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练习室前,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完成€€€€不是关灯和关门这种随手小事。
收工的难兄难弟二人组挤在狭小的自采间,节目组要求每天练习结束必须录制下班日记。
具体操作是对着顶部的摄像头汇报今天的进展或者说一些感想,可以当作一种倾诉手段,也可以当作和寻星者的单方面沟通,通常作为素材剪进正片。
“下班啦。”周瑞对着镜头摆了摆双手,他尽可能地收起语气中的疲倦,以轻快的营业状态面对镜头,“希望我和佑树可以一起进二公。”
【周瑞你太小声了!!!】
【大晚上会扰民hhh】
【这幢楼有几个人能让他们扰啊!】
【我也会下意识小声说话】
弹幕的控诉从眼前飘过,赖羽冬化身传话筒,偏头提醒道:“说话太轻了。”
“那我大点声?”周瑞深吸一口气,声音响彻云霄,“希望我和佑树可以一起进二公€€€€!!”
“……还是小声点吧。”
作者有话说:
虚假的新手村:初舞台
真正的新手村:一公
第32章 第一次公演
回寝室楼的那段路有上下班蹲点的粉丝不是新奇事。
分完公演曲目被工作人员领去练习地点的路上, 所有人都体验过一遍了,场面和第一天初舞台录制完毕差不多。
期间赖羽冬听到好几个叫自己名字的粉丝,他颇为意外地对她们笑了笑, 还学着莫黎等人的做法比了好几个爱心,换来连绵不断的快门声。
营业模式带给他的奇妙感比恐怖箱自拍照还要强烈。
但他没想到那么晚还有人在外等候,刚走出楼就听到中气十足的一声“柚子€€€€!”,把他吓得一个激灵, 差点以为自己误闯农贸市场。
他以为只有第一天录制结束才有这样的待遇, 毕竟他不像莫黎他们有一定知名度。
赖羽冬受宠若惊地看向喊声传来的位置, 粉丝与他隔了很长一段距离, 他只能远远看到寥寥几人举着开启手电筒模式的手机,在黑夜中如星星点点的萤火般闪烁, 微弱的光芒簇拥在一起将他照亮。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白光不停地晃动。
直至他回首的那一刻, 被注意到的快乐与兴奋使得晃动幅度更强烈, 像被风吹动的火焰般生生不息地跃动。
“佑树!早点休息!按时吃饭!”
“一公舞台等你!”
“宝宝晚安!明天见!”
“柚子在镜头前多说话!”
声音打破距离的阻碍, 仅仅几人喊出几十个人的气势。
来自支持者的期盼为身心俱疲的一天注入活力, 如果说之前是为了通关副本而被迫努力, 那么此时的赖羽冬心生一股必须用舞台成果回应喜爱的迫切感。
那么寒冷的夜晚,在外面等那么久太辛苦了。
更何况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为了见一眼结束练习的他, 而他素颜朝天, 身上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好几遍, 和大老远跑到博物馆只为了看一眼门口的盆栽一样不值得。
若是表现得不好, 实在愧对期许。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回应她们的呼唤。
赖羽冬弯起手臂置于头顶, 比了一个有限条件下最明显的爱心, 保持几秒后展开双手, 眼笑眉舒地对着那片人造星光挥了几下。
即便他迈开双腿走向宿舍楼,但只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依旧会侧过身子望过去,乖巧地笑着打招呼,直到他的身影走进宿舍楼,消失在粉丝的视野中。
身行力践地证明自己不是耳背。
完整的一套流程执行下来,目睹全程的周瑞不禁在心中感慨,这位朋友很有营业天赋。
别说从未涉及过娱乐圈的素人了,初出茅庐的练习生都做不到这样,他们应对这种场面多为两种情况,要么仓皇中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要么笑着打个招呼就直接无视了。
哦,还有种情况是根本没有粉丝。
总之,很少有人能熟练地打出一套比心挥手三步一回首的组合技,还是在非营业范围的下班时间。
周瑞笃定地说:“佑树,你的排名一定会涨。”
从上下班的情况来看,他有理由相信三浦佑树的人气已经飙升了。
第一期排名他俩相差五名,理应人气相差不多,但一声自己的名字他都没听到€€€€这是正常的,反倒他有种和热门选手走在一起的感觉。
除了罕见的死忠粉,没人愿意为一个糊咖等到凌晨四点多,更何况是大冬天的室外。
“我也希望。”赖羽冬以为周瑞在像往常一样鼓励自己,回以同样的祝福,“你也一定会涨的。”
周瑞蔫了吧唧地垂头:“我就难说了。”
“你是c位,大家会看到你的。”
“前提是舞台要好……吧?”
此话一出,两人一并陷入沉默,不好的回忆涌了上来,最后他俩齐齐叹息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明明他们组的实力不是很差,却给人一种八人挤在一辆破破烂烂的三轮车上的即视感,仿佛头上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把他们的小三轮砸出一朵蘑菇云。
不知道他们组能呈现出一个什么样的舞台。
赖羽冬怀揣着心事回到707寝,他本以为这个点室友们都睡了,没想到透过门缝看到室内透出的灯光,同时隐隐传出梁之盛和李绪说话的声音。
他在进门前调整了一下心情,以免状态太差让人担心。
“……该怎么评价呢,你的表情很难和可爱搭边,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穿着加绒睡衣的梁之盛坐在桌子前,对着一脸纠结的李绪委婉地点评了一番,身后的房门被敲响,他别过脑袋招呼道:“佑树佑树,你也来看看,不能光让我和徐案受折磨。”
赖羽冬走进门,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什么?”
梁之盛沉痛道:“我们的李绪同学炸裂级的表情管理。”
赖羽冬嘴角一抽,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某个抹唇邪笑的片段。
有时候记性太好不一定是好事。
梁之盛抬手,潇洒一甩:“李绪,给佑树来一个!”
“不来了。”李绪恼羞成怒,他正准备一屁股坐下去来表明自己的抗拒,却被坐在床沿的徐案用手抵住后腰,半蹲半站地悬浮在空中。
这位始作俑者腼腆一笑:“不差佑树一个吧?我们全都看一遍,才能给你提出更好的建议。”
“……”
李绪难以置信地看向中短发少年,昔日的好室友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化身为潜伏在身边的恶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徐案面露茫然:“怎么了吗……?”
【徐安木是腹黑属性?】
【三年老粉回答你,徐安木没有坏心思,他大概率就是这么想的……】
【懂了,天然黑。】
曾被迫害过的赖羽冬深以为然。
他看向朝自己来求助视线的李绪,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无情地给予最后一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啊!”
李绪寡不敌众被迫屈服,他站在白墙前的空地上,嘴里嘀咕着他们大惊小怪,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经典rapper皮肤,脸却涨得通红。
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唱出《奶酪》的一个段落,再搭配上新学的舞蹈,种种细节能看出他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仅限歌舞的那种。
赖羽冬瞬间理解进门时梁之盛说的那句话。
从歌词到旋律到动作到表情,《奶酪》的核心是甜美可爱,而李绪毅然决然地走在一条与之相反的道路上,无论是充满挑衅意味的剪刀手,还是眼睛抽筋般的wink,又或者是注入100%空气的鼓腮帮子,都让人感觉上帝在制造他时没有加入一滴可爱元素。
漫长的数十秒过去,饶是看过一遍的梁之盛都有些受不了了,他抱着枕头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来,伤害到李绪脆弱的心灵。
更离谱的是徐案,他捧场地鼓了鼓掌,却让这份诡异的沉寂显得尤为尴尬。
李绪一脸「你还不如别鼓掌」的表情。
就差一人尚未发表看法。
对上红发少年略带期许的眼神,赖羽冬欲言又止:“你有点像……”
李绪挑眉:“什么?”
“河豚。”
“……”
【大晚上被笑醒了】
【u1s1,这个比喻挺可爱的】
【河豚很贴切啊,都是带刺的哈哈哈哈】
梁之盛笑得快把枕头勒死了:“你们组怎么偏偏是这首歌?”
李绪黑着脸:“累了,我要睡了。”
【@曲忻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太子有旨,谁敢不从!】
打趣完自闭地爬上床的李绪,梁之盛关心起最后一个回来的室友:“你们组怎么样?顺利吗?”
这回轮到赖羽冬被重创了。
他不习惯于展露过多消极的情绪,便露出一个微妙的苦笑:“还行。”
梁之盛秒懂,他试图用自身的惨案安慰对方:“还行就好,我们组吵了大半天。”
“吵架?”
赖羽冬以为夸张化了,饶是他们组也没做到这种地步,毕竟被那么多摄像头怼着拍。
“对啊。”梁之盛无奈地耸肩,他在赖羽冬组一心想选的《All Night》组,“因为分part有歧见,下午才解决,进度耽误了不少,但大家对练习时间的看法不一样,反正又有点小矛盾。希望这俩天能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