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人人都说童言无忌,江舒恨不得把脑袋捧起来笑,瞧奶团儿那流着口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那€€€€”
“能吃。”江御出声说道,“可以吃,肥肥胖胖,很香。”
奶团儿一听这话就觉得江御肯定吃过,又不嫌麻烦的从朗山身上下来跑到江御面前:“表哥哥抱抱,奶团儿也想吃鱼鱼,表哥哥?”
“好,明日就让厨房给你做。”
江舒算是彻底被逗笑,奶团儿这看碟下菜的本事算是随了他了。
江御当真也是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就让人把池塘里死掉的锦鲤全都捞去埋了,又放了几十条活的进去,剩了两条叮嘱厨房红烧了。
厨娘拿到红锦鲤的时候人缓了好半天,下刀的时候都开始心疼银子了。
奶团儿从醒来就一直粘着江御,倒是给江舒省了不少劲儿,他爬在床榻上由着朗山给他捶背,笑嘻嘻着:“我若是日后每一天都如眼下这般就好了。”
孩子不用他带,银子也够花,还有这般俊朗的糙汉每天服侍自己……
想想都美滋滋的。
“那今日我去做奶团儿想吃的,你去院儿里歇会。”
“好。”江舒满意的点点头。
京中处处繁华,江舒来了这几天也算是领略到了,因着要开酒楼自然也要亲自感受一下京中的物价,他倒是没想到在府城几十两银子的素银镯子,在京中竟是直接翻了十倍。
那些酒楼里的物价更是高的离谱,一顿正经饭食下来,百两银子都能花到。
京中银子竟这般好赚,是江舒没有想到的。
城东一家酒楼正在装潢,这是整条街都知晓的事,只是如今还没挂上匾额,也不知是卖什么,只依稀听着是江家要开,如此,即便是不准备来的人都要来捧捧场。
只是日日都能瞧见工匠们进进出出,就是不曾见过真正的东家,如此,倒是将这些人的好奇心给吊的足足的。
“日子已经选好,正匾额挂圣人所赐,多样楼则是挂上面。”说起酒楼的名字,江舒生怕孙晟霖心中有结,“我是想着之前京中那些公子哥都知晓多样楼,若是用同样的名字他们自然知晓是咱们的酒楼。”
孙晟霖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我能在意这个?我信你,听你的便是。”
“我们共同合作,若你心中€€€€”
“江舒,朗哥是我未插香的大哥,我们之间不用计较这些,你对我哥的事这般上心,感激你都来不及,以后莫要说这些,何况你还不知道我?若真有什么便直言了。”
江舒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临近开张的日子他就越紧张,总是担心这个忧心那个,反倒把自己折腾个够呛。
第80章 “京中多样楼,嫁给表哥哥”
京中的酒楼大多是三至五层, 但占地面积很大,每层之间的高度也很可观,因此总是显得建筑格外宏伟。
江舒在得知这里的格局之后就将三楼按照府城酒楼一样装潢成了独立厢房, 且靠近窗边的房间价格要更高一些。
大厅则是一些散座, 但为了能看上去要舒展一些,特意摆的整齐,桌与桌之前用一些半人高的屏风虚虚隔开,每张桌上都有火锅和石板,这些都能一起吃。
酒楼内还设了几个角落用来卖饭后点心和饮料,小蛋糕自然也在里面,只是江舒不准备上来就这般打眼, 先慢慢来。
有江蒋孙三家帮忙,不管是食材供应还是打杂小二都一应俱全,这大概是江舒开的最舒心的一次酒楼, 什么都不用想, 只需要提出问题,就有人帮忙解决问题。
于是, 多样楼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开了张。
多样楼。
从酒楼开张前就有不少人送了礼物来,鞭炮更是数不胜数, 丰秋在门前点鞭炮都把自己的耳朵给堵上了。
江舒本也不想点那么多, 但是一来是旁人的心意,二来鞭炮越多别人会觉得更受欢迎,吸引的客人也多。
果不其然。
酒楼前围着一群又一群的人,都被这热闹的场景给吸引了,店小二们站在门前欢快揽客, 硬是给好些人都喊进去了。
江府来了亲戚, 原本这事关注的人并不多, 谁家还没有个远亲呢?
奈何江€€怕自家外甥的酒楼无人问津,死活都要拽着同僚下朝就过去吃,一带一的,来的人竟是真不少。
“你外甥是开多样楼的?”
坐在马车里的同僚们眼睛都瞪直了,原本还有些怀疑的官员,在看到酒楼上面的牌匾后就彻底相信了,那可是圣人御赐的牌匾,只此一家有。
江€€点头:“你不都瞧见名字了?”
“江大人这般好心,咱们几位便也去瞧瞧捧捧场。”
“对对对!必须去瞧瞧!”
人人都馋着多样楼的吃食,他们日日都要上朝自然无法去镇上买,且若是京中官员为了口腹之欲竟不惜千里迢迢去镇上买吃食这种消息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虽说他们其中一些官员的儿子也曾去镇上买些带回来,可那吃食实在精贵,稍微放久一些滋味就要差点,各个被勾的抓心挠肺。
眼下竟得知这多样楼就这么开到京中了?
就算如今一时没有蛋糕卖,不代表一辈子都不卖,正愁找不到却送上门来了,他们自然要好好热闹一番!
且听家中的儿子们说,这酒楼里的吃食都是要有什么会员的,有会员还能抢先吃新吃食,更要先办会员了!
“舒哥儿!”
“舅舅?”江舒忙笑着迎上去,旁边的几位中年男子皆是气质不凡,“我让二郎带你们去厢房,表哥他们方才也刚进去,有什么需要同店小二说便是。”
江€€摆摆手:“你别操心,人手可够用?不够舅舅再给你带些来!”
“够的。”朗山微微点头,“我带诸位上去。”
江€€又扭着头叮嘱了他几句,那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江舒是他亲儿子,一刻也放心不下。
其他几位大人自然也是眼观鼻鼻观心,那东家哥儿眉眼间同江的人分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瞧便知是近亲。
朗山把他们带到三楼的厢房里,里面都是独立的包间,还有专门的店小二随侍,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的东西一应俱全,随时准备吃便是。
吃过糕点,可没吃过这般稀罕的东西,朗山便一一给他们介绍着。
“甥婿与我们同坐吧,陪着喝几杯。”一大人见江€€那般疼爱江舒,可想对这位甥婿也是不错了,若是能结交也不枉他们来这里吃饭。
朗山一拱手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夫郎闻不得酒气,诸位大人想必稍后也有要事,不若唤店小二去带些饮料上来,这个时节喝些冰凉的饮品很是舒爽。”
“也好!”江€€朝旁边的店小二挥手,“去带些饮品上来。”
而后他才喊朗山坐下同用,朗山到底也是经历过一番事的,面对外人时言谈举止大方,谈吐不俗,偶尔还能说上几句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反倒让这些高官们高看一眼。
江€€也是越看朗山越满意,起初得知江舒同一个乡下的猎户在一起还觉得有些悲愤,可想到他们之前从未帮助过江舒,如今又有何资格去插手对方的一切?
京中的酒楼是要比府城大很多,直到客人们都坐满,还是有好些空桌的,多数有钱人都是往楼上坐,还有些人急着吃便也直接坐一楼的散座了。
“居然会有这么多客人。”孙晟霖感慨一声,“不过今日怕是也盈利不了多少。”
毕竟楼上的厢房多是被他们相熟的人占着,都是亲朋,开张第一天人家来捧场,哪里有让他们自掏腰包的事。
江舒也深知此理,笑道:“无事,之后自然不会日日都这样。”
到底是他们两个开的酒楼,两人还是要去转悠着去瞧瞧厢房里的客人,且孙晟安也在,孙晟霖自然要急着去看。
江舒想了想道:“你先去找晟安他们,我去瞧瞧奶团儿,也不知有没有闹人。”
奶团儿今日一直都跟着江家三兄弟,自然还有红袖和绿竹陪同着,许是江御满足了他吃红锦鲤的小愿望,这小子竟日日都粘着他。
厢房里倒都是跟着江御来的朋友,依旧是之前那一波,但也有几个瞧着就显贵的孩子,只是气度上倒是不如江家这几个泼猴。
奶团儿之前就有吃过烤肉锅子,如今吃起来自然也不客气,他还太不会用筷子,出门吃饭都是随身带着朗山特意给他做的一套餐具,里面有叉子,还刻着他的名字。
他叉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递到江御嘴边:“表哥哥吃。”
江御面若和煦春风,张口把肉咬进嘴中,而后拿起旁边的手绢给他擦了擦唇边的油渍。
那日的姑娘有些看不下去,她蹙眉:“江御,他是个哥儿,你就不能注意些?”
“这是我弟弟,郡主若是看不下去自行离开便是。”江御神色冷淡,并未瞧对方一眼,全然不似照顾奶团儿时那副温柔样子。
赵莹君面露难堪,从前江御就对她爱答不理,若非她如今还占着个“郡主”头衔,怕是连这人身边都无法靠近,她这般艰辛才能一直跟随江御,偏这个奶娃娃一来就占据了对方全部视线!
旁边坐着的哥儿笑道:“江少爷就是这性子,莹君莫要生气。”
“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你是旁支就敢这般与我说话,本郡主可是圣上表兄亲封的!”赵莹君不敢同江御发脾气,只能将怒火转移到她的远亲表弟上,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贱蹄子也心悦江御!
赵乐讪讪笑了笑没敢再搭话,圣人荣登大宝后便将先皇一脉全都处置,近亲诛杀远亲流放,而其他同他争圣位的也已经被幽禁,仅剩的这些赵家人也都是小门小户,哪里敢同赵莹君顶嘴。
奶团儿见他们吵起来了,揪了揪江御的衣袖,见他把耳朵凑过来才小声说道:“那个姐姐好凶哦!”
“你!”
他自以为很小声,殊不知厢房里的人都能听到一点,赵莹君气个半死,一拍桌子站起来怒瞪奶团儿。
“你一个哥儿要脸不要!成日里就知道在江御身上赖着€€€€”
“赵莹君!”江御嗓音冷冽,眸子里闪着怒火,“滚出去!”
奶团儿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你喊什么,我父父说了要脸皮皮的娃娃是吃不饱的!”
赵莹君气急败坏,看看奶团儿又看看江御,最终一甩衣袖就往外走,刚好擦着江舒离开了。
江舒进屋就瞧见气氛有些不对劲,加上方才那姑娘气势汹汹的离开,莫不是方才打起来了吧?
他赶紧绕过屏风往里面走,就瞧见奶团儿又赖在江御身上,他蹙眉:“朗清语,我先前如何同你说的?”
奶团儿一慌,小短腿立刻扑腾着就要往下滑,江御忙搂紧他,解释道:“小表叔,是我怕奶团儿吃着不舒服执意要抱着他的。”
江舒看了奶团儿一眼没再说什么,笑问其他人:“吃的可还好?一楼两角有冷饮和饭后点心,是小蛋糕,若是喜欢就让随侍给你们拿。”
“小表叔,我们都喜欢的,您不用操心我们。”江忱乖巧说道。
众人神情莫测的看了一眼江忱,真是不得了,居然还能见这小霸王这般和颜悦色的同人说话,他阿娘都没有这待遇。
“那便好。”江舒点头交代几句便要走。
奶团儿怎么能忍?
他爹爹就没一次是不同他亲亲抱抱就离开的,当下就红着眼从江御怀中挣扎着要找江舒抱。
“爹爹、爹爹!”
江舒转身诧异挑眉:“哭什么?乖乖和表哥哥们吃饭,爹爹今日不能一直照顾着你,好乖。”
“好哦。”奶团儿鼓鼓腮帮子,被江舒哄好了又转身投入江御的怀抱。
楼上的厢房里都是吃喝畅聊的声音,有些嘈杂,但也确实不隔音,江舒也不指望这时候有什么隔音板,只能减少随侍的数量,否则若是传了什么消息出去可不太好。
孙晟安是和孙思齐同来的,自然容错也一直跟着。
江舒进去时里面气氛有些焦灼,换句话说大概是孙晟霖一个人在生闷气,而其他的人和他一样生气,却也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