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琮久皱了皱眉,他怎么觉得不对劲呢,问道:“母后,你这算是在夸奖阿霄吗?”
顾幼皎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母后说了那么多,你就听了这些?”
明琮久立刻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来,撒娇道:“我不想母后跟阿霄吵架嘛。”
顾幼皎摸了摸他的头发,叹了口气:“周将军后来说,罗连青一个大男人,甘愿……甘愿和别的男人一起,是在作践自己。”
周将军的原话大概比这还要难听许多倍,只是顾幼皎不想复述,因为这是连她儿子也一起骂进去了。
明琮久愣了愣:“这才是阿霄生气的理由?”
顾幼皎点头,轻声问道:“小玖,你怨过母后吗?”
“没有啊。”明琮久笑道,“倒不如说我很感谢母后,我跟阿霄现在很好,跟他在一起我很开心。”
顾幼皎闻言,又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之后所有人好像说好了一样忽然安静了,无论是皇后还是周家,太子还是四皇子那边,甚至那个总见缝插针来讨嫌的便宜弟弟,全都没再整什么幺蛾子。
明琮久着实过了一段舒服日子,每天跟着猪崽似的,吃吃睡睡,白天逗逗狗,晚上逗逗相爷,日子快活得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一个闷热的夜晚,明琮久让元宝准备了冷水,刚准备进去泡个爽的时候,被谢霄拎了回去。
“我是真的要热死了。”明琮久委屈地看着谢霄。
“你刚刚拉着它们俩在花园里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热?”谢霄拿过帕子沾了凉水给他擦脸,明琮久两颊因为运动而泛起的红已经褪了大半,这回只留了一点颜色,粉扑扑的煞是可爱。
谢霄忍不住上手揉了几下。
明琮久拍开他的手,又要往冷水里爬。
谢霄只好把人按在怀里,让元宝加点热水,加到水温和体温差不多,才抱着人进去泡。
明琮久坐在他怀里,抓着他的手在手里把玩,一下捏捏他的手指,一下捏捏他的手掌,一下跟他十指相扣,玩得很是开心。
“好玩吗?”谢霄问他。
“好啊,阿霄的手好看。”明琮久将手贴到谢霄手背上,亲昵无间,“这样的日子真好,以后都能这样就好了。”
谢霄“嗯”了一声,捏着他的下巴转过来吻了上去。
明琮久顺从地回应,过了一会手脚发软被抱回了床上,夜半时分时分才歇下。
刚闭上眼不久,窗外忽然响起一声惊雷,吓得明琮久心脏重重抽了一下,下一刻,一双温暖的手就捂上了他的耳朵,他很快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大雨下了一夜,他醒时院里的花都被打蔫了,空气里带着这个夏日难见的凉爽,很是舒服。
他干脆端着饭坐到门槛上,一边吃一边看雨。
他以为谢霄跟往常一样,过了午就回来了,却没想等到睡下了人还没回来。
明琮久都禁不住要怀疑自己是乌鸦嘴了,昨晚说过那话后,谢霄就忙起来了,每天早出晚归,大部分时候都不在家。
明琮久每次都想撑着等他回来说两句话,但大部分时候都是等到睡着,只是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亲吻自己,便循着气息回了一个吻,等再醒时人已经不见了。偶尔等到了,看见谢霄疲惫的模样,也只能把话悉数咽回去,到嘴边只剩下“睡吧”两个字。
好不容易等到休沐,还有大臣跑来家里找他。
明琮久起来后找不着人,听荻枫说谢霄还没吃饭,便端着吃的去了书房。
“现下那边越来越严重,娄大人前日去了东宫……”
屋里人听见屋外有人,立刻住嘴了,也没出声呵斥,而是等着。
“进来吧。”谢霄的声音响起。
明琮久这才推开门。
候着的大臣看见是他,微微一愣,随即行了个礼:“见过二殿下。”
“没事。”明琮久摆摆手,端着吃食走到谢霄面前放下,“吃点东西先。”
谢霄点点头,看向那个大臣:“曾大人早早就过来,想必也没吃饭,戎铁。”
戎铁应了一声,冲曾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曾大人随我来。”
曾大人行了个礼,走之前忍不住又看了明琮久一眼,他立在那听谢霄说话,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若不说,很难把他跟传说中那个痴傻的人联系在一起。
最近朝中有传闻,说是丞相找到一个名医来给二皇子治病,大臣们都当是玩笑话,要是能治好,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但现在……
想到二皇子的身后的皇后和顾家,还有他身旁这个权倾朝野的丞相,曾大人眯了眯眼,摸着自己的小山羊胡走了。
明琮久这才往谢霄怀里蹭,整个人坐到他腿上去,问道:“朝里最近出什么事了,忙成这样。”
“建州大水。”谢霄抬手揉了揉明琮久的头发,解释道,“皇上昨天刚定下赈灾的人,准备好了就出发。”
明琮久愣了愣:“赈灾的人,是不是姓娄?”
谢霄端起桌上的粥试了一下温度,递给明琮久:“刚刚听见了?”
明琮久摇头,接过碗也不喝,而是道:“我记得这件事,他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我知道。”谢霄道,“娄天德就是个草包。”
明琮久有点急:“那你还让他去。”
谢霄闻言有点无奈,接过明琮久手里的碗,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赈灾人选不是我定的,是皇上定的。娄天德是太师的独苗,他一直想让儿子干点实事,偏偏这个人好高骛远,小事看不上,现在有这个机会,太师自然是尽力争取。”
“那他的确是干得一鸣惊人。”明琮久张嘴吃了一口粥,脸色有点不大好看。
娄天德负责赈灾,却以权谋私,监守自盗,贪墨数量之巨震惊朝野,绍兴帝一怒之下派人彻查,这差事最终落到当时在户部的余锐头上。
太师求到太子面前,太子虽然没有应下,但后面的确保了娄天德一命。
明琮久把这事跟谢霄一说,谢霄也是皱眉:“还有吗?”
明琮久点头:“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疫病吗?”
谢霄点头,明琮久刚清醒没多久的时候,的确说过,当时他只是随口一提,但谢霄却是查过的。
“我让人注意过,国内暂时没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他说着一顿,面色多了几分凝重,“那疫病是因这次大水引起的?”
明琮久点头:“不止,再过不久,怕是还有旱灾。”
谢霄眉头皱得更紧了,想了想,说:“这些事我来安排 ,你记得那病发时的症状吗?”
明琮久点了点头:“但我只是在书上看过,不一定准确,就是那治病的药,我也不敢说一定有。”
“晚点我让步阳过来,你跟他说说,让他去研究一下。”谢霄放下碗,拿了个包子给明琮久,柔声道,“这些事我会处理,你不用操心。”
明琮久低低笑了两声:“你还说不让我做逍遥王爷,现在又让我别操心。”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用你操心。”谢霄捏了捏他的手,“旱灾的发生的地方,还记得名字吗?”
明琮久点头,把原著里提的事都细细跟他说了,也包括余锐后来找到的那个种满药的山谷。
谢霄一一记下,嘴上还是那句话:“不用操心太多。”
明琮久也的确不操心,谢霄的能力他是很相信的,现在谢霄既然知道了,肯定能处理好。
不过这也意味着谢霄更忙了。
虽然提前知道了这些事,但天灾不是人力所能挡,所以整件事最大的变化,只有娄天德贪墨的事被提前爆了出来,同时一起递上来的还有旱灾的折子。
爆发旱灾的是中州一带,地方官员起初没在意,只当是收成不好,只递了封减税的折子上来,后来发现事情不如所想,怕被追责根本不敢上报,试图靠自己解决,结果把事情闹得更严重了。原著中折子递上来的时候已经因为旱灾饿死了很多人,这回提前知晓了,应该不至于闹到那么大。
但两件事放在一起,还是把绍兴帝气了个倒仰,下令要查,人选暂时没定。
旱灾也得管,但有娄天德的事在前,派谁去又成了另一个问题。
明琮久问起的时候,两人刚温存完,他懒洋洋地靠在谢霄身上,说:“这次再不能让余锐去了。”
“他就是个工部侍郎,关他什么事。”谢霄拍拍明琮久的脑袋,柔声道,“我准备亲自过去一趟。”
“你?”明琮久皱眉,“为什么还得亲自跑一趟。”
“如果想收拾娄天德,就必须我去。”谢霄解释道,“他是太师的儿子,朝中敢动他的屈指可数,太子为了太师肯定不会动他,就剩下我跟右相,如果娄天德在朝中有点地位也就罢了,偏生他是个草包,为了除掉这么个玩意惹急了太师,右相可不傻,倒不如去管中州的旱灾。”
明琮久点头:“旱灾这事的确是让明€€尧做了,他倒是做得不错,回来皇上开心,就给他封了王。”
谢霄颔首:“所以那边就必须我亲自过去,而且……四皇子封了王,你不想吗?”
“我?”明琮久皱眉,“我封什么王?”
“我去让皇上把这件事,交给你。”谢霄道。
明琮久无语:“你应该知道我在父皇面前是个什么样吧?”
“知道。”谢霄安抚道,“皇后娘娘也会帮忙说几句,皇上那边,我们就说是为了给你封王,真正负责的人再另派,他不会说什么的。”
明琮久总觉得这事怎么看怎么多余,想了想,板起脸盯着他:“你到底想干嘛?”
看他严肃的模样,谢霄忍不住伸手捏了他一下。
明琮久瞬间被捏漏气了,凑上去咬了一下他的下巴,撒娇道:“你这样我心里很没底。”
谢霄低低笑了两声,低头在他发上落了个吻:“还能是为什么?我这一去,少说得一个半月的,久了得等那边都处理完了才回来,放你一个人在京城,我舍不得。”
明琮久一愣。
他勾心斗角的东西想了一大堆,甚至都猜可能是京城有什么危险,完全没想到,原因居然这么简单,心尖顿时冒了蜜,亲亲自己方才咬过的地方,软声道:“不找这些名目,你也可以带我去的。”
“正好罢了。”谢霄道,“你的病,也是时候该治好了。”
明琮久“噢”了一声,把脸埋进他胸口,不再多言语。
第二天皇帝召大臣进宫,商量两地的事。
右相跟明琮久说的一样,联合几个大臣提议让四皇子负责中州的旱灾,他本以为太子一派跟谢霄会有意见,已经准备了不少说辞,却没想到太子一派没说什么,一直跟他对着干的谢霄竟也没说什么。
至于查赈一事,右相就没说什么了。
朝中官员提出最好是让皇子一起过去,安抚民心,以彰显皇恩。
朝中能立事的皇子就那么几个,四皇子方才都提了去中州,虽说没定下,但也八九不离十了,二皇子不用指望,那答案完全就是二选一。
绍兴帝也犹豫。
比起太子,他是更喜欢明瓒修这个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孩子的。
这时谢霄忽然出声,说这事不如交给二皇子。
众人皆是一愣,只觉得他在开玩笑,而昨天还挺皇后暗示过给二皇子封王的绍兴帝却是皱起眉。
谢霄也不着急,只是给右相递了个带笑的眼神。
右相:“……”
难怪这家伙刚刚屁都不放一个!他要是不帮忙,估计四皇子就得被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