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你想何时同郡守商议?”朗山紧盯着他唇瓣,“不若先拟了章程过两天再去找如何?”
江舒有些苦恼:“我不爱做那个,我想着明日便去同郡守聊聊的,你觉得如何?如何?”
“不好。”朗山摇摇头。
“为何?”江舒有些不悦,平时自己说什么对方都听,如今怎的还叛逆起来了?
朗山轻笑一声:“因为,你明日大概是不能下床了。”
而后,朗山身体力行的同他解释了自己话中的意思,期间还被江舒用暴力抗.议,他都不与之计较,合格的夫子就该教会学生全部的知识。
三日后。
被暴力制止的朗山只能与他同去郡守府,若不是要见人,他觉得江舒能把他脸上也给咬个牙印子。
江舒把自己的想法同郡守说了,自然他并未说全,只道自己如今怕是找不到好的酒楼所以想郡守出面帮着解决,愿意同他分两成红利。
“那你岂不是太亏了?”郡守轻笑,“一处酒楼不过几百两银子,我听你说这些,不过两月便能赚回,何苦月月都给我送银子,你啊,是怕惹火上身拿我当挡箭牌呢。”
第73章 “有间酒楼,同说客去庄上游玩”
江舒如今的脸皮也是越来越厚, 被郡守直接了当的拆穿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像模像样的冲他拱手作揖恭维对方。
按理说郡守是不会答应这种事的,他如今身为一城之主, 下面还有许多地方镇要管理, 平日里战战兢兢做事,但人总是要为自己考虑一些的。
郡守答应了江舒的请求,酒楼是他大张旗鼓的操办,也只出了这么个空壳子,但在外人眼中那整间酒楼都是郡守府的产业。
江舒则是借着为郡守做事的名义私底下去找匠人做事,那些锅子和烤架只有他知道具体怎么做,府城的匠人是要比镇上的好些, 江舒并未描绘图纸,只口头上大致说了些对方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酒楼的各方面都要全权操心,如今郡守要开酒楼的事已经被人知晓, 江舒大张旗鼓的操办只会让别人以为他是在为郡守做事, 去多样楼的客人多了起来,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郡守这般做的原因。
“说来也确实不解, 好端端的郡守居然能同意?”黄斯玉成亲后发髻就挽成了出嫁的样式,面上收敛了些脾性, 私底下同他们说话时依旧。
这些当官的最是看中自己的名声, 如今竟然能舍弃这些,怎么瞧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总不能真是为了那点银子?
尹凤弦轻笑:“可不就是,他虽是郡守却不曾和富商巨贾们有过多接触,以他的俸禄能有几个银子够花?”
这是实话。
江舒找到郡守时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他们曾深度接触过, 知道郡守确实是为民的好官, 虽住郡守府,可妻儿下属各个都衣着朴素简单,连郡守自己都衣物也不能同富户们相比。
他不为财,却也是需要银子的。
如今江舒只需要他提供一间酒楼,日后月月便都有进账,不是受贿也不是贪来的,这样的好机会他自然要把握住。
“何况,有郡守这层关系在,我做事也方便些,如今府城人人都来多样楼拜访,全然不似之前那般阴阳怪气。”江舒没敢光明正大的提赵景乾,隐晦的说着,“他们自然也知晓天高地远。”
府城地大,多的是拜高踩低之人,江舒虽不与其同流合污但到底还是要忌惮几分,省得这些人回头给他弄些什么麻烦出来。
再来下一个曹家,他可真受不住。
只是那些人也并非全然不知江舒有和他们保持距离的意思,却也没有太上赶着,多数送礼物时都是挑着些能给孩子用的东西。
当初做满月宴,虽说只是个哥儿可那日却是府城大半多的富户都去了的,他们自然明白朗家对这孩子的重视。
孙晟安笑了一声:“这些年拜高踩低的人还少吗?如今你们风头正盛也好,轻易的也不会有人敢多计较。”
“如此我们也能安心些。”
他们几人坐在一起甚少聊正事,都是说说城中八卦逗弄逗弄奶团儿,如今这话题也不过刚聊几句便都有心扯开了。
江舒知道他们的意思,心中微暖,他们如今在府城虽谈不上独大,但到底会惹人眼红,何况眼前这些人都是生意人,能与他推心置腹已是不易。
新酒楼的位置离多样楼稍远一些,在另一条主街上,两方合计之后选的地方,位置不算偏远,只是挨着溢香楼近了些。
江舒已经能猜到那些豪掷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的男人们会带着那些卖艺卖身的妓儿们把他的生意带的多红火。
赚钱嘛,不丢人。
尽管如此,他还是特意将酒楼按层分开了,一些厢房还特意取了些比较雅致的名字,省的会被劝退一些正经请客的客人。
酒楼内部的装潢全都完善,只差那些桌椅锅子尚未齐全,这倒是也急不来,江舒日日都会让郡守身边的侍卫去那里转转,还能打消一些人想窥探的心思。
六月底时,酒楼彻底装备齐全,江舒照旧让郡守题了字做牌匾,不管江舒取何名字他都是管不到的,只需要给个庇护便能月月拿到正儿八经的干净银子,因此这酒楼他也十分上心。
有间酒楼。
简单又让人觉得趣致的酒楼名,在开业前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吊足了胃口,尽管多数人的意思都是不管酒楼饭菜做的如何,都会努力夸奖,只是他们并未想到酒楼的吃食新颖且奇特,若非每桌都有人告知,他们连如何动筷都不知。
早在酒楼开业前,江舒就找了好些要来做事的人,虽说只是签的长工,但毕竟是给郡守做事,自然无人敢将内部的事往外说,因此江舒用的很踏实。
经过长达一月的调€€教这些人说话做事都很像样子,每桌前都有人站着随做好被客人传唤的准备,而他们自己带来的小厮手忙脚乱不说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
因着时间问题,江舒只让匠人们做了鸳鸯锅,清汤辣锅便也够这些人吃了,菜单自然和镇上如意斋并无二致,只是不管是绘图还是纸张都精细了很多。
“当真好吃,这郡守居然也有这般生意头脑?”
“你们也不瞧瞧,这从头到尾一应都是多样楼的东家在负责,尽心尽力倒像是他的酒楼。”
“我也发现,这内部和多样楼里相差无几,就连会员制度都有,说起此事,不会还有人不是多样楼的会员吧?”
“……”
有间酒楼里的人伙计到底都是新人,江舒还特意把杨守也弄过来看着,不少人心中都觉得江舒此举有些抢夺郡守的风头,有喧宾夺主的意味。
可他们不知,郡守比他们来的还早,放鞭炮时没露面,和人坐在厢房里吃着呢。
江舒是把火锅和烤肉弄在一张大桌上的,如此一来同桌坐的人能多些也省的再费时间吃另一样东西。
原本江舒的意思是给他们几个另开间厢房,偏郡守怕耽误食客们,也顺带着想关心关心府城的百姓们,便和孙晟安他们同吃了,原以为会很拘束,只是有黄斯玉这小霸王活跃气氛竟是尴尬不起来,倒也其乐融融。
“你总能弄一些稀奇的食物,这样涮着吃肉我是不曾见过的。”郡守那日也只是听江舒这般说,倒是没想到对方做出来居然有模有样。
府城酒楼众多,但也只是一些普通的,能屹立不倒,一来是有人撑着,二来酒楼并非是全部的产业,只有江舒是一心一意只在酒楼上琢磨的。
因此稍微弄出点动静总是会让人侧目。
江舒轻笑:“本也不算什么,镇上便也开了一间,不过因为我和二郎来到府城后甚少回去,月月也只能通过书信得知消息。”
“只要用心事事都能做好。”郡守感叹一声,万万没想到如今能改变他窘境的竟然是乡下来的哥儿,可见绝不能小瞧任何人。
“好吃的,以后无事我要常来吃。”黄斯玉暗暗说给尹凤弦听,他才不要做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正君。
尹凤弦笑了笑朝他碗碟里夹了一筷子肉,算是默许了他方才说的话。
郡守吃着又关心了几句孙晟安的功课,他没有在府城的书院里读书,一直都是自学,即便如此能凭借本事中举已经是天资聪颖,若是明年能高中,那他脸上也十分有光。
孙晟安作势苦笑一声:“近日学□□是觉得枯燥乏味,思绪上也有些不大清楚,想来是我被中举冲昏了头,已经同家父商量过沉淀几年再做打算。”
话音刚落,桌前坐着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江舒更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仔细想来,孙晟安就该是这般的品性才对,高傲清洁,既无心那便洒脱一些。
郡守见他这般年轻便如此懂事,心中不免更加惜才:“你有这般想法自是好,沉淀些也是好的,免得被人说恃才傲物。”
孙晟安就是要借着郡守的嘴将这件事穿出去,他已经无心继续考试,自然也不能做到承诺,可若要他去谄媚,他宁愿一死。
“晟安兄心中有数便好。”江舒笑着岔开话题,“诸位都多吃些,若是有不足之处可要指出才是。”
杨守也是这般叮嘱伙计们的,若是顾客提出疑问,断不能与其争吵,一定要先解决问题才好。
只是有间酒楼不同于江舒开的其他酒楼,明面上是郡守的,便是这些人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随意闹事,尽管已经有许多人都意识到这酒楼真正的东家恐怕是朗家,但有郡守护着,自然也无人敢动。
有间酒楼生意红火,就连一直住在多样楼的公子哥们得知是江舒开的酒楼,立刻赶来捧场了,自然是由小厮们都打探清楚才去,得知里面的吃食装潢样样新鲜且至今第一家,各个都馋的厉害了。
“杨管事!可还有厢房,我们几个也来凑凑热捧捧场。”为首的公子哥叶子阑笑道,“我们可都知晓凡是江东家所做,必然精品。”
杨守自然也跟着笑:“您几位随我来,开张前三日会员是要比之后便宜些的,且能在我们东家名下相同的酒楼使用。”
随行的另一位公子哥柳风承似笑非笑道:“莫不是日后朗东家的酒楼开到京中我们都能用?”
“若是如柳公子所言,那自是允许的。”杨守便也模棱两可的回答着。
虽说这段时日同这几位公子哥们交谈多了些,也不能被他们趾高气扬的使唤,但终究该有的界限还是要有的,对方这般试探他,他也不能全然遂了他们心愿。
叶子阑拿着扇子轻敲他一下:“杨管事莫要多心,风承就是爱说笑,他并无试探之意,当然,若朗东家酒楼真开到京中去,那我们自然会更加多关照的。”
“多谢几位公子,随我来吧。”
有间酒楼为着是做烤肉和火锅,因此选的空间很大,有捧场的自然也有不捧场的,厢房还剩一些,自是够他们几个吃的。
杨守将旁边的菜单递给他们挑选,早就习惯了多样楼,猛的突然看到这般精致的菜单,都恨不得拿一份带走,上面所有的菜都是亲手描绘印制,很是细心。
杨守给他们好一番讲解,待他们都明白如何吃后便准备出去,却被叶子阑给叫着:“杨管事酒楼里可有柠檬水?”
“并未,我们东家并不打算把柠檬水带到这里。”
穆煜却突然笑了:“你们东家实在聪慧。”
有间酒楼前期噱头十足,再加上是新开自然会吸引大量食客,如此其他的酒楼生意便会差些,但不论是烤肉还是锅子都是会让人吃后发汗的,可酒楼里却并没有饮品,想喝就只能去多样楼买。
如此一来,两方生意都未落下。
这样的事但凡有心人都能窥知,杨守便只笑了笑就不作答了。
几人无奈,只好让随行的侍从去买,也幸好他们这几日都是住在多样楼里,诸多美食自然是日日都吃,如今可也能换换口味了。
生意从开张到晚上关店一直都人流不断,多数人来来去去就是为了等个空桌,一直等不到都不敢走了,生怕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空桌子就被人给占去怕。
只是一天的盛况,事后却有太多的杂事要收拾,桌椅板凳,碗碟筷子,都得做事的伙计们清洗,还有伙计因为累了一天一时不慎摔了一碟盘子。
“东家……您从我工钱里扣吧!”
说这话的人脸色有些苍白,他才第一天上正式做活计就摔了好几只碟子,东家不赶他走都是好的。
“无事,今日客人多大家都累着了,辛苦你们先把这些都收拾了,待过几日我专门请些做杂活的收拾就是。”不说他们,就连江舒都有些疲惫。
何况休息充足做事才有精神,他并不想苛待这些人,否则怕是会有第二个于水。
伙计们纷纷开口感谢他,江舒笑了笑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他生产完没几个月,根本不能一直受累,便让杨守看着他们做事,跟着朗山回去了。
多样楼有固定的关店时间,江舒他们从前院经过看见朗虎林的房间没点蜡烛。
“红袖,朗虎林没回来吗?”
“已经回来了,且回来时着急忙慌,没一会就吹了烛光睡下了。”红袖回答道,虽说她也觉得那孩子回来时的状态不大对,但是想到江舒曾经叮嘱过的,便也没有上赶着去问。
江舒点点头:“他没有去看奶团儿?”
“说来奇怪,他平日里都要去看看小少爷的,估计是今日身上带了土,所以便没去……”红袖说着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朗虎林每日从多样楼回来后便会先去洗澡,然后再去房间里看看奶团儿,偶尔还会拿着月钱给奶团儿买些小玩意,虽说不昂贵,但都是心意。
江舒蹙眉:“二郎你去瞧瞧他,别是出什么事了。”
“嗯,你先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