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夺嫡 第74章

李德群甩了甩手里的拂尘,脸上有些不悦,“孙大人,老奴头上就是有三个脑袋,也不敢假传圣旨呀。”

孙家振心里清楚,李德群来了,等于皇上亲自来了,不敢放肆,赶紧将腰刀插回刀鞘,“孟公子,你就先到大理寺的衙门去吧,皇上乃是一代圣主,下官相信皇上决不会冤枉你,孙大人也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多谢孙大人,李公公。”段平圭向两人一抱拳,转身吩咐道,“还不给我带走。”

“你们冤枉我家公子,我跟你们拼了。”辰玉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挡在了孟近竹前面。

“放肆,竟敢阻挠大理寺办案,活的不耐烦了吗!”段平圭一声断喝,衙役们立刻转身准备朝辰玉动手。

孟近竹平静的站起身来,“你们不要为难他,我跟你们走就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孟近竹不做亏心事,就是鬼门关也敢闯,难道还怕了一个大理寺不成。”

“怕不怕都不要紧,我段平圭办案,从来只凭证据,其它的都不要紧,孟公子,请吧。”

那天在朝堂上,独孤云持国书难倒大烈君臣的时候,段平圭也曾在场,目睹过孟近竹智退番使的精彩一幕,因此对他还算客气。

辰玉还想阻拦,被孙家振一把抓了过来,小声在他耳边说,“赶紧走,尽快设法通知靖王殿下,唯有殿下才有办法将孟公子营救出来。”

辰玉这才醒悟过来,不舍的看了一眼孟近竹,匆匆转身离去。

辰玉想了想,直接跑到了靖王府,王府的看门人知道他是孟近竹身边的人,听他说有急事要见蓝立煌,也没有阻拦,就任由他进了王府。

“蓝大哥,不好了,不好了。”辰玉一边跑一边大声喊。

蓝立煌闻言从议事厅出来,一见辰玉上气不接下气的飞奔过来,忙安慰说,“辰玉,什么事,先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公子……公子叫大理寺的人给抓走了。”

“什么?!”蓝立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孟近竹好端端的在考场参加科考,怎么会突然惹上大理寺的官司。

“誉王举……举告公子谋……谋反,所以……所以……”辰玉一紧张起来,说话就有些结巴。

蓝立煌费了好大劲,总算从他嘴里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机立断道,“辰玉,你先回府去照顾好夫人,我现在立刻启程去通知靖王殿下,殿下此刻就在沧州,今夜大概就能赶回帝都,你尽管放心好了,殿下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那就有劳蓝大哥跑一趟了。”辰玉见蓝立煌神情镇定,心里稍安,但想到孟近竹被押进大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得来,两眼一红,哭出声来,“要是……要是公子有个……三长两短,辰玉……也不想活了。”

“别尽说傻话了,孟公子决不会有事的。说他谋反,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连鬼都不肯相信。”蓝立煌上了马,大声宽着他的心。

骆钰昭正在沧州布置人马缉捕方天赐手下的奸细,一听蓝立煌的汇报,惊得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

“真是岂有此理!骆钰英将近竹交给独孤云这笔账还没算,他竟然又再次向近竹伸出了魔掌,是可忍孰不可忍!”

“殿下息怒。”蓝立煌知道只要是涉及到孟近竹的事情,骆钰昭往往就会沉不住气。

“你叫我怎么息得下这口怒气!”骆钰昭猛地往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就向着帝都的方向赶去。

“殿下。”蓝立煌跃马拦在了前面。

“滚开,挡我者死!”骆钰昭高高的举起马鞭,一鞭抽在蓝立煌的背上。

蓝立煌却不肯让开半步,“殿下如果觉得打死属下可以解恨,就尽管打好了。”

骆钰昭勒住马缰,怒喝道,“你别以为我不敢!”骂完之后,将马鞭往地下一扔,“对不起,我错了。”

自从云霄峰一战之后,蓝立煌在他眼里,已经不再仅仅是一名下属,而是能够同生共死的兄弟了。

“我也知道,如果擅自回京,那就是违抗圣命,父皇追究起来,说不定要陪近竹一同进到大牢里去。可是我若不赶回去,只怕近竹有性命之忧。你说我该选择哪一个?”骆钰昭面露痛苦。

“说不定可以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呢。孟公子就算到了大理寺,审案也要有个很长的过程,段平圭也知道皇上十分看重孟公子,绝不敢弄个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他的头上,这段时间里,咱们还有很多机会翻盘的。”

蓝立煌跳下马来,将马鞭捡起,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递到了骆钰昭跟前。

“可是如此一来,近竹的状元之梦暂时就不能再圆了。”骆钰昭接过马鞭,叹了口气。

“孟公子不过是弱冠年纪,三年之后,他完全可以再次参加春试,到了那时候,谁还能拦得住他。”

骆钰昭苦思了半晌,忽然眼前一亮,大叫道,“有了!”

第139章 身陷囹圄(2)

蓝立煌听了一喜,“殿下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你去给柳观印传令,让他即刻大张旗鼓的去搜捕那些藏匿在沧州的鹰奴,告诉他一定要放他们逃跑。”骆钰昭马鞭一样,兴奋的指了指帝都的方向,“本宫在帝都恭候着这些贼人。”

“殿下此计实在高妙,如此一来,殿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帝都了。”蓝立煌不得不佩服,骆钰昭竟能在片刻之间生出这么一个两全其美计策。

“骆钰英的人就算告到父皇那里去,本王也不怕。追缉山戎逃犯,本来就是我骆钰昭的分内之事,他能奈我何!”骆钰昭长笑一声,纵马而去。

众衙役将孟近竹到了大理寺,立刻将他提到了大堂。

段平圭正襟危坐,马上升堂办案,高喊一声,“带嫌犯!”

狱卒立刻将孟近竹押了上来。

“孟近竹,你可知罪。”段平圭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草民何罪之有?”孟近竹虽然猜到了骆钰英大致的手段,但到底是怎么回事,确实不清楚。

“你藐视圣上,暗中勾结山戎,事实俱在,还敢抵赖!”

“草民好端端的在考场内考试,突然昏迷过去,醒来就被大人带到了这里,实在不知罪大人所说的事实从何而来。”孟近竹轻蔑的笑了一声。

“大胆刁民,到了本官面前,还敢逞嘴舌之利。你可知道,凡是进了我大理寺的监舍,不死也的扒层皮。如果从实招来,本官就免了你的皮肉之苦。”

“草民实在不知犯了什么罪。”孟近竹还是那句话。

“这个是不是你写的?”段平圭扬了扬手里的纸张,递给旁边的文书,“拿给他看清楚了。”

孟近竹低头扫了一眼,发现考卷上写了自己的姓名,笔迹竟然跟自己平日所写一模一样,甚至连他自己都难以分辨真假。

再看答卷中的内容,通篇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君有道,四方来臣;君无道,鸣鼓而攻之……当今皇上荒淫无道,使得国贫民困……”

“怎样?孟公子现在无话可说了吧?”段平圭干笑了几声。

“有人将在下的笔迹模仿得如此以假乱真,在下确实无话可说。但是段大人如果凭这个给在下定罪,恐怕天下人都不服!”孟近竹摇了摇头。

“是吗?那你再看看这个。”段平圭阴恻恻的看着他。

这是一封以孟近竹的名义写给方天赐的信。

信中约定,由方天赐说服山戎国主,举兵从北部边境攻击大烈,孟近竹则趁机联络大烈各地对朝廷不满的人,里应外合,共同对付大烈朝廷,事成之后,大烈南方各州全部划归孟近竹管辖。

孟近竹看完信,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看来骆钰英是真要将我置于死地而后后快了。

“事实俱在,孟公子是聪明人,我看你还是乖乖认了吧,免得遭受皮肉之苦。”段平圭牵动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他。

众衙役操着手中的棍棒,齐声高喊,“威武,威武……”

孟近竹心念电转,如果不认罪,只怕当场就要给他们的酷刑给折磨致死了,“这些东西确实是在下写的,草民愿意认罪。”

“好,孟公子果然是爽快人!”段平圭想不到这么一吓唬,孟近竹竟然马上就认了罪,实在有些出乎意料,生怕他反悔,高呼道,“来人,让嫌犯签字画押!”

孟近竹一语不发,签了自己的姓名,又按了指印,好像已经被吓懵了。

段平圭心中暗乐,此人虽然聪明过人,终究是个黄口小儿,几时见过这种阵仗。

“押下去,好酒好菜伺候着。”段平圭一时心花怒放,立刻做起了升官发财的美梦,这次为誉王殿下立了大功,日后怎么也该封个尚书当当吧。

孟近竹顺从的跟着狱卒进了死牢,好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因此也不做无谓的反抗了。

段平圭一边赶着去觐见皇上,一边派人飞报骆钰英。

隆化帝一见孟近竹的招供,惊得差点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什么?这么快他竟然就招了!”

“皇上天威所在,此贼自知罪责难逃,所以就爽快的认罪了。”段平圭伏在地上偷笑。

“你没有对他动刑吧?”隆化帝目露寒光,盯着段平圭。

“微臣绝对不敢。当年陛下委任微臣为大理寺卿时,曾要去微臣做到‘推情定法,刑必当罪,使狱以无冤’,微臣时刻牢记着圣谕,从来不敢逾越半步。”段平圭巧言令色,将自己说成是一个清正廉明、铁面无私的贤臣。

“你知道就好。那个孟近竹现在何处?”隆化帝微微点头。

“已经打入大理寺的死牢里,如果圣上觉得此案再无疑义,秋后就可将罪犯问斩。”

“好生将他看好了,不可让他受委屈。”隆化帝面无表情。

段平圭猜不透皇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今天这案子办得实在是太顺利了,高兴之余,他反而感到有些不踏实了。

段平圭走后,隆化帝问身边的王阁老说,“阁老,这个孟近竹竟然连喊冤叫屈都不肯做,你觉得这里面可有蹊跷?”

“老臣没有见到孟近竹的罪状,不敢妄言。”王阁老此时生怕跟孟近竹扯上关系,哪里还肯为他说话。

“这样吧,你代朕到大理寺走一趟,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话要说。”隆化帝沉吟了一会,吩咐道。

骆钰英听到孟近竹已经招供的消息,表情比隆化帝还要夸张,将身边的茶盅都掀翻了,“什么,全招了,这么快就招了,简直出乎意料。备轿,本王这就去看看他。”

大理寺死牢里,骆钰英穿了一身黑衣,缓缓的走到孟近竹跟前,“你是不打算活着出去了?”

孟近竹苦笑道,“你们做得如此天衣无缝,在下就算有一百张嘴,也分辩不清楚呀。与其受皮肉之苦,倒不如干脆些。”

“你这是缓兵之计,奢望骆钰昭敢来救你吧?”骆钰英讥笑道,“可他有圣命在身,需要彻底剿灭各地的鹰奴,一时半会可回不来哟。他现在要是敢在帝都露面,本王保证过不了几天,就让他进来这里陪你。”

孟近竹摇摇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搭救。”

骆钰英低下身去,抬了抬孟近竹的下巴,“近竹,你这是何苦呢,站到我这一边来吧,我一定将你安然无恙的保出去。”

“你这是先把人推下水,然后再给一根救命的稻草,我该恨你呢,还是该感激你,实在叫近竹好生为难。”孟近竹好像根本不把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当一回事。

“只要你答应我,一点都不为难,等着你的将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骆钰英凑近了他。

“要是我不答应呢?”孟近竹并不为之所动。

“你别逼我!”骆钰英显然给激怒了,顿时大吼了起来。

有多少人要来巴结他,为了得到他青睐,不惜卑躬屈膝的来向他献媚,可眼前的这个人,竟敢三番五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将他的好意当成了一堆废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殿下尽管让段平圭杀了我,反正现在我已经招供了。”孟近竹缓缓的说道。

“你想死还不容易!”骆钰英说完忿忿的离开了大牢。

孟近竹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往脚底下的干草吐了一口,刚要躺下养神,谁知骆钰英去而复返,又走进了牢房。

“近竹,听我的好吗?答应我,你立刻就能从这道门里出去。”骆钰英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仿佛是在求孟近竹。

“我已经招供了,殿下如何能让我平安出去呢?”孟近竹的眼睛闪了闪。

“因为诬陷你,伪造你的笔迹的那个人在我手里!”骆钰英以为他心动了,便将底牌交给了他。

“这人是谁?竟然能够将我的字学得这么像,要不是清楚自己没写过那些东西,连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个乱臣贼子了。”孟近竹急切想知道这人是谁,因此压抑住内心对他的强烈的恶心。

“不怕告诉你,这人叫邢程。”在骆钰英看来,孟近竹此时就是那孙猴子,虽然神通广大,但遇到了自己这尊如来佛,是怎么也逃不出自己的掌心了。

“就是楚州邢亮的曾孙?”孟近竹暗自叹气,想不到恩将仇报的戏码上演得这么快。

“不错。”骆钰英得意的笑了笑。

“近竹多次与殿下作对,殿下也一向讨厌在下,为何还要搭救与我?”孟近竹真的有些奇怪,这不符合骆钰英睚眦必报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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