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亭立马说道:“义父,我想跟您一起回去调查小弟之死的详情。”
许闲说:“我跟你一起去。”
许夫人:“闲儿!你身子病成这样了,就别去孝家。等你好些了,咱们一起去宁王府吊唁可好?”
雪落亭对他说:“伯母说得没错,你乖乖在家等我,忙完了我立刻回来。”
许闲说:“怎么说这小王爷也差点成了我的正妻,他都已经死了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样,这时候不去看看,以后就看不着了。”
“别胡闹了!”许侯爷呵斥道:“王爷已经够心烦的,你就别去给王爷添乱了!”
“岳父大人,您觉得小婿跟着您去祭奠小舅子,是在给您添乱吗?”
“呵,这……”宁王笑得有些难看。
许侯爷愤怒道:“你难道忘了你昨日才被杀手追杀!”
“我跟王爷在一块,谁还敢来追杀我?”许闲指着宁王亲信说:“就他身上的功夫,十个那样的杀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宁王亲信对许侯爷行礼道:“属下当年群英会排行第一,才被王爷看中,留在身边做事。侯爷请放心,只要属下还活着,就没人伤得到世子殿下。”
许闲拉着雪落亭的手往外走说:“就这么说定了,咱们走吧。”
宁王只好带着他们一起回到王府。腴€€
周金宝的尸体停在王府侧院旁边的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里,身上盖着一块白布,一个美艳的妇人趴在他身边大哭着。
她是宁王的侧妃,长着一双迷人的凤眼,眼下还有一颗泪痣,泪眼婆娑的模样瞧着叫人打心底想要去怜爱她。
宁王平时日对她疼爱有加,正因如此,她才把自己的儿子宠得成日流连烟花柳巷,年纪轻轻就混成了个名满京城的老色批。
看见宁王出现后,她身子一软,倒在宁王脚边哭诉着:“王爷啊,我们的金宝没了啊€€€€”
宁王没有理她,对旁边的亲信说:“掀开。”
亲信拉起白布,只见这小王爷身材的确非常圆润,身上只穿着里衣,此时脸色已呈死灰色,浑身只有胸口处有一道剑伤,一剑毙命。
“你在哪里发现尸体的?”雪落亭问宁王亲信。
“城外百花楼,红牌牡丹的厢房里。”
“我们去现场看看,”他对许闲说。
宁王对亲信吩咐道:“石城,多带些人手,保护好世子。记住,你死了他也不能出事。”
“是,王爷。”
石城亲自驾着载有雪落亭和许闲去的马车去往百花楼,到达时已是傍晚。
百花楼发生了命案,死的还是位小王爷,已被查封,里里外外都有重兵把守。到了牡丹厢房外,石城问门口的侍卫:“可有人进去?”
一个侍卫回道:“禀统领,没放任何人进去。”
进屋后,雪落亭见房间的窗户敞开着,房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床的边缘有一大团血迹,有一部分渗到了地上。
床边有一团水渍,不远处还掉了一只酒杯。
看样子是他正坐在床边喝酒,刺客突然闯入,往他胸口刺了一剑。刺客拔剑离开后,他手中还装着酒的酒杯掉到地上,身体向侧边倒去,血渗进了床单里。
“房间可有动过?”雪落亭问石城。
“没有。”
“当时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是。”
“牡丹去哪儿了?”
“问了楼里所有人,都说不知道。老鸨说,几日前她被一个非常有钱的神秘人包下,因此只需要伺候好那个人就行,平时他俩都单独在房间里。属下猜测,此神秘人多半就是小王爷。”
许闲拉着他的手说:“把你的嫁妆拿来狎妓,他这日子过得倒是逍遥。”
“出门在外,命可以不要,钱不能没有,”雪落亭说。
他看到床旁边不远处有一大滴血迹,又在房间中央找到了一滴,最后在一面墙前方又找到了两滴。他把许闲推到墙边说:“你站在这里,先别动。”
又对石城说:“石统领,能否借用一下你的剑。”
石城取下自己的剑,快速扫了他一眼,单手递了过去。
他接过去,把剑鞘别在自己腰上,抽出剑后在床边凌空刺了一剑,再迅速收回,看向旁边。然后剑尖朝下,沿着血迹的方向走到许闲面前,在许闲肩上拍了一掌,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把剑插回鞘里。
放开许闲后,雪落亭问他们:“你们觉得这个过程合理吗?”
许闲走到窗边,见窗台上有个清晰的脚印,窗户下面是条老巷,看上去比较偏僻。
雪落亭也去到他身边,推拉着窗户观察着,见窗户上的木插销从里往外直接断裂开了。
石城在他们旁边说:“他明知道打破窗户会发出声音,但依然选择打破了跳出去。”
雪落亭把窗户关上,然后又把许闲拉到有两滴血的地方站着,突然搂着他的腰把他扛到右肩上,走到窗户边。
他试着用左手去打开插销再推开窗户,合上后又试了下直接用胳膊肘怼过去,放下许闲说:“这样更方便。”
许闲捂着在他肩上抵得有些难受的肚子说:“吓我一跳。”
他把剑还给石城,一边帮许闲揉着肚子一边思忖:“他为什么要带走一个青楼女子?如果这个人女人知道什么,直接灭口不就完了。”
石城沉思着,他虽没表露出来,但内心却对这个人很是不屑:身上半点武功没有,全靠一张嘴哄男人开心,又是嫁进侯府又是让王爷收他当义子,简直丢他祖宗的人!
不过现在看来,此人仅凭几滴血就能判断出一个人被劫走的过程,心思相当缜密,难怪能吃到那碗饭。
石城向他行了一礼道:“属下这就派人去搜!”
雪落亭摇头,“你在附近搜不到人,他既然选择把人带走,那就肯定会藏好。对他来说,牡丹本身是没有价值的,最大的可能是牡丹有什么东西或知道什么秘密,而他没有或不知道。”
又对石城说:“仔细搜一下房子,不要放过任何地方。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那有可能是牡丹用来保命的东西。”
然后又把许闲拉到梳妆台前的一把圆凳旁,让他坐下说:“你就别跟着忙活了。”
“我不累,我现在可精神了。”
“你要不听话,我以后就不带你出来了。”
他撇撇嘴,“好吧。”
两人在房间里一阵忙活,许闲干坐着看得无趣,拿着她梳妆台上的首饰一件一件观察。
很快就发现她的那些首饰都相当贵重,毕竟是楼里的红牌,穿的用的那都是顶尖的好料,丝毫不比城里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用得差。
可就在这么一堆珍贵的首饰里,他看到了一根雕花的木头簪子,拿起来闻了一闻,只是普通的紫檀味。
观察时,他看到不光簪子本身顶部雕成了一朵莲花的模样,簪子中部还刻有一个花纹,看上去像朵成型的莲花,又像几座抱在一起的山。
他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又一时没想起来。举起簪子对正在翻牡丹衣柜的雪落亭喊道:“小王爷,你来看看这个。”
雪落亭放下手中的衣衫,去到他身边,拿起簪子看着那图案,想了想,问正好来到他们身边的石城:“石统领,你可认得这图案?”
石城一看到那图案就脱口而出:“山青观。”
第13章 女人
雪落亭和许闲对视了一眼,都想起来那的确是山青观的标志。他们上次一起去的时候看到过,只是当时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至归身上,就没把这些细节放在心上。
雪落亭坐在梳妆台的一个角上,仔细观察起那支簪子,发现簪子顶端的那朵莲花,最下面的几个花瓣是往四周延展开的,而中间的花瓣全部向内部合拢。虽说看上去含苞待放,但总觉得有点别扭。
他捏着头顶的花苞试着试着拧了拧,果然把头给拧了下来,簪子中间是空的。和许闲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笑了笑,把簪子往掌心里一倒,出来了一个卷成一条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把纸条交给石城,雪落亭说:“石统领,出发。”
照着纸条上的地址,他们带着一行侍卫,在郊区找到了一间荒宅。
此时天色已晚,荒宅中杂草丛生,有一半的房屋已几近倒塌,整个院落看上去阴气森森。
进去时,雪落亭明显感受到许闲拉着自己的手更使劲儿,他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别害,那么多人在呢。”
侍卫们一半守在外面,一半跟着石城进了宅子里,一通搜寻之后,没有发现任何人。但其中一间屋子看上去明显比其他破败的屋子要干净,一看就是被人打扫过。
雪落亭说对石城说:“这里有人住过,仔细搜,别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还有后山的树林,也让人去找找看,有可能是看到咱们过来,提前逃走了。”
石城领命,天渐渐暗下,侍卫们点起了火把,在院子里一寸一寸找,石城一直他们身边贴身保护着他俩。
直到有侍卫来报发现可疑之处,他们一起去到了后院的一口枯井旁边,侍卫说:“禀统领,院子里所有器具上都布满了灰尘,但这枯井井口却一尘不染,而且这井绳看上去也非常牢固,属下是否要下去查看?”
“下,”石城说。
侍卫刚顺着井绳滑下去,就听到下面传来声音说:“统领,有个女人。”
“带上来!”
女人好像在挣扎,下面发出一阵摩擦声响,侍卫突然“啊€€€€”地惨叫了一声。
“怎么了?”石城问他。
“禀统领,她咬我!”
石城:“……直接打晕了给我弄上来!”
雪落亭和许闲都用看流氓的眼神看着他,他嘿嘿一笑。
把两人拉起来之后,雪落亭见那位女子看上去不到二十岁,一身朴素的青衣打扮,看上去很清秀。不过此刻已经被打晕了,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雪落亭对石城说:“先把人带回王府再说。”
回到王府,宁王亲自出来迎接他们,府里在操办丧事,气氛显得非常低沉压抑。
宁王让雪落亭和许闲先去膳厅吃晚饭,自己带着石城里了书房。
等他俩吃得差不多时,有下人来禀告说那们姑娘已经醒了。
他们又立刻赶去姑娘的房间,两有婢子在旁边伺候着,宁王和石城了在房间内。宁王正在问她话,但她蜷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双腿,一声不吭。
雪落亭走到她身边,轻声安慰她说:“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这位是宁王爷,你有什么冤屈大可说出来,他会为你做主的。”
她仍是什么都不说。
雪落亭又拿出那个木簪子,放到他面前,问他:“姑娘可认识此物?”
她看到簪子后立刻就起去抢,雪落亭把簪子举过头顶说:“这是在牡丹姑娘的房间找到的,姑娘你可认识她?”
她这才抬头看向雪落亭,声音有些虚弱地问:“她人呢?”
“她被人抓走了,那个人不光抓了她,还杀了宁王府的小王爷,你知道小王爷吗?”
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