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拍戏的时候不会带手机。
黎梨试探着问:“您……看到热搜了吗?”
顾川又是沉默,然后:“嗯。”
太平淡了,顾川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的,在剧组的时候,顾川最喜欢晏承书,但凡晏承书在,顾川都黏在他身上。
黎梨呼吸颤抖起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您到底在做什么?”
这次,顾川的沉默比起前两次来得还要久,久到黎梨都打算追问的时候,顾川突然出声:“黎梨,身份证号码发给我……我、我带你去看晏承书。”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他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压制喉头即将蔓延的哽咽。
黎梨空前慌乱:“顾老师,您、”
“黎梨,”,顾川重复了一声:“身份证。”
黎梨流畅地报出一段数字:“什么时候出发,我马上过来找您,机票钱我会转给您的。”
“我直接来接你,在学校待着。”,或许是整理好了情绪,又或许是他已经痛到麻木,顾川长长出了口气:“半个小时后我给你打电话,你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
黎梨抱着一肚子的忐忑,挂断电话,在室友探究的目光中,先去接了盆冷水狠狠洗了把脸。
直到手和脸,甚至脑子一起冷静下来,她才从洗漱台离开。
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黎梨不知道做什么,但她知道自己无法休息。
她从抽屉里翻出来一个面包,叼在嘴里,然后找到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过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开始找行礼。只是最后除了身份证和充电器,好像什么能带的都没有。
再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自己有个大一优秀新生的奖徽,翻箱倒柜找出藏在衣服最底下的奖徽,打开盒子,珍视地拿纸巾好好擦拭,才放回去,好好收在书包里。
她要把这个送给晏承书。
她现在还什么都不是,这个奖徽就当做她的决心吧,未来她会越来越好,成为晏老师的后盾的。
谁说晏老师什么都没有了,晏老师身后有她啊。
只要给她一点点时间,她会努力往上爬的。她有信心不会让晏承书等太久,只要一点点,一点点的时间……
会有时间的,吧……
这样漫长枯燥的时间过了许久,黎梨就像大脑丢失了一样,隔很久才会勉强想起来一下自己能做什么。
她脑海里一切都被清空。
去见晏承书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只是为什么那么不安?
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网上的消息现在她可以亲自带给晏承书了,这是一件好事啊。
她马上就能把网友的彩虹屁截图给晏承书了。
张导为什么关机?还有王哥,为什么也关机了?他们是不是在飞机上?所有人都去找晏老师了吗?
她越发紧张,重新拨打李洋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李洋也关机了。
黎梨怔住,紧紧抓着手机,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接电话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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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除夕快乐!新年快乐!兔年大吉!兔飞猛进!财源滚滚!身体健康!
对!你没看错没错后面还有一章!
那是本该放在初一的更新(也就是说我初一打算挂一天假条嘿嘿),宝宝们可以自己斟酌今天看还是明天看。
下一章有点刀(我自认为)。
除夕快乐新年快乐天天开心万事大吉喜上眉梢稍息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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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影帝番外三
黎梨怀揣了一肚子的希望, 在见到晏承书的那一瞬间崩塌。
并不是在她希望的任何一个地点见面。
不是剧组、不是酒店,也不是别的什么聚餐的地方。
顾川带着她一路疾驰, 到了冰凉的太平间。
黎梨脚步顿住。
顾川瞬间越过她, 几乎是狂奔,咬着牙跑到晏承书躺着的担架床边。
他摘下头上宽大的渔夫帽,露出那双早已充血的深邃眼眸。
顾川修长的手指伸出去,在晏承书脸上半空的位置停住, 止不住颤抖。
几次试探, 他的手指始终无法落下, 虚虚停留在半空, 然后失力一般,高大的身躯骤然倾塌, 顾川单膝跪在太平间中央, 头抵在冰冷的钢架上,喉间发出悲鸣。
晏承书,你怎么这么狼狈。
他无法想象晏承书究竟在山上遭受了什么,青白的手掌上密布淤青和伤痕,左手不自然地撇在一边,新换上的衬衣干净清爽,可遮挡不住他面上、脖颈上的狰狞伤口。
但即便是这样, 晏承书面上依旧带着微笑。
顾川发出艰难地喘息:“你、你清白了,再也不会有人抹黑你, 我早知道拥有那样温柔眼神的你不会是传闻中的人渣, 却也没有看到真相那一刻来得震撼……你起来看一眼啊。”
“你的付出终于被大家看到眼里了。”
“你起来看看……”
“是不是很疼?”
“很疼我们就等等再醒来……”
“你不要一直睡下去啊,这里这么冷, 你怎么能睡在这儿啊?”
“晏承书, 我想等你回来, 正式追求你。拜托了,你睁开看我一眼……”
他高大的身躯一直在颤抖,连着担架床一起,在冷冰空荡的太平间内,发出寂寥清脆的钢铁碰撞声。
张奎比他到得要早,接受不了这样的画面,手里死死攥着晏承书送他的保温杯,直挺挺倒了下去。
待再次醒来,重新踏入这个房间,他背影蹒跚,一下子像是沧桑了好几十岁,佝偻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朝晏承书的方向挪过去。
他几乎不认识躺在担架床上的人是谁,反正不是他的承书。
他的承书干净清朗,怎么会是躺在这里这个人的样子?
那些人,把他的承书怎么了啊?
张奎撑着床,哆哆嗦嗦往下滑:“承书啊……”
他爱怜地将手放到晏承书的头顶,却不小心蹭开了一缕发丝,才看到,晏承书额头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大块破口,皮肉狰狞翻开,不知道那时候他有多疼。
张奎骤然瘫软在病床边,哑声:“承书啊……”
他哆嗦着抓起晏承书冰凉透彻的手,朝他手上哈气,企图给他捂暖:“年纪轻轻的,手怎么这么冰啊你?”
他折腾了许久,没能把那双手捂暖,反倒自己的手也凉了下去,他那双浑浊的眼里滚出大颗泪水:“我老了,不中用了,连帮你捂手都做不到。”
“你怎么舍得啊。”
“承书,我不该让你去的。你在家里多好,多好……”
黎梨蹲坐在门口,手里死死抓着她大一优秀新生奖徽,仰着头,哭得绝望惨烈。
她不信!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了!
明明一切都好起来了!
有好心人看不下去,帮晏承书澄清了一切,所有人都在为晏承书打抱不平,他们在围脖道歉,等晏承书回家。
只要他回去,就能重新拥有美好的生活,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黎梨不敢进去,她向来是这样,一旦哭起来就惊天动地,就像上次被曾开强欺负,她一头扎进晏承书怀里,哭得什么形象都没有了。
她学不来温柔婉转,她好怕她现在进去一哭,再也等不来那双温柔的手轻拍她的头顶,又惊扰了晏承书,让他连离开都带着担忧。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啊?
她毫无形象地滑下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几乎将手里装奖徽的木盒捏碎,手上的痛比不过心头万分之一。
明明,明明他苦尽甘来了,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真的有上天的话,他怎么舍得让晏承书这样的人离开?
李洋也坐在门外,他没有哭,只是抱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看着晏承书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编辑好的视频。
并不是事故,而是一场预谋已久的自杀。
没有泥石流,也还会有别的,晏承书根本没有想过要回去的选项。
晏承书的病情越发严重了。
是他没有发现,在晏承书越发温和的面具下,是他亲手断送了晏承书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他错得离谱,用自以为是的好,去对待晏承书。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自以为他醒悟了,沾沾自喜,依旧蛮横地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与晏承书有关的事情,可是现实还是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他不过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没有丝毫长进。
晏承书很坚强,他从来不缺什么面对权贵的勇气。
可他又实在脆弱,双相情感障碍折磨得他骨立形销形象,他几乎无法维持自己的表情,所以选择用表演的方式让大家安心。
他明明是晏承书身边最亲近的人,可他对此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