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淮低头埋进他颈窝,轻咬住领口的一点布料,向一侧扯动,用直白勾引的动作阻止他离开。
在沈忘州狼狈急躁到推他肩膀想走时,低头吻住不堪触碰的颈侧,力度发狠,含笑的嗓音却软的像撒娇:“可是我做不到呢,我会跟着你,无论你去哪儿……”
“而且,忘州,你要这样……去哪儿呢?”
暧涩的嗓音绕着半软的耳骨滑入思维,沈忘州呼吸一急,腿也跟着一软。
“你做不到和我有什么关系!”被看穿了窘境,沈忘州恼羞成怒地捏住胤淮的下巴,强迫他转头不看自己,“你,就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
说话的时候腰微微向后拱弯,手也跟着松开,自以为隐蔽地稍稍分开一些,沈忘州简直佩服自己,发火还能把另一个火给勾起来,还被发现了,他脸皮烫的好像要烧着。
怎么这么不争气,这是该干这个的时候么!
胤淮顺从地任由他折磨,被触碰过的肌肤留下一点点涩意的红痕,像施虐的证据,他张开嘴,牙齿咬住沈忘州试图收回的食指指尖,轻轻压了下,意味深长地问:“这儿是哪?”
身体已经明显到肉眼可见了,沈忘州脸皮滚烫,语无伦次地低声喊:“这儿就是你现在呆的地方,你随便在哪里都可以,别跟着我!我要走了!”
“哪里都可以,那……”腰间一紧,沈忘州来不及想胤淮和他一样,眼睛下意识地闭上。
再睁开时,早已不在鳞渊峰。
他和胤淮站在一方澄澈的浅泉旁,衣衫凌乱。
第78章 疼我
周围参天绿荫遮天蔽日, 树木茂盛到粗如几人合抱,空气中氤氲着浓郁的清凉草木香气,唯有这一块地方泉水叮咚, 天空无遮无拦, 仰头可见漫天星子。
一棵棵枝叶柔软形态各异,盈着光芒的灵植环绕着这片天然的泉眼,泉水从远处的半空中倾斜而下,又从另一端凭空消失。
说是浅泉,只因澄澈见底,可以清晰地看见泉底漂亮的石头, 迷惑了眼睛对深度的判断。
沈忘州怔了一瞬,意识还没缓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抓紧了胤淮的衣服。
这片泉水,比司溟的瀛汐庭里的大太多了,若不是太过清澈显得过浅了,他怕是早就怕的动弹不得。
“这是哪儿, ”沈忘州带着胤淮一起后退, 走到一个稍稍认为不会掉进湖里的距离,才停住,不安地咽了咽口水,“怎么有这么多的水……”
浅泉在侧,沈忘州思维都迟缓了许多,顾不上身体清晰明显的反应, 更加往胤淮身上靠了靠。
胤淮不着痕迹地挡住他的视线, 掌心抵在他腰后,圈出一块最安全的地方, “是泉水,怕么?”
沈忘州点了下头,又摇了摇,他嗅到了胤淮身上的冷冽的香气,恐惧像撞到截然相反的属性,悄然融化着。
视线越过胤淮的肩膀,避着不远处的泉水看过四周。
这里很漂亮,漂亮到沈忘州难以将这里联想到他曾经溺水的湖,但心里还是没底,下意识求证:“泉水很深么?没过我小腿了么?”
胤淮弯了弯唇角,指尖轻动,泉水里沉眠的鱼儿摆动尾巴跃出水面,激起一朵朵水花。
沈忘州眼睛一亮,是他从未见过的鱼,比巴掌大一点的鱼,薄纱似的鱼尾在水面上拖曳出一道漂亮的弧,鱼身修长矫健,浅蓝色的鳞片像梦里的画面。
漂亮的小鱼有一对儿,互相贴靠着跃起,又同时落入水面,激起一层层涟漪。
沈忘州的注意力被两条鱼分走了大半,僵硬的身体稍稍放松,下巴放在胤淮的肩上,看着水面。
鱼儿完成了使命,听从命令顺着一旁的出口悠然游走,将这里留给尊上和尊上的伴侣。
胤淮俯身埋进沈忘州颈侧,鼻尖轻轻蹭弄因紧张快速跳动的脉搏,将那一小块皮肤弄得泛起一点红,嗓音温柔地将泉水形容得无害:“要比小腿……更深一点。”
沈忘州的注意力全被泉水的存在抓走,一时间忘了他有多么生气和又多么羞赧,抱着胤淮像抱着块浮木一样,紧紧地贴着他。
更深是多深?
沈忘州闻言紧张地又后退了一小步,看着明明很浅,伸手就能触到底一样的泉水,“会把我没过去吗?”
湿吻过的薄唇还留有属于沈忘州的温度,胤淮齿尖咬住那块洇湿的布料,在沈忘州无暇顾及时,顺着领口开散的方向,含住领口,暧涩地扯动,直到露出凹陷的锁骨。
稠暗的眼底闪过一抹欲涩,轻轻吸了口气,舌尖抵住犬齿,最终也只是落下一个湿润温热的吻,鼻尖轻抵在一小片锁骨上,流连忘返,气息模糊地低声道:“……会……”
按照往常,这么深的水,沈忘州肯定会落荒而逃,但此刻,他除了对水的恐惧外,更深的感受是身前的人带给他的。
在浩瀚无垠的沧海面前,那片让他几度濒死的幽深湖底,显得那样渺小且微不足道。
掌心抵住胤淮的肩膀,沈忘州呼吸凌乱地用掌心挡住他的唇,脖颈下面一片红热,好像有一条线牵动着锁骨和脊髓,明明被吻弄的是前面,腰却跟着软了。
掌心一阵湿漉的软腻,刺激得沈忘州浑身一抖,触电似的收回了手,热意不合时宜地在身体里乱窜。
他慌乱地转移话题,色厉内荏地问:“这是……哪儿?你把我带到这儿干什么?”
胤淮在沈忘州的视线下若无其事地舔了舔唇角,看着沈忘州的脸从白到红,最后狼狈地转过头,才微微勾起一点弧度,指尖戳着沈忘州起伏的胸口,暧涩地画了个圈:“沧海边的未名之地,你若喜欢,可以给它取个名字。”
身体仿佛变成了一滩湿哒哒的布料,胤淮的指腹就是始作俑者,娴熟地将堆在一起的布料弄得更加皱巴巴,攥在掌心,肆意团弄揉按,挤出淅淅沥沥的水,砸落在两个人的心尖。
沈忘州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攥住胤淮的手,被诱引到无力反抗,只能挣扎着拾起算账的心思,毫无威胁力地哑声道:“我不取!你……别太放肆,我还生气呢!我让你待在鳞渊峰,我离开,你把我带到这干什么!”
被握住的手指从缝隙里逃出来一根食指,勾着沈忘州的指缝暧昧地缓缓摩挲,让人不可避免地联想……
沈忘州手腕轻颤,不想暴露因为这一点儿撩拨就受不住的事实,逞强地绷紧身体,指尖泛红地任由胤淮狎昵地撩拨。
另一只手也没有安分,指腹顺着背脊的轮廓轻缓地抚过起伏的脊柱,按压在肩胛上,胤淮亲了下沈忘州烫热的耳尖,嘴唇贴附上柔软的耳骨,抵着,捻着,压着……
在沈忘州想要推开他时,又毫不留恋地分开,停在只覆了层薄薄皮肤的耳后,殷红的薄唇微张,“忘州让我待在一处不要走,我待在这儿,可以么?”
待在沧海旁吗……
沈忘州恍惚间竟觉得他来过,模糊记忆里的海水被湿漉漉的浓雾笼罩,温热的海水气息是甜的,温柔地包裹着他的身体,他伸手触碰到了冰凉的鳞,却怎么都看不清晰……
耳后的肌肤敏€€至极,胤淮力道很轻地吮出一颗诱人的胭脂红,沈忘州就反应极大地浑身一颤,用力推开了他。
胤淮闷哼了一声,抱住他不松,沈忘州鼻息间的香气更浓了,与周围的树木香气融合,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的边缘躁动。
耳垂湿润,软骨酸麻,胤淮在沈忘州走神的时候亲的半点都不客气。
教训着教训着,事情就要往不可控的方向狂奔。
沈忘州恼羞成怒地掐住他的下巴,动作粗鲁地逼着他抬起头不许亲了,狼狈地大口喘气,语气很差地问:“你待在这儿,我自己走!”
胤淮被强迫着抬头,满眼都是无辜,狭长的凤眼眼尾微微垂着,摄人心魄的诱化为了被折磨得荼蘼艳丽的涩。
像被溺毙在欢愉滋味下的雏儿,眼尾透着引人蹂躏的淡红,被掐着下巴仰起头时,像极了流落花街第一次接客的头牌……
那双沁着水汽的黛蓝色瞳仁仿佛会说话,眨动间软声可怜地问沈忘州“奴身子都给官人了,官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沈大官人明明才是被“吃干抹净”的,却凭空升起一股浓浓的逼良为娼的罪恶感,他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教育自己。
清纯两个字和胤淮有关系吗,花样一次比一次多,哪里像个雏儿……!
但看着胤淮明着可怜暗着引诱的模样,沈忘州心底还是不争气地产生了保护欲……胤淮这副模样,就该被他藏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谁都不许看!
“装可怜也没用。”他义正严词,强调自己的立场。
胤淮微微一愣,随即勾住他的无名指,圈圈绕绕间声音轻软地说:“忘州要把我一个人丢下么……”
对!他怎么丢下司溟模样的你,就怎么丢下现在的你!
沈忘州用力想抽回手,却被紧紧攥着,纹丝不动。
就听这鲛勉强弯着唇角,亲了亲他鼻尖,湿着一双眼睛坚强地望着他:“万年来我都是独自一人,这里又冷又孤寂,我以为忘州会陪我的……没关系,我应该习惯的。”
沈忘州都抬起来的脚硬生生又放下了,想起这个就来气:“你哪是一个人,你是三个!三个不够,你还可以再多来几个!骗我的时候一会儿一个,现在装什么可怜!”
“忘州果然只喜欢司溟,”胤淮闻言丝毫不觉得羞愧,还抓到了沈忘州的小辫子,抬手揉住沈忘州的耳垂,冰凉柔软的指腹轻轻揉捻,眼神责怪地轻瞥过沈忘州茫然又暴躁的表情,稠丽诱人的脸上写满了告小状,“我若是鲛人的身份,你就半点都不会疼我了……”
沈忘州一愣,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
胤淮抓住他掐着自己下颌的手,吻着红润的指尖,眼神如丝,指责眼前的负心汉:“你有,若我是司溟,你怎么会忍心将我一个人扔在这荒郊野外,我在忘州心里,果然这般低贱,
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沈忘州心口,不满得直委屈似的:“我在这里,一文不值呢。”
“我……这算什么荒郊野外,整个沧海都是你的,还有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说你低……我没说过。”
沈忘州骂人不成,还被这鲛软软气气地倒打一耙,偏他一时间居然还找不出错处,憋得耳根通红也断说不出最后两个字。
“嗯……忘州说没有就没有吧,”胤淮轻轻咬了下食指关节,留下一枚清晰嗳涩的齿痕,他扭过头,茶香四溢地明着安慰自己,暗里顾影自怜。
“我又有什么能力反驳呢。就算把我丢在这儿,我不是柔软无助的司溟,就算会受伤,总归死不了,痛便痛吧,又有谁会心疼我呢……”
沈忘州被说得满脸迷茫,两只手抬起来试图帮自己一起解释,却连比划都不知道该怎么比划:“你们……你和司溟,不对,你就是司溟,你在这儿乱吃什么醋呢!”
胤淮掀起眼皮,可怜兮兮地睨了他一眼:“可你都不疼我。”
沈忘州被这套茶言茶语震惊得睁大眼睛,气都气不起来了,拽着他:“我怎么不疼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揍无数遍了!”
他话还没说完,胤淮眉眼间透出几分心灰意冷的倦怠来,握着他的手放在脸侧,压着声音,失望道:“我就知道。”
“你又知道什么了?”沈忘州没经历过这么高段位的无理取闹,暴躁后心底甚至生出一丝反省来,“我还没教训你呢,你都说这么多了。”
胤淮忽然松开他的手,湿漉漉的睫毛眨动间和司溟一模一样的惹沈忘州心尖疼,眼神里的自毁感让他仿佛变成了一片落入深海的鳞,稍有不慎就会被撕个粉碎。
沈忘州心底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若是这样,今后世上再也没有鲛人与胤淮,我只是师兄的司溟,这样的话,忘州就会舍不得我,心疼我了……”胤淮心如死灰地转过头,“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斩去鲛尾,以人族弟子的身份陪你百年。”
说完不等沈忘州反应,亲了亲他嘴唇,垂眸转身走向潺潺流动的泉水,留下一句茶里茶气的“没人心疼我,受伤也不会疼”,直直朝着沈忘州心尖上最软的肉上戳。
沈忘州怔然地站了一会儿,猛地反应过来,转身想走,在看见一整片不知深浅的泉水时又恐惧地站在原地,心脏疯狂跳动,只能望着胤淮的背影喊他:“回来!我什么时候说只想要司溟了!”
胤淮脚步微顿,又继续走,完美地戳着沈忘州的软处,伤透了似的不愿回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忘州不要自责呢,浅泉是活水,其中生灵受天地气脉滋养,伤口痊愈的速度很快……就算痊愈得慢,也没人会心疼。”
沈忘州只想把他拽回来打一顿,怒极了竟往前迈了两步,哆哆嗦嗦地骂人:“你给我回来!胤淮!我都没见过的鲛尾你敢切了我就把你脑袋切了!”
赤烬说胤淮的鲛尾只能给爱侣看,整个三界都没人知道他的鲛尾是什么样子,连沈忘州都不知道。
明知道胤淮可能就是闹着和他撒娇,但沈忘州这一刻还是慌了。
“忘州舍不得我?”胤淮站在泉边,衣衫半敞,半只脚踏入泉中,闻言神情缱绻地转头,一眨不眨地望着沈忘州。
沈忘州额角溢出薄汗,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气的:“你回来,你信不信,信不信我过去……”
一条活了几万年的鲛,用跳泉自残威胁伴侣,偏还好使得紧,沈忘州一面觉得他在闹,一面又真怕他疯起来淹死在里面。
他不会游泳!
胤淮在别人眼里是恐怖到不敢正视、不敢提及名字的存在,但沈忘州眼里,胤淮只是能激起他保护欲的、让他心疼的、爱撒娇的伴侣。
同样需要照顾,需要心疼,需要舍不得。
性格使然,沈忘州理所当然地将自己安排在照顾人的一方,他喜欢用这种位置享受爱情,被保护的位置会让他焦虑烦躁。
从前他会照顾好司溟,现在他也会宠着胤淮€€€€至少沈忘州自己是这么认为的,猛1怎么允许自己被照顾。
胤淮撒娇,他喜欢,胤淮娇气,完蛋,他更喜欢了。
爱情就是这么奇怪,又理所当然的强大,沈忘州一面烦得大声教训,一面又最吃胤淮这一套,纠纠缠缠到最后,也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趣罢了。
一通根本不是哄人的教训从嘴里说出来,胤淮很给面子地收回了脚,赤足走回了沈忘州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