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向来信守诺言,就像现在,还听他的话乖乖留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等他回去呢,门都不出可乖了……
这么不符合人设的话,亏得百宗还都信了。
一众收尸的看热闹的一起神情惶惶地回到幽水宗,须发皆白年过几百的老头子老太太们又聚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想什么主意呢。
沈忘州一脑门官司,忙得每天都在干他最不喜欢的事€€€€思考。
不仅要防随时出现的江照雪,还要猜小凤凰到底要什么。
沈忘州每天要亲眼看一遍贝壳里的司溟睡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怕起争执还要避着随时吃醋的鲛人。
这会儿跟着去处理宗外残骸的弟子们都散了,他假装先离开,找到一处稍稍隐蔽的无人地,将司溟放了出来。
司溟脸色冷白,神情几分困倦温软,但嘴唇殷红充血,似乎只是咬着唇睡了一觉。
司溟一睁开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是沈忘州就用力抱住了他,和这些天的每天一样,低声不安地问:“师兄还喜欢我么?”
这种话沈忘州听一万遍也是一个效果,顿时怜爱得用力揉了揉他凉软的发丝,揉得翘起一撮呆毛。
虽然鲛人如今也是这幅样子,但和司溟给他的感觉区别还是太大了,他见了司溟就想按进怀里护着揉着,控制不住。
“喜欢,喜欢,”沈忘州心都化了,搂住他的腰低头闻他身上的香气,“你有没有不舒服?”
司溟闻言忽然吸了吸鼻子,漂亮的眼睛沾了湿漉漉的水光,双眼通红地看着他,低下头,无助地小声哽咽道:“连着十几日都不能陪着师兄,师兄,我好难受。”
沈忘州耳根子软的一塌糊涂,完全架不住司溟的委屈哭诉,怜惜感直冲脑门,两只手抬着笨拙得都不知道要摸摸哪儿安慰了,不经思考地就要说他想办法,开口前司溟又打断了他。
他用冰凉的鼻尖蹭着沈忘州的鼻尖,永远冰冷的体温让人想把他放在心口暖着,依恋又渴望的动作看在沈忘州眼里,像渴血的弱小妖类,理智和私欲撕扯着病弱的身体。
长睫被水珠染湿,司溟垂下眼眸,嘴唇轻轻擦过沈忘州干涩的唇瓣,努力扯起一点温软的笑弧,眨着湿漉的眼睛,安慰道:“但是师兄不止要喜欢我一个,我不想师兄因为我而为难……师兄总是要陪陪他们的,我没关系。”
一句话说得沈忘州在心里抱头反省,眼神瞬间茫然愧疚起来,努力想找到两全,不,三全之法。
司溟唇角弯了弯,又很快压下去,他从身后抱住沈忘州,趴在他耳边,语调痴缠委屈地呢喃:“如果我们三个是同一个人就好了,对么师兄?”
第71章 想了
三个人变成一个人, 那不得把他美坏了。
他不仅没有同时喜欢三个人了,也不用时刻自我反省他是不是渣男,更不会出现不小心冷落了其中之一的时候了€€€€
简直是不愿醒来的大美梦。
潜意识早已经认为三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 理智在一旁徒劳地撕扯, 听到司溟的话沈忘州还是遵从本心下意识地点了头。
下一秒又恢复清醒,揉了揉司溟的头发,负起责任地说:“我带你回去,你不用担心其他的。”
司溟纤长湿漉的眼睫微垂,苍白的肤色显得脆弱又可怜,手臂亲昵松垮地环在沈忘州腰间, 留€€€€恋地揉了揉后在神经被麻痹的时刻缓缓收紧,不留一丝空隙地将人挤压进自己怀里,每一处,每一寸,都像濡湿的两块布料一样紧紧黏在一起……
沈忘州感受到一点点异样,后腰动了动,却被更紧密地压住, 呼吸急促了一瞬, 又强行压住。
司溟将沈忘州敏€€的反应全部看在眼里,在沈忘州看不见的身后,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低头用嘴唇亲着他耳垂,嗓音微哑地软声问:“就这样带我回去,师兄不会为难么?”
他身为司溟最依赖的师兄, 连这点事都要让人受委屈, 那他也太过分了。
沈忘州被逗弄得一片酸软的心不允许他看着司溟难受,耳垂被蹭得又痒又酥, 司溟依赖地用亲吻和他撒娇,勾得人心里痒痒。
沈忘州喉结滚了滚,被这个过于亲密的姿势弄得耳根发烫,渐渐迷蒙的眼前晃过两个人无数次荒唐至极的缠绵暧涩……
手指仿佛是情绪外露的出口,在渐渐明晰滚烫的呼吸声里,蜷了又蜷,最后不得不找依靠一样隔着布料在自己腿侧抓了抓。
又因为司溟挪动的动作而意识到抓错了人,他慌乱地收回手,攥紧拳头僵在半空,从耳根到脖颈红成一片片血色晚霞。
司溟轻轻地吸了口气,嘴唇紧紧贴到他颈侧,手臂收紧,尾音发颤地喊他:“师兄……别……”
沈忘州干涩地咽了咽口水,被司溟的声音诱得反手按在他腰腹,试图隔着布料感受司溟冰冷的体温。
他喜欢司溟的温度,着迷那点冰冷顺着肌肤绵延滑动的触感,司溟腰腹一阵难忍地收缩,脆弱地在他耳边发出渴望的呜咽,却也乖顺地不躲不避,从身后更加抱紧他,让他的掌心可以更加清晰愉悦地感受。
心里早已经产生了无数种推倒司溟肆意纵情的想法和画面,身体也蓄势待发,但奈何时间地点都不是最好的。他们如今顶着湛蓝明澈的天,藏在一方并不算隐蔽的假山后,外面是随时会路过的各宗弟子,就这样纠缠地拥在一起亲吻呢喃……
前后两个出口都随时可能有人过来,一旦撞见就做实了司溟是他奴儿的事实了。
不安定的环境让他头脑胀热发晕,又格外警惕每一丝动静,身体敏锐得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给予剧烈的反应。
看了圈四周确定暂时没有人,沈忘州压低声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一点欲望,沙哑道:“不用担心我,是我没考虑好,等会儿你和我一起回去……我和鲛人去说,你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比不上鲛人,我没有一点用处……”司溟低头埋进他颈侧,鼻尖和嘴唇蹭弄着薄软的皮肤,留下一道道冰凉的触感,在沈忘州控制不住仰起头的瞬间,贴上动脉,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嘴唇黏在脖颈上,声音透过肌肤,沾染了一层狎昵的模糊不清,哑声低低地呢喃:“我不能帮到师兄,甚至保护不了师兄……师兄,别嫌我好不好……”
沈忘州疼得浑身一颤,下意识仰起脖子向后躲,主动更深地撞进司溟的怀里,两个人好似垂死挣扎一般死死缠在一起,每一丝力气都用来纠缠不休。
血色的齿痕印在颈侧用力跳动的血管上,尖齿刺破肌肤的痛意和薄唇嘴唇的软腻交融成蚀骨的爱涩,顺着细微的血丝,毒液似的没有停歇地蔓延,搅乱了一池春水。
沈忘州垂在身侧的手指尖用力碾过袖口,呼吸从绵长变得急促,嘴唇微张一口口地吸入空气,流动得嗓子干哑难受。
他有些疼,又有些无法忍耐的燥热,但是他舍不得动。
司溟一定是太过想他了,他这些时日光顾着到处去查看那些尸体,以为将司溟放在贝壳里睡着就万无一失,每天与鲛人同床共枕……
心思细腻敏感的少年缺了安全感,以为他不喜欢自己了,想通过给他留些“印记”的方式重新获得。
沈忘州有些分神地想着司溟现在的想法,想要说出几句安慰的话告诉司溟,他喜欢,他特别喜欢,刚刚开口就被司溟的动作打断。
冰凉湿润的唇缓慢地摩挲,牙齿重新叼住那块齿痕,痴痴地用唇瓣去含这点证明怀里人属于他的证据。殷红的唇软软吻过伤口,看似歉意的安抚,却在蹭动间留下更多的痕迹。
沈忘州只是临时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不确定这里会不会来别人,现在被司溟按在怀里吻弄着脖颈。担惊受怕的后果是胸口一次次毫无规律地剧烈起伏,嘴巴却紧紧地闭上了,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眼神不停地看向假山两侧的入口,怕有人过来撞见两人缠绵。
“司溟……”尾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沈忘州眼睛渐渐蒙上一层湿漉的雾气,干涩地咽着口水,发烫的手指握住环在腰间的手臂,指尖留恋地抚着冰凉软腻的肌肤,虚虚地圈住,“我们别在这儿……”
呢喃的问话在逐渐不稳的呼吸声里随着颈侧肌肤的震颤传递到耳骨,司溟低头在他颈窝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低软迷茫,绕着心尖儿软化了他的拒绝:“如果真的变成了一个人,师兄还会接受我这么废物的师弟黏着你么?师兄会不会,会不会扔下我……”
“你不是废物,”沈忘州听不得有人说他小师弟,小师弟本人也不行,闻言立刻急了,想要转头看司溟,“你如何黏着我我都是喜欢的,我是你师兄,我当然要被你黏着。”
司溟依旧偏头埋在他颈侧,鼻尖一次次蹭动,嘴唇抵着不住跳动的那一小块肌肤,让沈忘州没有办法回头看他。
失去视线的时候触感总是要更加敏锐,他喜欢沈忘州抖个不停还要强撑着咬紧嘴唇的样子。
鼻尖在肌肤上流连辗转,顺着红透了的脖颈一路暧意浓浓地蹭到耳朵,司溟轻吻着烫热的耳尖,薄唇微张,乖软地向他讨一个承诺:“师兄永远不会抛下我么?”
沈忘州和鲛人相处了十几日,除了第一天两人胡闹到沈忘州不得不吃药,之后的每一天,鲛人不知为何一直都只是与他偶有触碰,根本没到……的地步。
沈忘州脸皮薄得像湿了的纸,稍稍戳弄就破得渣儿都不剩。
之前被胤淮和司溟对待得快要崩溃的身体早就习惯了享受,一开始是避之不及,可忽然素了这些时日,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有些难以克制的躁动……但他不好意思要。
鲛人也不知是真的没有看出他每天夜里的翻来覆去,还是故意素着他,沈忘州在这方面向来迟钝又爱面子,哪有脸皮去看鲛人的状态,完全将这归结成自己的问题了。
已经努力忍了好些时日,连手指都不曾光顾,却在今天功亏一篑。
司溟是最懂他的,也是最纵容他的,只是浅浅的几个吻,沈忘州就丢盔卸甲指尖发软,酥软的感觉顺着脊髓蔓延,有些站不住了似的,勉强用沙哑的嗓音回答:“……不会,永远不会,抛下你……”
一声满足的轻笑从耳后传来,冰凉柔软的唇力道不轻地抵住那一点儿薄到快透明的皮肤,捻着,吮着,吻着……颤栗像一连串炸开的烟花,一路顺着耳后窜入脊髓,一路蔓延到尾椎,两条腿不明显地发着抖。
沈忘州握住司溟手臂的手无力地虚虚圈着,指尖一下下抓过司溟的手背,在冷白色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涩意的红痕。
湿漉模糊的眼睛警惕又忍耐地扫过这片巨大的假山群,迷蒙里高度紧张地感受着周围的动静。
耳后的吻似夏至的落雨,纷乱不停,轻重不分,混杂着让人神魂颠倒的懒倦呢喃,诱得大脑发麻。
一次次抿紧嘴唇用齿尖咬住下唇,越是抿紧越是嘴里干涩,越是咬紧越是抵挡不了,脑海里有一个声音疯狂地叫嚣着渴求着什么可以解渴。
腰间的修长手指不再乖顺安稳,指腹轻轻按了按随着呼吸急切起伏的腰侧,掐握的力道渐渐轻缓。
薄唇也终于挪到了红热的耳窝,在红到滴血的皮肤上留下一颗诱人的胭脂红,呼吸里的细喃听得沈忘州后颈发麻。
“师兄,我离不开你了,好想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司溟眼底氤氲出浓郁的笑意,语气却软得滴水:“你想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随便师兄怎么用我……不好么?”
司溟就是他心尖上的一块软肉,随便动一下、说一句话,就能牵着他浑身上下一起哆嗦。
沈忘州自暴自弃地闭了闭眼睛,空气随着司溟身上香气的扩散,变得甜腻诱人,呼吸进身体后,胸口仿佛压了两块石头,碾压着让他颤抖着喘不过气。
他难以忍受地弓起身体,一手撑在坚硬的山石上,另一只手向后推在司溟的腰侧,怕伤着他,又不敢使力,只能一下下小心地用着力气,发软的身体一下下没有规律地颤。
他微微皱着一点眉,不是愤怒,而是强忍,压着嗓音控制着声线不要变得羞臊,磕磕绊绊地解释:“司溟,这儿,会来人。”
整个耳朵一湿又一痛,沈忘州条件反射地缩起肩膀,又被动地让停在胸口的手将他按住,动弹不得。
司溟含糊的嗓音直直地落入耳畔,和动作截然相反的无助:“师兄要把我收回贝壳里,然后去见鲛人吗……师兄真的……没有一点儿想我么?”
“我想你,想你了,我带你……回去,”沈忘州感觉事情要往不可收拾的方向进行,元婴期的灵识感知到两道脚步声正在接近假山,他动作有些失控地用力向后推了一下,语气也更急了:“这里会有人,我€€€€”
“疼……”环住他的双臂随着他的动作一软,司溟的头无力地垂在他肩膀,鼻尖虚弱地拱蹭着,耳边的哽咽刺痛了沈忘州的耳膜,肩膀很快洇湿了一小块布料。
沈忘州手触电了似的收了回来,愣了一小会儿,反应过来后转身一把抱住他,捧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心疼地仔细看着,声音里的急促呼吸还没消下去,手也软的快要拖不住,急道:“受伤了?我看看,推哪儿了是腰么?我€€€€”
狭长的丹凤眼泛着湿润的红,眼尾像是被布料摩擦破了,一道伤痕似的红绵延,脆弱美丽的少年垂着湿漉漉的睫羽,满脸失落地偏头蹭着他掌心,哽咽着自责:“我不疼,师兄,是我太自私了,让师兄觉得难受了,师兄才……”
沈忘州听得脸上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心疼了,恨不得把疼都挪到自己身上,平日里没轻没重的手小心地按在司溟的腰侧,缓缓输入灵力:“是这儿么,我,我刚才€€€€”
“师兄的手好暖和……”司溟乖顺地垂眸,抬起手,食指关节顶在他下颚,迫使他抬起头。
漆黑的瞳孔氤氲着过分旖旎的春意,柔软的眼神纠缠地落在他开合的嘴唇上,殷红的舌尖扫过湿润的唇瓣,轻声问他:“师兄……是不是渴了?”
话音稍落,司溟神情温顺,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嘴唇,唇齿间发出细弱的水声。
沈忘州的耳膜清晰地捕捉到那一点声音,身体诚实地跟随着司溟的每一丝动作做出反应。滚动的喉结,灼热的呼吸,干渴的喉咙……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喊着对眼前人的思念和渴望。
柔软的指尖落在他手背,顺着凸起的指骨细腻揉捻滑动,缓缓钻入分开的指缝,动作极缓极慢地与他十指相扣。
这一点微不足道的触碰,像一片干草丛里落入了一颗火星,瞬间燎原。
沈忘州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失控。
不知是哪个宗门弟子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沈忘州耳边好像响起了时钟“滴答滴答”的跳跃声,剧烈的心跳声混杂其中,一下,一下……
砰、砰砰、砰砰砰……
本就紧张的神经绷紧到疯狂颤动的地步,稍稍有一阵风吹草动就会彻底崩裂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海。
沈忘州眼前的画面一阵扭曲,再次清晰时,模糊的眼底只剩下司溟口感柔软的,湿漉漉的,尝起来是甜的……可以让他解渴的,嘴唇上。
他微微张开嘴,在愈发接近的脚步声里,捏住司溟的下巴,仰头吻了上去。
他渴了,渴得要疯了。
他想司溟了,想他的撒娇,想他的语气,想他的拥抱,想他的……
他想的要疯了。
原来这三个人他都不想放下,和谁分开久了他都会疯狂地想念,他痴心妄想地想把他们三个揉成一个人,永远带在身边,谁也不许拿走,谁也不许碰,都是他的,全都是他的!
沈忘州动作一点儿也不温柔,遍布吻痕的脖颈用力到紧绷出一道道凸起的血管和筋络,好像过度戒酒到痴傻的人忽然被扔进了装满佳酿的酒罐里。
在被淹没的边缘浑身发抖地努力汲取着每一点酒液,被酒精过度刺激的神经丝毫不觉得危险,被烈酒反噬醉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