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雪忽地偷笑,“每天你穿西服都显得很翘。”
但身为总裁助理,严路每天处理公务又必须穿正装。
严路:“……”
“你天天看哪里呢?数据报表不看,看我的……”严路难以启齿。
“数据报表又没你好看。”润雪插科打诨。
严路正要说话,发现润雪又不正经地到处点火,他摁住润雪游走的手,低着嗓子说:“明天还有早会。”
……
吧台。
调酒师慢条斯理地擦拭菱形花纹玻璃酒杯:“听你语气,你和他很熟?”
“还行吧。”润雪偷笑。
严路腰上、腿上有几颗痣他都一清二楚。
“严路。”调酒师见他走过来,打招呼,“你朋友一直等着你。”
“客人的事杨姐会处理,应该不会有事。”
“嗯。”严路靠近,高半个头,少年线条干净的耳骨映入他的眼底。
“朋友?”他轻声问。
两人明明中间还有一段距离,润雪只觉得耳朵一热,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不好意思地转头,调酒师又还在,润雪眼神飘忽不定,含含糊糊地哼了声。
严路放过心虚的润雪,朝调酒师说:“那我今晚先回去了。”
……
润雪手里攥着手机,想要顺便加上严路的联系方式。
好不容易才见到面了。
严路停下脚步时,润雪一没留神撞上男生挺括的脊背,鼻尖蔓延开疼。
润雪揉了揉鼻子:“你忽然停下来干嘛啊。”
少年的声音细软轻柔。
很自然地露出一副嗔怒的表情,就好像和严路是非常熟悉的好朋友。
严路再一次轻蹙着眉,更觉得奇怪:“抱歉,忘提前说了。”
润雪也是好哄的,胡乱揉了两下就好了。
“你的朋友不是还在那边。”严路说,“你不和他们一起去玩?”
那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社会青年喝酒打闹,和美女一起蹦迪,酒桌上摆着名贵的酒,其他卡座的客人不屑那群非主流,心底又很羡慕他们。
能这么高消费,家里肯定是暴发户。
还是杨姐告诉严路,润雪是跟着那群社会青年一起来的,严路有些惊讶,润雪的朋友是这种类型,风格完全不同。
“美女,再来一杯,我给你满上啊。”李亚格外舔狗地倒酒。
“哟哟哟、嘿嘿!一起来啊。”宋谭晃动他的红色鸡冠头,“今晚这场酒我们包了,大家别不好意思!”
他们太闹腾了,周围其他客人都很鄙视。
被严路那双清冽深邃的黑眸注视,润雪脸蛋蹭地发烫,一想到严路以为他和非主流是朋友,润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特别不好意思。
他挠挠发烫的脸颊,小声说:“我能说,他们不是我的朋友吗?”
这也太丢人了点。
酒吧音乐热闹,严路并没有听清楚,俯身靠近又说了一遍。
他凑得近了,身上清冽的气息弥漫过来,五官深刻明晰。
润雪心脏很不争气地加速跳动,看着这张年轻了好几岁的脸,他热着脑袋偏头。
“我不和他们一起玩!”
他举起双手拢着唇角来扩音:“我说,我也要回去了!”
听闻,严路点点头,转身往正门走。
润雪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娱乐街夜里正热闹,两边店铺灯光闪耀,不少摊贩吆喝着各种美食,空气混合着食物的香气。
润雪舔了下唇,想吃点什么,他拉住严路的衣摆,夜色里,润雪露出甜甜的笑:“要不要一起吃点儿东西再回去?”
严路垂眸看着那只手,抬眸淡声道:“我和你一起吃东西?”
语气疑惑,黑眸里也明晃晃透几个字:我们好像还不熟。
或者还没有熟到可以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
润雪看出来严路的言外之意,悻悻地松开手。
他还有点不太习惯和严路这么生分。
收敛了两分情绪,润雪闷闷道:“我请你吃都不可以嘛……”他埋着头,声音低落,微微嘟着唇,和刚才阳光的笑容一对比,就像一只主动撒娇的猫被冷漠且无情地拒绝。
严路有种自己这做法有点儿不是人的错觉。
他喉结轻滚了下,掏出手机看回家的公交车还有多久到站。
要是能有个二十分钟……
最近一班公交车还7分钟就到。
润雪还盯着严路的鞋看,一双很普通的黑白帆布鞋,白色布料的地方很干净,但能看出这双鞋有些旧,也不是什么牌子货。
又想到严路在学习任务紧张的高中都还要去酒吧当服务生。
严路家里情况好像很不好。
私家侦探能调查到那些信息,都写在薄薄的一张纸上,可润雪觉得直接看有些不尊重人。
就像严路后来告诉他父母都不在了。润雪见他不想聊家事,也就没问。
至于严路这个人本身有没有问题,润凌琛能推他出来帮助润雪坐稳总裁的位置,肯定也详细地调查过。
润雪正因为被拒绝失落着。
一只冷白且修长的手递到面前,屏幕一角裂开的手机亮着白光,地图APP显示185路公交车还有6分钟到达四中公交站。
“车马上来了,我要坐185回去,错过的话要再等半小时。”
“噢……”润雪迟钝地应声,眨了几下眼睛,才反应过来€€€€
严路这是在和他解释!
果然,少年的严路和他喜欢的严路是一样的。
看着冷酷不爱说话,内心却很柔。
“那赶紧去赶公交车吧!”润雪眼睛又变得亮起来。
严路收起手机单手插兜,转身往公交车站走。
到了站台,润雪看到正在营业的便利店,连忙冲进去买了两瓶水。
严路喜欢青提味,润雪一把拿出放在冷柜里的青提味无糖汽水,自己又拿了瓶蜜桃乌龙味的汽水。
付完款急匆匆地跑向正在候车的严路。
街边,严路单手滑着手机,手机光线照亮他的脸,眼睫毛并不是润雪那种带着自然卷翘的眼睫,严路的眼睫纤长又平滑。
他身材颀长,站在橘黄路灯光线笼罩的树荫下,带着年少的青涩和干净。
晚风吹拂,翠绿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扬起他的黑发。
润雪从心脏泵到身体各处的血液都煮沸了似的。
他很容易对严路心动。
严路本来就是他的爱人。
眼前的他并不100%是后来的严路,可此刻的他,又是构成那个喜欢亲吻润雪的严路的一部分。
润雪捏紧手里的汽水,努力保持心跳平稳。
蓦地,严路抬头。
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
才按下蠢蠢欲动的心思的润雪被小石子绊到,踉跄了一下。
严路眼皮一跳,见润雪站稳后浅浅地松了口气。
“这个给你,回去的路上喝点吧。”润雪把汽水递过去。
严路接过,正要问多少钱他转过去,忽地瞥见汽水瓶身上的几颗青提图案。
汽水一直冷藏着,瓶身氤氲起薄薄的水汽,积攒着滑落,水珠刚好流到那几颗青提上,衬得青提新鲜欲滴。
心里像被什么蜇了下。
严路眯起眼睛,随口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味道?”
这世界上,除了他母亲,没人知道他喜欢这个味道的饮料。从小到大对他冷漠的严一平都不知道。
严路身后的夜色浓郁,身子轮廓隐于漆黑的夜里,眼神冷锐又幽深。
被这种眼神一扫,润雪有种没穿衣服就站在严路面前,暴露了秘密的感觉。
他紧张到说不出话,眼睫飞快地颤动着。
恰好不远处的公交车缓慢地进站。
润雪抖着嘴唇提醒他:“车到了!拜拜。”
润雪转身就跑,像一只被野兽吓得临阵脱逃的兔子,严路都没反应过来,润雪就消失在人群里。
严路望着那个方向两三秒,收回视线上公交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