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反派他又疯又茶 第73章

江照雪最在乎的就是季寒溪不愿与他结为道侣的事实,让他多年来依仗着季寒溪获得的弟子们的谄媚尊崇、得到的数不清的宝物、吃掉的那些世间罕有的仙草……都化为一个个又重又狠的巴掌,抽的他满脸是血羞愤难当。

他胸口起伏呼吸不稳地盯着沈忘州,所有的憎恨都附加在眼前这个清晰的人形上,脑海里那个声音愈发清晰,眼神也愈发阴毒。

只要杀了沈忘州……

沈忘州看他的表情也没觉得多么痛快,反而认真地想,对江照雪说再多话也没有什么用,目前来看,唯一能开启“沈忘州”回忆的人,只有季寒溪。

他若是想查明真相,只能从季寒溪着手了。

或许他要寻个恰当的时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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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来幽水宗,沈忘州难免回忆起第一次来时,幽水宗少宗主邢才€€极其不要脸的热烈欢迎。

但这次,出门迎接的几个人貌似只是幽水宗名不见经传的小修者,虽然言语间客客气气,看向他们的目光却夹杂着让人不快的鄙夷和揣测。

看几位师叔的模样,明显是早有预料,神情淡然地随着几人进入幽水宗。

那几个修者将他们带到一处不大不小的别院后,解释了一番鲛岳仙宗来得迟,没有更大的地方了,让他们体谅,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二代弟子里有愤愤不平的,低声议论。

“幽水宗欺人太甚!来者是客,他们这是什么态度!”

“连宗门少主都未曾出门迎接,他们眼里可还有规矩?!”

“这别院小的可怜,我们怎么住得下?”

沈忘州看着连棵灵树都没有的别院,转瞬间就想通了。

霖泽真仙对九重天的态度惹了那群走狗不高兴,走狗们尽心尽力地为难鲛岳仙宗,就当是给主子尽孝了。

这幽水宗有问题,还就这样把问题摆在了明面上……是抛出来的幌子么。

鲛岳仙宗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宗门,但也正因为这“第一仙宗”的地位,泼皮不要脸的才不会惧怕鲛岳仙宗为难€€€€

鲛岳仙宗弟子们光明磊落,平日里把锄强扶弱作为箴言,总不能和他们这群弱小一般见识、刻意为难吧?

沈忘州懒洋洋地跟着人群走,倒是无所谓住在哪。

几位师叔早就从霖泽真仙口中得知了情况,见状只是让弟子们不要焦躁,随遇而安。

这别院确实小了些。

上次去断寒仙境时,鲛岳仙宗乃上等贵宾,住的是幽水仙宗最大的一处院落,亭台水榭假山绿湖,前来伺候的佣人更是近百,可谓奢华至极。

如今这小小院落,除却师叔们每人一间,弟子们甚至要两三人挤在一间房。

这就涉及到“分房睡”这个稍稍敏感的问题。

沈忘州理所应当地选择了和司溟一间€€€€司溟的容貌和谁共处一室他都不放心,还得好好放在自己屋内藏着护着,不然他不用睡了,每夜都得惦记。

季寒溪仿佛没有看见江照雪的视线,微微蹙眉看向沈忘州身旁的司溟,提醒沈忘州:“百仙大会长达一月,你想好了?”

沈忘州正偏头低声问司溟想要哪间房,闻言头也不抬:“嗯。”

遇锦怀和秦雨自然站在一起,一起长大的师兄师弟选择同一间房。

遇锦怀看着沈忘州走路时小心放慢的动作,神色忧虑地传音:“阿雨,你可觉察小师弟今日有些奇怪?”

秦雨嗅到了自己做的温鲸养体丹的清甜味道,味道还很浓,怕是全吃完了……

他眼睫半垂,移开视线:“没有。”

分到最后时,只剩下一位小弟子还有季寒溪、江照雪未曾选择了。

江照雪轻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挂起温柔体贴的笑意,对小弟子说:“你一个€€€€”

“阿雨、锦怀,我们三人一间。”季寒溪打断他。

遇锦怀目光在江照雪身上扫了一圈,掩去眼底的惊讶,温润笑道:“如此也好。”

不止遇锦怀,其余弟子们见季寒溪对江照雪的疏远也都纷纷诧异。

虽然季寒溪还在,他们不敢说什么,但光是一道道好奇的目光,都让江照雪觉得自己快被洞穿了。

他压下心底翻腾的阴暗,瞥过和司溟腻味在一旁的沈忘州,佯装无事地弯起唇角,温婉体贴道:“那我便与小弟子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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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算不上闹剧的闹剧,在全部安排好二代弟子后结束。

沈忘州却没能带回司溟,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天已经彻底黑了,一轮皎洁的月亮高悬在空中,将每一寸空气渲染得明亮,屋内虽然没有烛火光亮,依旧能看得清楚。

沈忘州手里拿着刚从师叔手里得到的参赛玉符,没敢喝幽水宗准备的茶水,从百宝囊里拿出琼浆玉露倒了一杯,神色复杂地咬着杯沿。

他刚刚才得知,胤淮也来到了幽水宗。

而且就在刚刚,胤淮还命一位师叔过来叫走了满脸迷茫、握着他手指不愿松开的司溟,说有事情告知司溟,还不让他跟着……

沈忘州想不通胤淮叫走司溟是为何,以这两人对彼此的敌意,他真怕司溟会吃亏。

沈忘州也不知道胤淮现在在哪。

他去问师叔师叔说不知道,他不放心想跟踪司溟,但司溟是被法阵传送离开的,他压根跟不过去。

胤淮像是故意把他支开了,想单独见司溟。

沈忘州险些要把茶杯咬裂了,越想越觉得不能让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去。

司溟刚跟他表露心意,无论如何都要喜欢他,胤淮比司溟还要早,还似笑非笑地对他说过“怕是要计议到别人怀里去了”。

他这几天干的事简直完美地实现了胤淮的推测。

沈忘州恍惚产生了一种“偷吃被抓”的心虚。

如今正宫和外室对峙中,他这个渣老爷脸色纠结地连人都找不着,气得掌心一下下抵着额头。

他从没真正地和谁在一起过,更没处理过如此复杂的感情,此刻心焦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鉴于三人的关系和胤淮司溟的身份,随便拽出来一个都惊天动地,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而且今晚他身上其实是有任务的,霖泽真仙让他们几个一代弟子夜里时刻注意动静,查探其他仙宗住处有没有异常,观察到情况后随时汇报给季寒溪。

沈忘州一脑门官司,只能先拿起袭焱静悄悄地推开房门,速度快成一道残影,闪了出去。

房门悄无声息的掩上,好像从未打开过。

夜晚各仙宗弟子都忙于修炼,此刻外面人声偃息,只有鸟兽虫鸣在耳边不时吵闹。

沈忘州心情乱七八糟地掩藏好身形,路过一扇窗前时感受到一股极为微妙的灵力。

不等他仔细感受,那股灵力就像察觉到他的存在一样,倏然消失了。

沈忘州多看了一眼,发现这是江照雪和那个小弟子的住处。

他刚要回忆那股灵力,忽然察觉到有人接近。

遇锦怀一袭墨色锦袍,像一只悠然的鹤,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旁,传音道:“小师弟?这里有什么异常么?”

沈忘州再也察觉不到,他摇摇头,和遇锦怀一起闪到一处无人的地方。

遇锦怀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看出他情绪焦躁,刚一落地就温声关切地问:“发生什么了?脸色怎么这般苍白?”

“白?”沈忘州心烦意乱地捏了下自己的脸,硬掐出几分血色来。

能不白么,司溟被胤淮叫去这么一会儿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连个消息都没有。

他拧着眉头,虽然不能说出实话,但见到遇锦怀就有种见着家长了似的安心,下意识什么都想说。

他烦躁道:“师祖到底在哪呢,把司溟叫走了还不让人跟着,来了也不说一声……”

遇锦怀只猜测到沈忘州和司溟的关系,哪能知道尊上也和他小师弟情意绵绵着呢。

闻言且当沈忘州是年少性急,和司溟分开多一会儿都舍不得,无奈地揉着他发顶安抚:“尊上许久未见司溟,或许只是看他是否安好。”

不可能。

胤淮说起司溟时那副“哦是么”的高贵冷艳模样,就不像会担心司溟“是否安好”的。

司溟也不喜欢他提胤淮,每每都要撒娇确认“心里的第一位是谁”,然后黏糊糊地告小状,说师祖待他不好……

沈忘州越想越觉得两人之间必有一战,心里更加没底。

他不禁想起清宫戏里的皇帝,后宫嫔妃成群,今天贵妃把答应毒死了,明天嫔妃把皇后弄流产了……

沈忘州联想了一下,后背都凉了。

“师兄,”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遇锦怀说:“换成你去问,师叔会告诉你师祖在哪,你再来告诉我。”

他心里有数,几位师叔看他就火冲脑门,但三师兄向来温和有礼,得师叔们喜欢。

他还在侥幸是师叔们故意不告诉他。

“师叔们也不知尊上在何处,”遇锦怀也跟着着急了几分,无奈道:“司溟被带走后,雾极师叔还说尊上到的突然。”

沈忘州心绪不宁得想把幽水宗拆了。

他担心胤淮真把司溟伤个好歹来,又怕司溟过于护着他惹胤淮不高兴。

可胤淮想藏人,别说他了,就连霖泽真仙都找不到。

偌大的修真界,胤淮就是第一了,还能有谁比他更€€€€

沈忘州猛地一顿,动作幅度太大,遇锦怀还以为他气急了,赶忙安慰:“小师弟,师兄陪你等,司溟或许马上就回来了。”

不,他没生气,他只是……想到了鲛人。

沈忘州喉咙微滚,反手摘下脑后的玉簪,长发散落而下,青丝缠绕,和他的心一样乱七八糟。

鲛人肯定可以找到胤淮和司溟。

但这样一来,那三个人凑到一起……

看着满脸疑惑的遇锦怀,沈忘州握紧烫手似的玉簪,呼出口气。

他肯定是万年难遇的人中龙凤,不然都想不出这么走火入魔的主意。

第63章 樱桃

“师兄, 我自己等,你去那边查探吧。”沈忘州眉头拧着,攥着簪子就要走。

遇锦怀担心他冲动, 不放心地拦:“小师弟, 今晚你先回房歇着,司溟回去肯定先回房间找你,巡视的事情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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