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倒像是真的饿了,捏着将两碟子的点心吃了个干净,还喝了一竹筒的柠檬水,整个人都舒爽了很多。
“你不是吃多早膳才去的孙府吗?”孙晟霖狐疑的看着他,“我朗兄不给你吃的?”
江舒懒得搭理他,拿帕子擦了擦手就往里间走去了,孙晟霖虽说和他日日称兄道弟,但到底江舒是哥儿,如今他要休息,自己自然不能再留在这里,便干脆去找朗山他们游湖了。
奶团儿是真的喜欢水,坐在小船上扶着船沿在水中摸来摸去,一人划桨,另一人坐在船舱里垂钓,他便走到垂钓人的身边仔细看他木桶里的鱼。
“伯伯,鱼鱼卖吗?”
垂钓人诧异抬头看向朗山,收到对方示意后便点了点头:“卖。”
“父父,买鱼鱼给奶€€€€给爹爹炖汤汤?”奶团儿说这话时忍不住捂着脸嘿嘿乐了起来,他也可以喝汤了!
朗山还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便笑道:“游完船就全买了。”
“我替爹爹谢谢父父。”奶团儿当下也不玩水了,蹲在木桶旁边看着,只希望能多钓些鱼来。
城中河内没有大鱼,都是一些一指长的小鱼,但奶团儿喜欢买就买了,省得他回头还要闹江舒。
没多久孙晟霖也租了小船跟了上来,看见朗山朝他们挥挥手:“朗兄!”
船夫见他们认识忙把船划过去,朗山挑眉:“怎的就你?”
“舒哥儿吃完睡下了,我不便多留就出来了,红袖那丫头在那守着呢。”孙晟霖想和他们同乘一艘小船,但是这船的空间实在有限便作罢了。
左右都是来游船的,两条船并肩前行也能聊上几句。
江舒沾床就睡了过去,本以为睡了挺久,没想到看外面天色似乎才过去一小会,他叫了守在外面的红袖进来。
“主子,您才休息了半个时辰,身子可有不适?”红袖将他扶起来坐下,贴心的给他捏着还有些松软无力的胳膊。
江舒情绪有些没缓过来,他慢半拍的摇了摇头,待身上舒服些过后就坐在窗前看着对面河上的小船儿,红袖就站在身后给他梳头。
待收拾好,江舒便准备去找他们同游,匆匆下了楼。
红袖忙提着裙摆追:“主子,您慢些。”
江舒停下脚步回头轻笑:“你快些,一会游完不带咱们了,奶团儿吵着嘶€€€€”
江舒被人直接撞倒了,他赶紧扶住旁边的柱子,红袖吓的心都悬了起来,赶紧过去扶他:“主子可有伤到?”
“怎么回事?瞧不见小爷来了?”男人行事嚣张,说话也带着一股桀骜不驯。
饶是红袖好性子都气愤不已:“分明是你没有看路,我们主子并没有挡到你的去路!”
“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啊?”男人说着邪笑着伸手捏住红袖的下巴,“瞧你家主子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跟着他不如跟着本少爷?”
红袖咬牙推开他的手,怒道:“请这位公子放尊重些!”
丰秋蹙眉立刻上前劝解:“这位公子,您撞到了我们东家,如果您是来用膳的,我即刻让人带您上楼。”
“东家?”崔耀嗤笑,这般瘦弱的模样也能做东家?
他说边说着边靠近江舒,红袖想上前挡却被一把推到了旁边,崔耀略带羞辱的一把揪住江舒的衣领:“什么东€€€€”
好美!
崔耀像是失了神一般死死盯着江舒的脸,许是刚刚那一撞当真伤到了,此时江舒眼底微红,神情还有些茫然,眉眼精致妖艳,软唇微张,像是在诱惑一般。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你做什么!”丰秋心头一颤,赶紧冲上前把崔耀推开,其他的小二们也纷纷围了过来,警惕的盯着崔耀,生怕他再做出什么轻狂举动来。
崔耀先是一愣,而后笑了起来:“知道小爷是谁吗?崔耀!这京中就没有小爷得不到的人!”
“荒唐,我们正君已经成亲,岂是你这般人也能肖想的?”红袖气的直咬牙,可江舒好像始终缓不过来一般一言不发,“正君,您可是伤到了?”
正君?
崔耀这才看向江舒的打扮,举止穿着确实是哥儿,只是发髻束的与男子无异他才会认错。
是哥儿更好,嫁过人又如何,只要自己得到了谅他郎君日后也不会再要他!
江舒摸了摸肚子,小幅度的摇摇头:“我没事。”
“崔家那位好色之徒又开始了!”
“从前便爱强抢民女,如今怕是要踢到铁板上了,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地盘就敢撒野!”
“可不就是说,这多样楼的东家那可是江家的人,是圣人亲赐牌匾给过嘉奖的,这好色之徒怕是要倒霉咯。”
崔耀听着旁人这些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来日他们崔家就是皇商,日后可是要给圣人专供茶叶的,不过就是一个受过嘉奖的东家,他怕什么?
再说,之前也没见江家对这酒楼多上心,可见并不在意这个远亲。
他笑道:“我不介意你成亲,日后跟着我吃香喝辣如何?”
“丰秋,去报官。”江舒神色淡然,他当是什么呢,不过就是个好色之徒,若是换做从前他定然要争辩几句口舌,可如今……
这般想着,江舒摸了摸肚子,还是再等等的。
崔耀一听报官,像是被触到了什么逆鳞一般,脸上的笑意都减了些:“你看不起我?居然敢拿官压我?不是说你是江家亲戚,怎的不见江家人为你出面?”
“不是任何人都如崔公子一般行迹疯迷无所事事。”江舒蹙眉,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又笑了,“崔公子此番不要脸行径,也不怕日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别以我不€€€€”
“你敢动我夫郎?”朗山冷着脸朝崔耀走来,见江舒脸色惨白显然是吓到了,他仗着身高体健,一把掐住崔耀的脖子把人往外面拽。
崔耀的小厮神色紧张,刚喊了一声“公子”,对上朗山的眼神又默默闭上了嘴巴。
朗山脸色阴沉,本就硬朗的五官因着面无表情显得更加阴鸷恐怖,他一手掐着崔耀脆弱的脖颈像是捏着什么小玩意儿一般,全然不顾他死活。
崔耀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想求饶之际却对上了朗山狠戾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对方真的会杀了他。
“什么东西?”朗山拽着他衣领一拳给他捶倒在地,眼睁睁看着牙齿从崔耀的口中掉出来,还掺着血迹。
“你!你居然敢打我!小心我€€€€”
“该小心的人是你,若你再敢多言,我就打到你再也不能说话为止!”朗山说着补了他一脚。
带着官兵匆匆赶来的京兆尹看着眼前的惨状有些震惊,他颤抖着指着朗山:“天子脚下,怎敢€€€€”
“大人,这是我们东家郎君。”
京兆尹原本指着朗山的手指瞬间就落在了崔耀身上,他大怒:“天子脚下,居然敢调戏良家妇男,还对圣人嘉奖的义商这般无礼!来人,带走!”
“大人!我是崔耀,您不记得我了大人?您之前不是还€€€€”
京兆尹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成功将他后面的话全都给打断了,他怒道:“自己得罪人了不算,还敢来攀扯本官?也不瞧瞧你崔家几斤几两!”
江舒听着这话下意识眯了眯眼睛,他倒是不知这崔家这般厉害,平日里竟是能和京兆尹说的上话的,估计挺熟络,否则也不会敢当街求情。
可京兆尹哪里敢和崔耀多交谈,他可惹不起江家!
怒火过后就让人把崔耀给带走了,京兆尹还不忘对江舒道歉:“江公子,受委屈了。”
“你既知道委屈,就该仔细掂量此事该如何办!”
江锦然骤然出现,沉水上前帮他拉开轿帘扶他下来,向来温润如玉的人,此刻面若风霜一片冷意。
原本还有些小打算的京兆尹立刻歇了心思,他对着江锦然讪笑:“自然自然,二少放心,自是会严办此事!”
京中人人都知晓,江家最让人忌惮的不是身为尚书的江€€,也不是侍郎江锦龄,而是这位自幼便不显山水的江锦然。
他幼时便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才智,本该参加科考仕途,却因为贼人歹意,害得他身体孱弱,时常会卧床不起,先圣虽痛失奇才却也只能接受。
江锦然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崔耀,轻嗤一声:“下手太轻了,滚吧。”
京兆尹当下不敢再多攀谈,忙让官兵架着崔耀匆匆离开了。
江锦然面色有些红润的过分,脚步也虚浮,江舒虚虚扶他一把:“可有让大夫瞧过?”
江锦然莫名有些慌乱,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显然是不想多聊这个话题,江舒也并未多纠缠,示意沉水先将人扶进去,他则是不顾众人的目光牵起了朗山。
拳头骨节处有轻微的红肿,可见下手时多狠,不怪那崔耀牙齿都被打飞了几颗,该庆幸不是门牙,否则可要漏风一辈子了。
江舒让红袖去后厨拿冰块给他敷着,朗山动了动手指:“无碍,倒是你可有伤到?”
他进来时就只瞧见江舒被围着,只听见了那崔耀口出狂言。
红袖有些气不过,一股脑的全说了,朗山当下就把人轰出去了,只留他和江舒在房间里。
他蹙眉:“脱掉。”
“啊?”江舒先是一愣,而后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不要用禁欲系的脸跟他说这么骚的话,他会腿软的……
“不好吧?这里是酒楼,又不是家里……”
朗山微微蹙眉,拽着他就往床榻上推,对于江舒他实在过于熟悉,腰间的绳结日日都是他亲手系,晚上再亲手解开。
稍微一动就扯开了。
“朗山!”江舒羞愤至极,挥着拳头就落在他胸口上,“到底要做什么?”
朗山将他剥.个干净,全然不顾江舒已经泛起淡淡绯色的皮肤,在看到纤细的后腰处有一片不大的青紫时不悦的蹙起眉,这几日江舒身上的痕迹全都消退,衬的这青紫十分显眼。
他伸手在那里轻轻摩挲着,淡声道:“磕到了。”
“嗯?”江舒这才恍然,对方是听说自己被推搡了一下所以担心他伤到,他咬牙赤.裸的脚踩在朗山腹部,“你故意逗我?”
朗山面上是遮不住的笑意,他轻咳一声:“你夫郎有些不配合,我自然要想些对策,可有趣?”
“你……觉得呢?”赤足缓缓往下,直到踩到那里,感受到对方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江舒又不轻不重的踩了一下,“有趣吗?”
“夫郎……”
男人声音里全是隐忍,似乎是后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欲抬手抚摸一下,江舒却快速收回赤足扯着旁边的薄被将自己盖住。
江舒哼笑:“出去,否则今夜就去和奶团儿睡。”
朗山自是不肯,只好乖乖退出去让他穿衣裳,只是刚出去就碰到找来的江锦然二人,他赶紧拦了一下:“舒哥儿在里面换衣裳,方才弄脏了。”
江锦然当下就以为是崔耀欺负了江舒,面色又沉了几分:“这个崔耀平日里就是无所事事,只知道贪恋美色,那京兆尹时常同他一起去喝花酒,若是此次不严惩,定要父亲好好参他一本!”
“奶团儿呢?”江锦然突然问道。
朗山和推门出来的江舒俱是一愣,随后朗山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面上难得有些泛红:“我得知此事匆忙过来,把奶团儿塞给晟霖了。”
江锦然:……
好样的,是个好夫君。
“我去寻他。”朗山说道。
“不用找了,我还能不来酒楼?”孙晟霖抱着奶团子缓缓出现,小声道,“睡着了,他这午睡的习惯该改改,到时辰就睡,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