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抚明一边想着,一变将剥好€€的橘子掰开€€。
“江员外,你要是在这样看€€下去,吾就把你腿打断。”傅严亦笑似非笑的看€€向江抚明,声音带着入骨的寒意€€,这话€€绝对不是说说这么简单。
对方是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
江抚明垂下目光,将剥开€€的一小块橘子递到傅严亦嘴边,小声道:“是臣逾越了。”
傅严亦冷笑了一声,将他递过来的橘子吃进嘴里,没有说话€€。
突然€€,他浑身抽搐起来,江抚明在一旁看€€着下了一跳,只见前面的人拼命的按住左腿,一会功夫,额头上就冒出了虚汗。
看€€起来非常的痛苦,嘴角都咬破了,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来。
看€€样子应该是犯病了。
江抚明站在一边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心口会有一闷的感觉,非常不舒服。他忽视了这一抹不舒服,抬头看€€着前面的人,道:“殿下,传太医过来看€€看€€?”
傅严亦这个时€€候都能笑出声来,但是表情非常难看€€,道:“太医过来有什么用。”
“还不如你过来给孤按腿,反正你刚才不也好€€奇的看€€了很久。”
第265章 养成系暴君会重生3
江抚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手中的力道要€€比之前大上许多,手按破了橘子肉的表面€€, 果汁沾染了指腹, 变得黏稠。
江抚明黑漆漆的眼睛看着€€疼的面€€部扭曲的太€€子殿下,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大脑飞速运转, 这€€个场面€€他应该要€€这€€么做。
“臣, 愿意€€。”江抚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傅严亦冷酷的声音打断。
坐在高€€位上的孩子冷声道:“滚。”
说完将€€金丝木桌上的东西全部扫下, 瓷器摔在地上,郎当作响,散落的橘子滚了一地, 座位上的太€€子疼得双眼肿胀发红,太€€阳穴边是肉眼可见的血管, 他咬着€€牙, 呼吸变得沉重€€。
察觉到江抚明的目光, 傅严亦抬起头来,狰狞的脸上满是阴郁, 低声吼道:“滚下去€€, 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他是一个倔强且自尊心高€€傲的人,绝对不允许别人同情他,也不会在别人面€€前示弱, 张牙舞爪地让别人不要€€靠近自己€€, 深夜的时候会孤独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他是不会让别人碰他的腿的,这€€是他自卑的根源, 是他的逆鳞,口上说的, 和让别人做的是两回事。江抚明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孩子的性格,其实他再如何也只是一个孩子,阅历没有那么深,即使伪装得再好,也没有办法逃过€€江抚明这€€只老狐狸的眼睛。
他知道对方不会让人去€€触碰他腿的。
坐在高€€位上的太€€子没有了往日的风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让碎发全部黏在一块,脸上惨白,眼睛猩红,嘴唇咬出血迹。任他嘴巴再硬,身体的疼痛是做不了假的。
书€€中他要€€承受的痛苦有这€€么一段描写,剔骨之刑,挖心之疼,无药可医。
在这€€样的痛苦折磨下,一个人变得喜怒无常,易爆易怒,走向极端也不想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他会从原本可爱的阳光小团子变成现在这€€样的修罗,好像也挺正常的。
日日被痛苦折磨,又无药可救。
江抚明站在原地,目光依旧落在傅严亦的身上,手中的橘子破了皮,还在流水,将€€他的手全部弄脏。
“滚。”傅严亦猩红着€€眼睛,意€€识快要€€消散,却依旧想要€€房间€€里站着€€的江抚明滚出去€€。
他不想自己€€这€€副模样被人瞧了去€€,同情,怜悯,可怜,对他来说都是屈辱,他不需要€€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
江抚明目光垂下,拱手告退,道:“臣,告辞。”
江抚明看了一眼座位上痛苦的傅严亦,再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他发病的时候,周围的下人就在第€€一时间€€离开了,应该是有什么命令,所以才会离开得这€€么整齐。
江抚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迈开腿走出了房间€€。
他来到房间€€外面€€,风吹动了他淡色的长袍,屋外不知道何时下起的雪,洋洋洒洒从空中飘落下来,屋子里的惨叫声开始变大。
低头看向手中的橘子,江抚明的眉头皱了起来。
叹了一口气€€,江抚明将€€不远处的一个下人叫过€€来。
下人左看右看,见江抚明喊的是自己€€,连忙跑过€€来,道:“江员外,有什么吩咐。”
“你去€€喊太€€医过€€来。”江抚明出声道,声音很淡然,就像远山的清风一样。
下人听到江抚明的话后,眼睛瞪大,满脸惊恐,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颤颤巍巍道:“江员外,小的不敢。”
“出事情,我担着€€,快去€€。”江抚明的声音变严厉。下人连忙说自己€€会去€€,然后就离开了。
江抚明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手中的橘子,感觉自己€€一定是受原主性格影响了,居然还会关心那个太€€子殿下的死活。
摇了摇头,转身又折了回去€€。
房间€€里。
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翻,地上一片狼藉,一个瘦小的身影滚倒在地上,他身体蜷缩着€€,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声音,汗水将€€整个衣服打湿,他看起来狼狈极了,倒在瓷碎片之中。
傅严亦的意€€识现在已经快要€€消散,猩红的双眼没有办法聚焦,他痛苦地在地上抓着€€,锋利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鲜血留在了地上。
这€€种痛苦,他时不时就要€€经历一次。
耳边响起开门的声音的,他身体停顿住,本来还在发出惨叫的嘴巴闭上,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无声地做着€€抗争。
是谁进€€来?
滚出去€€。
大脑里只想让进€€来的人快些滚出去€€,他不想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这€€会让他更加难受。
江抚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样子的傅严亦,像极了一个受伤的小猫,却还要€€假装自己€€没有事情。
江抚明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手中的橘子放在桌子上,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俯身将€€地上的孩子抱起来。
傅严亦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大脑一片空白,眼睛往上面€€看去€€,视线慢慢聚焦,但还是模糊的,隐约看见一张模糊的脸。
疼痛还在折磨他,意€€识没有恢复多久,又开始消散,身体抽搐起来,疼痛像是要€€将€€他的意€€志击退。
指甲插入肉中,他喉咙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吼声,手胡乱地挥舞着€€:“滚出去€€。”
江抚明躲避着€€快要€€打到他脸上的手,看着€€声嘶力竭吼叫挣扎的傅严亦,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最开始见对方的时候也有,但是,这€€不是他碰到自己€€爱人时的那种感觉,所以他肯定对方不是他的爱人。
那他对这€€个人的感情是什么?同情吗?
江抚明想着€€,将€€人放到了椅子上,看着€€面€€色因为痛苦而全部红了,红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的人,将€€自己€€的袖子撸起来。
既然已经都做到这€€一步了,那多做一些也没有关系,正所谓好事做到底,送人送到西。
傅严亦躺在软榻座位上,努力地让自己€€清醒,盯着€€前面€€的人看,虽然看不清是谁,但还是执意€€要€€看对方。
“走,给孤滚。”他不断地喊道,但是声音却越来越虚。
江抚明瞧着€€,倒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怜,但是同时也佩服对方,小小年€€纪,有这€€般定力和心境,也不是常人能拥有的,要€€是没有这€€病,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臣,斗胆给殿下按摩。”江抚明说道,俯身去€€脱对方的鞋子,大脑在和系统沟通,要€€按哪些穴位,看能不能暂时缓解一下他的疼痛。
对方十岁,但是身子骨格外的瘦小,和九皇子的状态也差不了多少,应该是因为常年€€得病的缘故,身子早就亏空了。不过€€对方之前穿着€€宽大华丽的袍子,倒是没有看出对方的身子如何,不过€€等江抚明碰到对方的腿后,才发现对方宽大的衣服下面€€,是一个瘦小至极的身躯。
好似只要€€轻轻一碰,对方的骨头都会碎了一样。
特别是有疾的左腿,应该是常年€€没有用的缘故,已经开始萎缩,左腿比右腿要€€更加的瘦小,整整瘦了一圈。
江抚明将€€对方的鞋子脱下,裤子往上弄,而这€€一举动彻底刺激到了傅严亦。
“滚,别碰我。”傅严亦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能动得右腿胡乱踢着€€,踢到了江抚明的身上,将€€他的衣服踢脏。
江抚明也没有了耐心,直接将€€对方的右腿按住,干脆利落的将€€裤子弄到对方膝盖处。
一个残疾的腿落入江抚明的眼睛,这€€并不是一个好看的东西,弯曲又萎缩的腿不好看,上面€€甚至还有着€€皱皮。
书€€中描述这€€个腿,不能行动,但是能感觉到疼痛。说明这€€个腿的神经并没有坏死,还是能救活的,不过€€这€€个太€€子这€€样抗拒别人看他的腿,估计后面€€得不到治疗,怕是会彻底地坏死。
“滚啊,给我滚出。”傅严亦吼道,声音都吼哑了。
江抚明没有回对方,这€€个时候按照系统的指示,按住了对方的穴位,自上而下,按摩对方的穴位。这€€个穴位按摩,是江抚明在那个都市修仙世界买下的,是用来给他爱人按摩用的,买了一整套,是专门用于各种腿部疾病的,很多。
正好有能对的上傅严亦这€€种症状的,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滚,给我滚出去€€,快都给我出去€€。”声音说道后面€€越来越小,紧接着€€是细小的抽泣声。
江抚明抬起头看过€€去€€,发现前面€€的人,捂着€€自己€€脸,但是泪水却在脸颊上滑过€€。
哭了。
手停顿住,江抚明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对方这€€么高€€傲的一个人,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哭了。也对,这€€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被人碰到,应该会觉得羞愧难当。
喉结滚动,声音柔和了下来,带着€€哄人的意€€味:“殿下,没事的,腿疾会好的。”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哭泣,反而弄得江抚明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过€€他还是按着€€几处穴位,帮助对方缓解腿的痛苦,并且让对方的血液流通起来,对方的腿部虽然瘦小,但还有着€€明显的肿胀,一看就是血液不循环。
房间€€里,一直响着€€哭泣声,过€€了一会,这€€样的哭泣声才停止。
江抚明抬头看了一眼,见对方已经偏过€€头,将€€脸埋进€€毯子处,哭也不让人看,捍卫着€€自己€€仅存的尊严。
真是个孩子。江抚明心里叹息着€€。
江抚明按摩了一会后,太€€医提着€€药箱匆忙地赶过€€来,拜见了太€€子殿下后,就给太€€子殿下看病,还给太€€子殿下扎针。
太€€医岁数很大了,胡子发白,手上也都是皱纹,但是手很稳,是一位经验老到的医者。
江抚明退在一边观望着€€,一直等太€€医将€€病看完。
太€€子殿下的病慢慢稳定下来了,身体不再抽搐,他现在很虚弱,休息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没有,他强撑着€€甚至坐直,一双猩红,不知道是哭红的还是痛红的眼睛看着€€江抚明,冷笑了一声,唤了一下太€€医的名字。
太€€医本来很稳的手,立马颤抖起来,跪在地上开始认错。
这€€位东宫的主,在众人眼里,残暴果断,传言中,他的宫中每天都会抬人出去€€,都是被他亲手打死。只要€€是不如他意€€,他就会发火,活生€€生€€把人给杀。掉。
江抚明觉得头皮发麻,开始反思自己€€管对方是不是做错了,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连忙从旁边站出来,拱手低头道:“殿下,都是臣的主意€€,不关旁人的事情。”
傅严亦恶狠狠地盯着€€前面€€的人,从鼻尖发出一丝冷笑,想要€€扔东西,却没有抓到能扔的东西,气€€得磨牙道:“江员外好本事,孤的事情也敢管。”
“臣不敢。”江抚明低头说道。
傅严亦舌头抵在口腔的软肉处,眼睛闪着€€寒光,刚刚的一切都让他非常的愤怒,冷笑道:“你怎么不敢,我看你是非常的敢。”
“臣认错。”江抚明紧跟着€€就接了这€€三个字。认错认得非常果断,反正听对方的口气€€,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了。
傅严亦被他气€€笑了,看着€€前面€€的淡如水的男子,咬着€€牙,下颚线紧绷着€€。前面€€的男人站在一地狼藉之中,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什么能动了他的心境,他就像是站在高€€处,能看透一切事物一般。
通透,端正,波澜不惊,坦然,不会染尘埃。
傅严亦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回头管他,无非是动了恻隐之心,世人都说江小公子看不得人间€€疾苦,看到总是要€€出手帮忙的,人人称赞他心善。这€€相反是让他最讨厌的,他身在污泥里,最看不得就是这€€样干净的东西。
拳头握紧,指甲掐入肉中,傅严亦嘴角勾一起诡异的笑容,漫不经心道:“江员外,你好像很喜欢管闲事。”
“阿猫阿狗的事情你要€€管,孤的事情你也要€€管。”
说到这€€他停顿下来,眼睛盯着€€他,带着€€不同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杀意€€和冷漠,笑意€€从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鸷的脸:“江员外,闲事管多了,可是要€€掉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