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闵猩红的眼眸透过昏暗的光线,精准地扫视过那些令人不愉的窥探, 带着某种威胁。
那些人顿时打了个激灵, 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一般,只好纷纷收回€€视线, 再不敢妄想别的什€€么东西。
元沅脊背顿时放松,他眼睫颤动了两€€下,忽然没有那种被怪物窥探的感觉了。
他习惯性€€地往玄闵身€€上靠了靠,这€€才开始好奇地打量台上演奏的人类。
元沅在感到€€害怕或是不适应的时候,就会不自觉露出那幅安静乖巧的模样,而现在这€€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很显然是不觉得害怕了。
玄闵看着他,唇角勾起了一瞬。
他将桌上的饮品往元沅面前推了推,一手€€拿了块小饼干送到€€他的嘴边,示意他张嘴。
与€€此同时,台上灯光骤亮€€€€表演开始了。
小饼干带着一种奶味,吃起来很香甜。
元沅很喜欢这€€个,自己€€吃两€€个还要给玄闵也喂上两€€个。但饮料他不喜欢,烫舌头却又不像辣味那样好吃,而是有种冲鼻子的难受感。
他把饮料推回€€玄闵身€€前:“好呛啊。”
玄闵闻言,嗅了嗅桌上两€€杯饮品€€€€都€€是酒。
但却没一个名字里带酒字的,它们一个叫冰蓝雾岛,一个叫馥郁玫瑰,不知道的会以为是什€€么甜甜的饮料。
元沅只喝了一口,白皙的肤色就开始透粉,看着跟馥郁玫瑰像极了。
不一会儿身€€上开始升温,连眼眶都€€有些热热的,好像变成了一只小火炉一样。他眸中还带着刚才咳呛出来的水光,整个人看着可怜兮兮。
元沅有些无措,一双清透的眼眸看向了玄闵,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与€€信任。
台上在表演舞蹈,原本舒缓的音乐变得热烈,富有节奏感。
玄闵捕捉到€€了那抹情绪,唇角抿起。胸腔忽然涌起一股饱胀感,由于太过强烈而有些泛酸。
心脏的鼓动比鼓点更€€为密集而强劲。
周围因元沅的姿态而死灰复燃的视线再次投射过来,带着明晃晃的觊觎,有些过于烦人。
玄闵指尖在对方面颊蹭过,蓦地凑近了元沅的耳畔:“猜到€€我之前的谎言了吗?”
元沅藏在斗篷里的尖耳朵动了动:“还没有……”
玄闵沉默了一会儿,唇瓣动了动。
音乐声有些大,而玄闵声音有些小,元沅没有听清。
他想了想,偷偷拉开了一点帽兜,把耳朵往玄闵那里凑:“你再说一次好不好?我没听清楚。”
玄闵红眸抬起,逼退了那些扰人的视线。他依言靠近,又重复了一次:“快一点。”
元沅愣了愣,反应过来玄闵是想让他快点猜到€€答案。
他刚想应,就听对方又补充了句,声音又低又轻,像是叹息:“我有些忍不住了。”
玄闵凑得更€€近了,唇瓣的侧面几乎是靠在了他耳根附近。若即若离,带起一点痒,说话的时候热气喷洒,带起了脊背一阵酥麻。
元沅觉得自己€€快要长尾巴了!
他鼻端全是玄闵的味道。
玄闵那句话带着一种很奇怪的压迫感,元沅有种要被吞掉的错觉。
他不知道这€€个“忍不住”指的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咬住了下唇。或许是喝了酒,他的心率和体温似乎都€€变得不太正常了。
元沅有种被怪物锁定的感觉。
虽然他有些不想承认,但这€€次确实与€€之前被怪物盯上的感觉很不一样€€€€这€€次他似乎不是特别想逃。
看来不仅是心率和体温,他整个人好像都€€变得有些奇怪。
舞台和休息区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台前有一大片的空地。许多人在那里跳舞,甚至大声伴唱发€€泄情绪,气氛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愉快的夜晚这€€才开始。
玄闵招来了服务生。
过来的依旧是之前那个人,他笑容不变:“不好意思客人,我们这€€里只有酒。但也有不容易喝醉的饮品。”
元沅闻言慢慢回€€神,他觉得有些渴。他想了想:“有甜甜的那种吗?”
“有的,您稍等。”
元沅看着服务生走远,他偷偷瞅了眼玄闵,不知道为什€€么,屁股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但小沙发€€本来就不大,他没挪动不说,反而像是蹭了蹭玄闵。男人投来询问的目光,元沅摇头摆手€€:“没事没事。”
说着还拿起了一块小饼干掩饰自己€€。
比新饮品来得更€€快的是一声“嘭”的巨响,离他们的座位并不远。
在吃饼干的元沅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玄闵护了个严实。飞溅的玻璃渣子一点没落到€€身€€上。
元沅咽下小饼干,从€€玄闵怀里偷偷往外看。
他总是这€€样,刚察觉到€€玄闵的一些不对就会被别的事情引去注意力,转头就把那种细微的害怕抛之脑后。
他无形中纵容了龙对他的占有与€€侵略,纵容着对方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那边在吵架的有三个人,穿着衣服颜色分别为白黄蓝。
桌子是蓝衣服打碎的,他怒吼一声:“你闹够了没有?我都€€说了只是朋友。”
白衣服冷笑一声,直接过去给了他一巴掌:“放屁的朋友!”
“你天天跟朋友一起睡觉啊?还手€€牵手€€?喝一杯饮料?还会说什€€么‘我喜欢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才甚至还亲他!”
“谁跟朋友是这€€样处的?!这€€是朋友还是男朋友?”
蓝衣服恼羞成怒,他忍着怒气:“非要在这€€里说?不能回€€去再讲?”
一旁的黄衣服终于回€€过神来,他似乎气红了眼,上前一步想给蓝衣服一巴掌,却被攥住了手€€腕:“你算什€€么东西还想打我?”
黄衣服恨恨盯着他:“你还说你单身€€,狗屎玩意!”
蓝衣服咬牙,他像是想打黄衣服,结果又被白衣服的扇了一巴掌。
白衣服骂他:“人渣。”
那蓝衣服的被打了两€€下,脸蛋红彤彤非常对称。他只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快要气疯了。
他似乎是武者,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想要连着白衣服一起打。
白衣服立即反抗。
他是魔法师,但距离太近魔法根本没办法这€€么快成型。他慌了一瞬,接着咬牙继续吟唱,打算硬抗下这€€一拳。
这€€时候黄衣服却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白衣服愣了愣。
一旁的服务生在这€€时候终于动了。
他三两€€下将蓝衣服打趴在地,笑眯眯地开口:“先生,这€€里不适合打架,您损坏的用品和对周围客户受到€€的惊扰需要赔偿十万金币,麻烦支付一下。”
其余的服务生也都€€围了过来,一副不给钱别想走的架势。
音乐已经停了,许多人围着看热闹。
元沅听旁边的一只地精说:“希望他别想不开跟愉夜的人打,那下场会很惨烈的。”
愉夜的人?指的是服务生们吧。元沅顿时懂了,原来这€€里的服务生不单是好看,他们打架也很厉害!
最€€后蓝衣服的乖乖给了钱,灰溜溜地掩面立场。
他这€€一下算是出名了。
黄衣服有些担忧:“你要小心,那个人渣家里挺厉害的,我们今天让他丢这€€么大的脸,可能会被报复。”
白衣服冷哼:“这€€渣渣有什€€么好怕的,要不是我他家能有今天?走,我们吃东西去,我护着你。”
他们边聊边离开了,从€€一开始的疏远,逐渐靠近。
音乐重新奏起,喝酒聊天的与€€台前舞蹈的人们重新归位,除了在收拾地面的机械人偶之外,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原状。
但是看了全程的元沅却又想起了刚才白衣服说的话。
那个蓝衣服被打是因为他有伴侣,然后一边还对朋友做了一些违规的事情。
比如跟朋友一起睡觉、牵手€€、说‘我喜欢你’、还有亲亲。
但是这€€些他都€€跟玄闵做过呀?可现在看来,这€€似乎是不应该对朋友做的事情!
元沅懵了。
他忽然意识到€€€€€€伴侣和朋友是不一样的身€€份。
伴侣似乎比朋友更€€为亲密,更€€加特殊。
玄闵抖了抖衣袍,垂眸问他:“有伤到€€吗?”
元沅摇头,他呆坐在原地,又变回€€了乖巧安静的模样。
新的饮品很快被送了过来,是淡紫色的,颜色与€€他的眼眸很像。元沅舔舔有些干涩的唇瓣,拿起饮品喝了一口。
果然甜甜的,不怎么呛。
服务生提醒了一句:“这€€种低浓度的酒没有魔植酿造的,客人不介意吧?”
“不介意的,谢谢你。”
服务生点头,接着笑眯眯地退开了。
元沅的唇瓣压在杯口上,被印出了一道凹陷。他偷偷瞧了眼玄闵,忽地想起之前对方说想让他当伴侣的事情。
玄闵是知道伴侣跟朋友不一样的,那为什€€么不跟他解释一下呢?
可对方后来又说是开玩笑……
元沅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又摸不着头脑。
他想当玄闵的伴侣吗?如果按平常的生活来看,不管想不想好像都€€已经是了。但看刚才的情况,好像还有哪里是他没意识到€€的。
是哪里呢?
他表面上是在看节目,实际上是在发€€呆,脑袋瓜转得飞起,陷入沉思。他小饼干一块接一块地吃,饮品一杯接一杯地喝。
在喝到€€第五杯的时候,玄闵按住他还想点酒的爪子:“不能喝太多,会醉。”
元沅这€€才回€€神,他看了眼手€€里的最€€后一块小饼干,不太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一没注意全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