。
小表弟不好意思道:“表哥,我就请这一天假,不会耽误学习的。”
可林霁云还是有些担心,“孙常威有我帮忙请假,那你呢。”
“我已经让同班的同窗帮忙请假了,表哥就让我去吧!”
张慧安一边央求,孙常威也在一边帮他说话,“霁云兄你放心,明日请假的可多了,大家都去,就慧安一个不去,那多没劲啊。”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霁云也没法了,只好道:“千万早点回来。”
小表弟千恩万谢地答应了。
等到单行本上市的这天早晨,因为孙常威和张慧安都请假了,只有林霁云一个去上课,他罕见的一个人去食堂,然而食堂的学子比往日少了许多,林霁云都不用排队买饭,等到了教室,人更是只有一半。
教室甚至有点点空荡荡的感觉。
他们这还是刻苦读书的天字班呢,真不敢想象其他班如何。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孙常威和小表弟终于回来了,明明在深秋,两个人却灰头土脸,浑身汗津津的,活像打了一场恶仗回来。
林霁云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买个书怎么弄得这幅模样,但两人累得半死,摆摆手不愿说话,先去洗了个澡。
林霁云也只好按下好奇。
等两人收拾妥当,终于歇息好了之后,才拿出自己抢来的单行本,给林霁云看了看亲签。
孙常威道:“这可是无名君的亲笔签名啊,你瞧瞧这行云流水的字迹,一看就充满了才气。”
林霁云一开始给书肆供稿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出名,只是为了赚租君颉一晚的银子,因此笔名随便写了一个无名。
现在怎么看怎么有装逼的嫌疑。
他看了看孙常威视若珍宝的签名,自己当时因为签了太多名字,有些笔画能精简就精简,结果被孙常威说是行云流水。
他哭笑不得道:“还好了,我感觉和普通人的字迹差不多,没有那么神奇。”
孙常威瞪大了眼睛,对这番言论非常不满。
林霁云觉得孙常威的表情有些好笑,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小表弟道:“我觉得这无名的字体和表哥很像哎。”
林霁云肾上腺素飙升,小表弟经常借他的笔记看,对他的字迹再熟悉不过了,林霁云根本没预料到这一点。
万一被小表弟认出来了怎么办?
其实写话本在林霁云看来并不是丢人的事,尤其现在话本销量非常好,于他是锦上添花,可一开始林霁云就没承认过话本作者的身份,这时候说出来,感觉很难解释。
幸好孙常威坚决地否认了小表弟的话。
“霁云兄的字虽好,可怎么能和无名君的相提并论?”孙常威一副你们都不懂的姿态,仅从扉页上‘无名’两个字就拓展出来洋洋洒洒将近三千字的赞词。
林霁云一开始还在庆幸,幸好有孙常威帮忙开脱,然而听了半个时辰还没停止的无名君专属彩虹屁后,林霁云开始有些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