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近竹眯着眼说,“昭,咱们先去河里洗洗。”
骆钰昭见他双眸半睁半闭,越发显得美艳不可方物,早就失去了自己的主张,乖乖的牵着他的手,踩着滑腻的绸缎,走到了河水中。
“我来帮你洗。”孟近竹双手捧了河水,轻轻洒在他身上,“凉吗?”
“热,热得我都汗都出来了。”骆钰昭笑着扑了过去,想要将他抱住。
孟近竹身子往后一翻,仰面躺在了河水上。
粼粼的波光中,仿佛一条美人鱼。
骆钰昭忍不住上去抚弄着他的身体。
“来,来呀。”孟近竹一边喊一边吐着水泡。
骆钰昭便听到了咚咚的战鼓声,他
他呢喃,话语含糊不清,他听得真切……
等孟近竹从各种游离的状态中回到现实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围了一大群银色的小鱼儿。
那些鱼儿欢快的游着,在两人的身体间肆意的穿梭,好像根本没有将两个不速之客放在眼里。
有些个鱼儿便停在他们的身上,张开小嘴巴咬住了,不知品味到了些什么。
孟近竹伸开手臂去逗它们,那些鱼儿一点也不慌张的逃走,反而聚拢过来,起码有上百条,全都停在了他的臂弯里。
骆钰昭轻笑道,“以后垂钓的时候,根本不用带鱼竿,只消把你的手臂往水里一放,鱼儿全都自动上钩了,比姜太公还要厉害不知多少倍。”
“就知道吃,看看他们多可爱,你忍心吗?”孟近竹白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清流中越发晶莹透亮,宛如两颗活着的宝石。
“只要你让我吃饱了,其他的我可以啥都不要。”骆钰昭意犹未尽,曲臂弯住他的脖子。
孟近竹趁他不注意,忽然啪的一声在水里一拍,溅起一阵浪花,洒在他头上。
骆钰昭大叫一声,“你竟敢使坏,本将军绝不饶你。”
“哈哈,来呀。”孟近竹潜到水里,仿佛一条轻快的鱼,迅速游到了另一边。
骆钰昭拍打着水流,追了上来。
孟近竹见他追到,身子忽然往下一沉,钻到了下边,又兜了回去。
“哪里逃。”骆钰昭一个翻身,破浪而来。
孟近竹正游得起劲,忽然脚踝一紧,已经被他牢牢抓住,动弹不得,使劲踢了两下,还是无济于事,只好认输,“你力气大,行了吧。”
骆钰昭扑了上来,“岂止是力气,我哪里都比你大。”
孟近竹眯起眼睛,“是吗?”忽然中指在他一弹,“现在还敢夸口吗?”
骆钰昭立刻捂着肚子弯下腰去,“你,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孟近竹已经上了岸,冲他吐了吐舌头,“来呀,来呀。”踩着松软的丝绸,走了上去。
骆钰昭抬眼望去,不禁瞧得痴了。
只见太阳照在他的身上,那些晶莹的水珠子散发出七彩的光,笼罩在他身上,宛然一位飘然出尘的仙人。
两人上了岸,在细绢和花瓣中间翻滚了半天,终于感觉到有些累了,这才鸣金收兵。
到了晚上,孟近竹告别了孟颖姑,穿上一身崭新的战袍,随着骆钰昭踏上了南下的征途。
辰玉缠着非要跟着到沧州去,孟近竹劝说道,“辰玉,你在沧州也没什么亲人了,如果再跑到金沙寺去,反而增加些烦恼,还是留在蘅芜苑照顾夫人吧。”
辰玉一想到慕容府上的人随时可能对孟颖姑下手,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几个月之后,已经到了六月间,在孟近竹的大力协助下,骆钰昭已经将方天赐安插在大烈境内的内奸全部肃清,终于凯旋归来了。
骆钰昭和孟近竹到了太极殿,觐见了隆化帝。
隆化帝龙颜大悦,当着百官的面说,“靖王此次为大烈的江山社稷立下了汗马功劳,赐黄金五千两。”
骆钰昭本来想要拒绝,忽然想起归途中孟近竹跟他说过的话:回去之后,皇上如果要封赏你,千万不要推辞,可以将那些财物分给这次跟你一块出征的禁军弟兄们,你在军队中没有什么势力,必须借此拉近与他们的关系,作为今后与骆钰英对抗的资本。
“儿臣叩谢父皇隆恩。”骆钰昭偷偷瞥了一眼孟近竹。
“至于咱们的新科状元孟近竹,这次剿灭鹰奴的过程中,为靖王出谋划策,也是功不可没,也将那些个说他与方天赐勾结的谣言彻底给击破了。”
隆化帝在李德群的搀扶下走下了台阶,“近竹,你想要些什么?”
孟近竹一听这话,知道隆化帝又在试探他了,便小声说,“臣子为皇上分忧,乃是天经地义的事,近竹只是做了些分内之事,实在不敢居功。”
他已经是当今的状元郎,天子门生,所以改了口,不再以草民自称了。
“难得你小小年纪,立了功还这么谦虚谨慎。也好,朕就先封你个翰林学士吧,你可愿意?”
孟近竹一直让人觉得有些深不可测,隆化帝对此总有些不放心,因此目前更不想给他有太多的实权。
“臣叩谢圣恩。”孟近竹伏在隆化帝脚下,表现得特别乖巧温顺。
隆化帝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点头道,“之前为你保管的那些金银珠宝,朕现在也还给你了。”
“那是山戎使臣独孤云用来贿赂微臣的东西,微臣实在不敢接受,请陛下收回成命。”孟近竹立刻拒绝。
“朕虽然好多年没有到过关内伯府里了,但蘅芜苑在朕心中还是有印象的,听说你们母子住在那老宅子里,寒碜了些。你就用这些珠宝,在那个位置重新建一座新楼,算是你的状元府邸吧。”
“谢陛下。”孟近竹这才不肯再推辞。
“哈哈哈,近竹不消谢,朕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隆化帝转过身,面对文物群臣,“朕要摆酒赐晏,为靖王和状元郎接风洗尘,诸位臣工就在此作陪吧。”
“臣有一事启奏陛下。”孟近竹忽然想起沧州官场的腐败来。
“在朕面前,没有什么不可有讲的。”隆化帝见他神色有些犹豫,便给他打气道。
“此次沧州之行,臣发现那里的地方官员依然腐败不堪,亟待澄清吏治,因此微臣斗胆,想向陛下举荐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要保举的是谁?”
“前任清河县令严茂勋,此人因为看不惯官场的一些恶习,所以前几年便辞官隐居了。如果陛下能够重新任用他,对遏制沧州地方上屡禁不止的贪腐之风应该有所帮助。”
“好,这个提议不错。朕就委任他为沧州府太守,责令他即日起赶赴沧州赴任。”隆化帝一直为沧州的吏治感到头疼,对于严茂勋的人,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因此立刻采纳了孟近竹的意见。
骆钰英一听,心间愤恨不已,他好不容易才将济王骆钰杰的人马从沧州府一锅端掉,现在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将他抢到的地盘转身抢了过去。
只是因为上次孟近竹的冤狱,隆化帝对他明显的冷淡了许多,使得他今天不敢贸然出头反对孟近竹的提议。
第147章
散朝之后,骆钰英越想越来气,便派人将慕容近山传到了府上。
慕容近山一看骆钰英的脸色,就知道坏了,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出来,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要不是誉王殿下您的提携,近山这次的春试可就悬了。”
骆钰英眼皮都不抬,接过银票来数了数,起码有一万两,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我先帮你收着,这些银子到头来都得给礼部的官员和监考官们。”
慕容近山陪着笑,“殿下也知道,上次牧场的事将慕容近川那个草包弄成了残废,结果老太太做主将牧场交由他管理了,所以近山最近手头上就这么点银子,不过请殿下放心,过些日子近山一定还会再来感谢殿下的。”
骆钰英阴着脸,“银子归银子,不过因为上次你提供的那份名单,害得本王连刚到手的沧州的地盘也保不住了,这不能不让本王产生怀疑,你是不是暗中与孟近竹联手来坑本王呀!”
慕容近山听了大惊,急忙跪下,“殿下,近山与那个小野种有不共戴天之仇,请再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下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你且说说,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来取信于本王?他现在可是新科状元,天子门生,以前你都对付不了他,现在恐怕就更是白日做梦了。”
慕容近山道,“属下前些日子已经想到一条妙计,只是苦于时机不成熟,所以一直没有动手,现在属下已经全部谋划好了,单等小野种往火坑里跳了。”
骆钰英眼里顿时泛出了光来,“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慕容近山站起来,将嘴巴贴近骆钰英的耳朵,小声的嘀咕了一阵。
骆钰英不时的点点头,听他说完,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好,马上依计而行,到时候就算他明知是个火坑,也得硬着头皮往里面跳了。事成之后,本王一定在父皇面前保举你,为你在帝都谋一个肥缺。”
慕容近山趁机讨好道,“誉王殿下的大恩大德,近山就是粉身碎骨都难以报答。”
骆钰英脸上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笑容,忽然低下头,“是吗?”
“属下可以把心掏出来给殿下看看。”慕容近山忙不迭的表忠。
骆钰英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托起他的下巴,“抬起头来,看着我。”
那双眼睛就像两汪秋水,脉脉含情,我见犹怜。
骆钰英心头一颤,他跟孟近竹好像呀,于是迫不及待吻在他的眉间。
慕容近山岂肯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闭上了眼睛,身子向一条灵动的水蛇,顺势缠在了骆钰英的臂弯上。
骆钰英给他这么一弄,顿时也绷不住了……
可骆钰英嘴里却一直在喊着近竹!
慕容近山听在耳里,瞬间心里拔凉拔凉的,为什么,为什么他喊的是他,我要杀了那个小野种,杀了他!
没过多久,骆钰英一声哀嚎,瘫倒在慕容近山身上,嘴里还在喃喃喊着,“近竹,近竹。”
慕容近山心里凉透了,早已没有了开始的兴致,见他起来了,迅速穿好了衣裳,叫了声,“殿下。”
骆钰英正在拿手帕擦着身上,听他这么一叫,察觉不对,仔细一看,才醒悟过来,刚才趴在自己身下的并不是他朝思暮想着的孟近竹,而是跟了自己很久的奴才慕容近山,不禁有些失望,冷冷的看着他,“怎么是你。”
慕容近山一只手拄在椅背上,强笑道,“一直都是近山,近山已经是殿下的人了。刚才殿下嘴里还一直在喊着近山的名字呢。”
“我喊的是近……”骆钰英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强烈的自尊让他无法承认自己已经迷恋上孟近竹的才华和容貌。
“对呀,殿下一直在不停的喊近山,近山。”慕容近山跟在他身后多年,知道眼前的这位皇子任何时候都不会放下他的尊严,“近山听在耳里,舒服在心里。”
骆钰英抹了把脸,稍微清醒了点后,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好像弄伤他了,于是从案上的抽屉里找出一个白瓷瓶递了过去,“拿去涂在身上,不出三天就全好了。”
慕容近山自然又是满口的感谢。
骆钰英见他一直弓着腰,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待会乘本王的轿子回去。”
慕容近山一听大喜过望,“谢谢陛下的厚爱。”
“你说什么?!”骆钰英的脸色顿时变了。
慕容近山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光,怎么会说出这种糊涂话,战战兢兢的道,“奴才能够得到殿下的垂青,高兴的过头了,一时糊涂,实在罪该万死,请誉王殿下降罪。”
骆钰英摇摇头,“本王不但不怪你,还要重重的赏你。”说着伸出手掌,捏住他的脸颊,“你说出了本王的心里话,本王非常开心,迟早有一天,这江山会落在我的手上,到了那时,本王一定会封你为皇后。”
慕容近山大喜过望,没料到自己的一时口误,反而成就了一件功劳,顿时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连连磕头,“臣妾一定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骆钰英听他见风使舵,真的改口称自己为皇帝,一时也是心花怒放,随即收起笑容,严肃的说,“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就是你的父亲,也不可以告诉他,否则……”
他将手指的关节捏的啪啪啪直响。
“诺,近山谨记,如果在任何人面前透露了半个字,一定让近山死无葬身之地。”
“好了,本王相信你。”骆钰英弯腰将他扶了起来,又在他腮边亲了一口,这才放手说,“去吧,希望你尽快传来好消息,如果需要人手的话,随时可以来王府里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