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夫郎是个娇气包 第104章

一旁跪着的崔兰哭喊着:“求圣上宽恕,我父亲定然是被奸人挑拨才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求圣人宽恕啊!”

孙晟安听着她的话没出声,甚至隐约有些想笑,这位崔贵人怕是也知晓崔桥的脾性,所以求“宽恕”而不是“饶恕”,摆明了就是知道她爹做的,却不得不求情。

赵景乾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纵使朕怜惜你,可终究是你父亲做错事,竟然敢当街掳走江家少爷,你要朕如何宽恕他?”

“圣上,嫔妾求您宽恕嫔妾的母家……”

赵景乾见她哭的这般厉害,一张小家碧玉的脸都哭花了,叹了口气上前将人扶起来,柔声道:“莫哭,此事不会影响你在朕心中的地位,只是你父亲那里定然是要惩治一番,否则岂不是要让臣子们觉得朕过分疼爱你,日后要参你了。”

崔兰就是个商户庶女,没见过世面,也不曾有人对她柔情蜜意,圣人更是在宠幸她一次之后就再不曾提及,如今却突然对她这般和颜悦色,想必真的不会严厉处罚。

她思虑片刻点了点头:“那嫔妾先告退。”

“晚些时候朕去看你。”

“是……”

孙晟安一直低眉顺眼,赵景乾是圣人,是他废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接受的事,其中包括要接受他会同其他人生儿育女,会有各种各样的枕边人,会把那些喜爱分给别人……

他只是没想到,他明明已经将所有的事都打算好了,对方却开始变了。

那种变化,身为臣子的他能理解接受,可身为曾经相知相许的人,他只想逃离。

赵景乾一直盯着他的表情,试图从其中看出对方有没有吃味,但他没看出来,因此面上的表情也难看起来。

他蹙眉:“此事便罢了,好歹也是崔贵人的父亲,朕若是苛责他,岂不是让崔贵人伤心。”

“圣上此番言论,若是让江老将军听到怕是也会伤心。”孙晟安始终不曾抬头去看,否则他怕自己眼中的受伤会藏不住。

他的老臣在为了边疆安定夜不能寐,而他的亲眷却要遭受旁人的迫害却得不到公平对待,赵景乾方才的话,足以让前朝众人通通寒心。

“晟安你也要为朕考虑,若她日日都要来朕跟前哭该如何?再者,听说那江家的少爷也不曾受伤,京兆尹去的很及时。”赵景乾不甚在意的挥挥手。

至此,孙晟安自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甚至隐约有些想吐,可他依旧有些气不过,抿了抿唇瓣说道:“纵使如此,圣上也该给江家一个交代,莫要江家诸位大人寒心。”

“晟安的意思,是此事朕办的不妥,那不如朕再问问你,到底是怕江家诸位大人寒心,还是怕江舒寒心!”

一番逼问的话从赵景乾口中说出,充满了质问和不信任,甚至像是已经坐实了他与江舒有些什么,或者他单方面对江舒有了什么。

孙晟安甚至忘记了反驳,只愣愣的看着他,全然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怀疑自己和江舒。

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他隐约有些明白赵景乾为何会这般问,但就是明白才觉得自己这些年的改变实在有些不值,为了对方一句话他一直把自己当做是哥儿来对待,分明受了屈辱的是他才对。

他同江舒走的再如何近,无非就是吃酒聊天,那些难以忍受的事都是对方宽解他,如今竟是稍微向着对方一些都不行了。

孙晟安轻咳一声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微臣并无此意,微臣只是为了圣人的声誉着想,求圣人饶恕。”

“罢了,此事朕会让京兆尹好好办,你身子不好回孙府休息吧。”

赵景乾特意将“孙府”二字咬的重了些,孙晟安笑了一声谢过恩便起身离开了。

一出殿门,喉咙间一直压抑的痒意便有些控制不住,他快速走过长廊扶着墙在角落咳嗽起来,每咳一次嗓子就难受一分,最后竟是干呕起来。

只要一想到赵景乾说的那些话,他就反胃的想吐。

“大人,您无事吧?”

长街上看见他的小太监纷纷上前关怀,孙晟安白着脸将他们全都挥走了,而后步履蹒跚的朝宫门走去。

这样的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踏足了。

容错一直在宫门前守着,已经下朝许久,却始终没有瞧见孙晟安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忐忑了些。

在他忍不住想要进去找时,便看见对方匆匆出来了,他赶紧跑过去上下打量着他,担忧道:“可是那狗圣人又同你说了什么?他有没有强迫你?”

“先回去吧。”孙晟安嗓子沙哑的过分,掌手掌搭在容错胳膊上时露出狰狞的伤痕,他早就该醒悟的,否则疤痕怎会一直无法消退呢?

容错将他扶上马车,说道:“我已经告知车夫直接去江家,方才还同江大人说了几句话,咱们€€€€”

“不去了。”孙晟安摇头,莫名的有些委屈,鼻尖的酸涩告诉他,他快要控制不住了,“他疑心我与舒哥儿,所以不让我去江府看他。”

“莫哭。”容错低叹一声,一时间不知该心疼还是高兴。

大概连孙晟安自己都不曾察觉到,他方才话中难过的语气,是因为不能看江舒,而不是赵景乾疑心他。

江府。

江锦龄回到府上就同江舒说了孙晟安要来做客的事,因此他便想着请人到他们的院子里用午膳,只是久等都等不到,还是后来孙府小厮来送消息说孙晟安不舒服,他才知道估计又被赵景乾给气着了。

江舒只觉得很烦,因着崔桥有女儿在宫中,因此京兆尹也不敢随便处置,奈何赵景乾不曾听在朝上谈论此事,因此无人知晓会如何处理。

但就今天孙晟安的状态来看,怕是要重拿轻放了。

“我如今倒是也看不透那位了。”江舒轻叹口气,“若说从前,我倒是能理解他疑心甚重,能理解他迫切希望晟安能陪着,所以逼着他做官,可如今这桩桩件件事他哪一次处理起来不是在往晟安心口戳刀子?”

朗山轻轻拍着他后背安抚着:“崔家已不成气候,若是那位存心放过,咱们明着也只能忍着。”

“这才是我最气愤的地方,他分明不喜欢那个崔兰,却还要为着崔家刻意使晟安不高兴,他这哪里是要放过崔家,分明也是对江家不满!”江舒一拍桌子,那些本该可口诱人的点心他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舅舅怕是也已经察觉到,所以这两日情绪不好,可江家如今并无犯错,他为何要这般挤兑人?”

江舒都要气死了!

哪家狗皇帝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给重臣脸色看?

朗山道:“若说起来,莫不是觉得你和晟安走的太近了些?”

江舒眼睛一瞪,凶道:“你什么意思?”

“别气别气,我并非说我,否则何以解释他会这般,且此事虽说是江愠遭了罪,但若非如此,此事便就是我们家的事,所以他才不想严加处理。”朗山这番话说的很慢,给足了江舒思考的时间。

“若这般说起来,是我才让江家受冷落的?”

朗山握住他的手,郑重道:“不是你,是我们,只是莫要将此事全都归为自己的错。”

江舒轻轻叹了口气:“那等我把肚子里的这个解决掉,咱们就搬出去吧。”

若是不知道,他自然只会觉得气愤,可既然知道了,总要想个解决办法,总不能让江家因为他平白无故的遭受这些。

何况,他也确实没想到赵景乾会疑心病到这般严重的地步,也不知晟安会如何伤心。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孙晟安的解释起了作用,赵景乾并没有轻放崔桥,反而要求京兆尹好好做事。

于是,崔桥被打了板子之后扔进了牢里,开始了他的牢狱之灾。

让江舒意向不到的是,他在进牢之前还特意告诉京兆尹,是曹家的管事给他出的主意,于是兜来转去又成了历史遗留问题。

“如今曹家不曾有什么动作,单凭一句话不足以给他们定罪,只是也要防范起来。”江€€说道。

江舒突然觉得有些烦,眉心紧皱道:“为何会这般小心眼?那些事我们分明已经不计较了,若不是如今再提起曹家,怕是早就要忘记主之前在府城发生的事了。”

即便是亲人,一个在京中,一个在府城,数十年不见面哪里来的情分,无非就是为着那点所谓的面子罢了。

江锦然淡声道:“你如今月份愈发大,这些事交给我们做便是,你回院子里好生养着。”

“那我也该有知情权的!”江舒愤愤不平。

江锦然□□:“我可以剥夺你的权利,弟婿带他回去休息。”

“好。”

于是江舒就被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他暴躁的对着朗山一通挠,还要气呼呼说人家烦,实在无理取闹了一些。

朗山看着他嘴角上扬。

不高兴了就要挠人。

认错时又痛快的不得了。

实在是可爱。

“你笑什么?”江舒原本都要哄他了,不曾想对方先笑了。

“无事,怕你哄我太累,我先高兴给你看,这次先攒着,如何?”朗山觉得自己此举十分贴心。

江舒便也跟着愣愣点头:“也罢,那就攒攒的。”

“爹爹~呜呜呜~表哥哥不和我玩了!”

两人还没来得及感受这温馨的氛围,就被外边儿奶团子的哭声给打断了,只是对方哭喊的话让他们都有些诧异。

江御会不带奶团儿玩?

显然不可能,定然有隐情。

奶团儿像是被发射.进来的一般,下意识的想扑江舒,却因为被朗山阻挡,直挺挺的抱住了他大腿。

不管是谁,反正先哭了再说。

“你别哭,先同我们说说,是不是你让表哥哥不高兴,他才不带你玩了?”

江舒倒也不是觉得自己的孩子只会闯祸,只是按照江御他们那般宠奶团儿来说,根本不可能不带他玩耍。

小孩子跑起来是使了劲的,红袖气喘吁吁跑进来时已经看到江舒在问话了,她便赶紧先平稳着呼吸。

见她平复的差不多,江舒说道:“红袖你来说。”

“回主子,是几位小少爷过些日子要开始在府上学习,明年开春就去书院了,得知几位少爷不能再日日陪着,这才哭闹起来。”红袖说道。

江舒轻啧一声,抬手捏住奶团儿的脸蛋,不轻不重的晃了晃:“小坏蛋,是不是故意这般说,好让爹爹去兴师问罪?”

“那……就是不和我玩了!”奶团儿鼓着脸蛋,委屈的不得了。

“表哥哥们是有正经事要做,不能每天都陪着你玩儿的呀。”江舒轻声哄他,“等他们不学习的时候,你再找表哥哥们玩好吗?”

奶团儿小大人似的皱着眉,奶声奶气的问着:“奶团儿不可以现在就读书吗?想和表哥哥一起。”

江舒突然琢磨出点儿不对劲来,他看了一眼朗山,垂眸问奶团儿:“你说的表哥哥是谁?”

“爹爹好笨,表哥哥就是表哥哥,不是二哥哥三哥哥,就是表哥哥呀!”

江舒听他这一串的“咯咯”脸都皱了起来,也终于明白,奶团子口中的“表哥哥”指的是江御一个人,也不知道江忱和江愠听到会不会伤心。

虽说自家崽崽想读书习字是好事,可却是为了其他的男孩,总觉得是要往恋爱脑的方向发展是怎么回事?

江舒蹙眉:“朗清语,如果不是你自己真的很想做,爹爹不会同意的。”

“是我想的,写字会让爹爹高兴,安静下来父父会高兴,一同上学,表哥哥会高兴,所以白奶团儿也高兴。”奶团儿说的很认真。

江舒更头疼了些:“爹爹是希望你做某件事,是为了自己高兴。”

奶团儿不解:“都是一样的呀!”

江舒叹气同意:“那就一起学习便是,若是不想学了就和爹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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