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经过严刑拷打, 顾碎洲最终老老实实交代了作案手法和动机。
实在沈非秩上班的时候偷偷摸摸溜回去的,拿了衣服就跑路,怕被发现, 还补了一件新的同款回去。
沈非秩脑袋嗡嗡的:“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是什么吗?”
顾碎洲诚恳点头:“是变态。”
沈非秩:“。”
怎么能说得那么坦然那么清晰的?
他冷着脸:“知道你还干?”
顾碎洲想了想,道:“没事, 我不介意当个变态。”
沈非秩:“……”
他真想说“我介意。”
顾碎洲这种心理和思维实在太危险,有点越界了。
是不是他最近对这孩子太好,让他产生什么不对劲的依赖感了?
沈非秩陷入了自省。
顾碎洲见他不吭声, 心里一慌, 认错认了一路,才在到家之前, 让沈非秩脸色好看一点。
他坐在车里, 扒着车窗可怜兮兮道:“哥你真的真的不会生我气了吧?我也是太想哥了,才出此下策的。”
这话半真半假。
真在他确实是因为犯病了很贪恋沈非秩的信息素, 假在他可不觉得这是下策。
时间要是能重来,他才不会只偷这一件呢!
沈非秩看他这张脸就不像是真认错的态度。
狠狠踢了踢车门, 道:“滚下来。”
顾碎洲不动:“我想问你个问题。”
“废话就别问了。”
顾碎洲跟没听见似的:“你车是不是刚有人坐过?”
这问题他憋一路了, 才敢说出口。
沈非秩眼睛危险得眯起:“你又放了监控?”
“不是。”顾碎洲一脸的心碎, “你车里有别的Omega的信息素味!”
沈非秩:“……滚下来, 别让我说第三遍。”
顾碎洲被拧着耳朵拽下来, 幸亏及时赶到的徐盅救了他一命。
“小少爷!顾女士给您留的遗产里,纸质类资料都在这了。”
……
蔺隋躺在主卧的大床上, 双眼紧闭,翻来覆去得睡不安稳。
他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珠, 被噩梦魇得嘴唇发紫。
他又梦到那时候的事了。
【蔺隋是吧?选择权在你, 干不干我们不强迫你。】
【蔺隋, 答应他们。】
【蔺隋, 你想想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啊!!”
蔺隋猛地坐起来,浑身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信息素焦虑惶恐地弥漫在屋子里。
他眼神空洞,呆滞地望着面前墙壁。
人虽然醒了,但意识还留在当年那件事里,怎么也抽不出来。
沈非秩说的没错。
当年害死那一百多个人的药确实是他做的。
但他不是故意的!他没想过要害人!都是沈家!都是沈家逼他的!
他慌里慌张,双手哆嗦着拨通一个联系方式:“喂?在吗?我是蔺隋。”
“有事吗?”通讯那边的人反应很淡定。
“最近网上的传闻你看了吗?怎么办?要是真查到我怎么办?”
“看了。慌什么?你不是说药都处理完了吗?他们没有证据,就算说破嘴皮子也判不了你。”
蔺隋没吭声。
那人察觉到他的沉默,忽然提高音量:“你那些药不会没销毁干净吧?”
“药是都干净了。”蔺隋说,“但是人没清理干净。”
“……我知道了。”
……
次日,沈非秩一大早就把赖床的顾碎洲从床上拽了起来:“我要找卢倩,你跟着一起。”
顾碎洲迷迷糊糊:“去找卢倩干什么?不是说今天晚上去找蔺隋吗?”
沈非秩背对他快速换好衣服:“让卢倩给沈家找点事,让他们今晚把蔺隋喊过去,我们好方便去蔺家。”
“还是你考虑周全。”顾碎洲马屁拍得很顺溜,“这就起床。不过沈哥……”
“什么?”
“你腰好细。”
“滚。”
两人在车上没有闲着,重新复审了一遍昨晚整理出来的资料。
顾碎洲说:“蔺隋的本事没那么大,不可能靠着自己制作出假药,肯定是在我妈做的基础上自己改的。白莳是主要原材料,他不可能没用。”
“猜测没有用,我现在要的是证据。”沈非秩说,“昨天你爸妈留给你的文档里的是手稿原件,用来说明他们的药物配方没问题了。但是蔺隋的假药你要怎么证明?当年的受害者无一幸存。”
“那可未必。”顾碎洲沉思片刻,“无一幸存是官方报道的,到底怎么样,我们得看看才能知道。”
沈非秩“嗯”了声,忽然降下车窗:“顾碎洲,你看那边。”
顾碎洲很听话,视线飘过去的瞬间,有些愕然地睁大眼睛:“……着火了?”
高楼的窗户正源源不断往外冒着烟,从一楼开始,火势逐渐向上蔓延。
沈非秩撑着脑袋,只觉得那方位特别熟悉。
很快,顾碎洲就印证了他这种感觉并没有出错。
“那是蔺隋的房子!”
沈非秩一愣:“什么?”
顾碎洲嘴角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他这是不想跟我们装了?”
十年前就是W.N的一场大火,把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现在蔺隋明显就是效仿,也打算一把火把他那些肮脏的痕迹烧得半点不留,摆明了就是告诉两人: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反正你们没有证据。
顾碎洲眼底蔓上血丝,直接切了车的驾驶模式。
沈非秩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肌肉绷了绷:“你会开车吗?”
顾碎洲沉声:“没驾照,但差不多。”
这话要是说给其他人,这会儿怕是已经吓得灵魂出窍了。
但沈非秩只是叹了口气,依旧稳稳当当坐着,关上车窗,淡声道:“这是高速,别冲动。”
时速已经飙到了400,他默许了某只兔崽子疯狂的行为。
前面不远处就是下高速拐弯的地方,按照这个速度,半小时就能抵达蔺隋的房子。
幸运的话,他们还能冒着火势进去转一圈,拿点有用的东西回来。
沈非秩敛眉,手搭在膝盖上,余光凝望着那栋燃烧的大楼,五指有序轻敲着。
……总觉得不太对劲。
车速还在飙升。
顾碎洲像是不要命了,完全不考虑刹车的难度和身体承受的压力,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泛白。
他现在唯一不让车子超负荷的理智就是后面还坐着一个人。
转弯的指标牌就在不远处了,他动了动小拇指,打算把转向标打开。
然而就在这时,椅背忽然被放倒,顾碎洲后背失去支撑力,差点没握住方向盘。
他心脏一紧,赶忙想回身揽住后面那人,以防车翻了受伤。
只是身子才转了一半,一只手就从后面擦着他脸伸过来握住了方向盘。
沈非秩单膝跪在放倒的椅背上,倾身从后面揽住他,把安全带又紧了紧,另一只手搭在他还握着操纵杆的手上使劲一按:“直行,别改方向,去找卢倩。”
属于沈非秩独有的苦咖啡气味扑面而来,顾碎洲一时没反应过来,像是被烫着了一样,腰背骤然挺直:“现在找卢倩还有什么用?!那边都……”
“安静。”沈非秩脸跟他贴得很近,温热的吐息就落在他耳垂,“信不信我?”
顾碎洲哑然,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沈非秩又问:“好,那我现在让你选。转弯,还是直行。”
距离分岔路口只剩下两分钟了,这时候再转,很有可能出现意外。
顾碎洲张了张口:“如果我选转弯呢?”
沈非秩风轻云淡答:“那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