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回来是不是还打算再走?再让大家都忘记你,还想让我也忘记你?”
沈非秩很没有说服力地答了句不是。
顾碎洲单手卡着他下颌,恶狠狠跟他对视:“沈非秩,你知道我在胳膊上刻字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沈非秩一愣,没想到他忽然扯道手臂上的疤痕。
但转念回忆起他说的一千六百多天……
心脏瞬间被攥紧,有点抽疼:“你疯了?刻什么呢!谁教你的这么对自己?”
这小子真是疯子!
沈非秩不喜欢别人对自己付出,因为这总会让他觉得亏欠了对方,面对顾碎洲这种近乎不要命的做法,有些不知所措。
他忽然很想问:值得吗?
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忘了就忘了,他们本来也没有多好的感情基础,何必呢?
很快,顾碎洲就直白的告诉他€€€€
值得。
“那你要我怎么办啊?”顾碎洲眼尾红得像滴血,“我想着这一刀刀都是因为你,我也知道药是你给我打的,我应该恨死你了,以后看到伤疤就会想到你是多狠,我应该多想把你千刀万剐!”
这小子一向都是打直球的。
他不会像别人那样把伤口隐瞒,装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就是要在当事人面前直接撕开自己的伤口,露出血淋淋的模样。
因为他知道沈非秩会心疼会心软。
顾碎洲不是君子,不要面子,没有清高下不来的台,他从小就知道该怎么样利用人的弱点,这一点他也很好的运用在了沈非秩身上。
沈非秩当然能看出来,但他也做不成什么很好的应对措施。
这是明牌局,顾碎洲大大咧咧出招,他确实就得受着。
如他所愿,沈非秩有点心疼,还有点愧疚。
任谁看到一个漂亮娇贵的小少爷为自己整成这样,都不会无动于衷。
余光把C2焦急的表情尽收眼底,他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
倒是不怕世界毁灭,就怕告诉顾碎洲,顾碎洲人没了。
顾碎洲牙关紧咬,颓废道:“但是我做不到,怎么办啊沈非秩,我好想你。”
沈非秩便伸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他是喜欢看顾碎洲哭,他哭得很好看,不会有人不爱美人垂泪。
但不是这样哭。
这样哭的,他看着不舒服,不好看。
手上的神经很多,他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睫毛颤抖的频率,堪比被囚禁挣扎的蝴蝶翅膀。
顾碎洲说:“我做不到,甚至每多一刀,我就更想见你。”
他不停麻痹自己,说服自己,以为这样就可以做到对那人遗忘。
但事实是,每一道疤痕都在说着他很想他。
想到他可以无视身体里作祟的药物,违背原则,只为了重新见到他。
沈非秩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后颈腺体位置的吐息分外灼热。
他动了动手指€€€€
砰!
脆弱的浴室门终于不堪重负,被C2扒塌了。
沈非秩:“……”
顾碎洲抬起头,冰冷的视线扫了过去。
C2浴巾摔得不太得体,匆忙理了理,尴尬讪笑着挥手:“你、你好啊?”
沈非秩惨不忍睹地捂住了脸。
顾碎洲看了看C2,又看了看同样穿着浴袍的沈非秩,脸上满是风雨欲来的癫狂。
“他是谁?”
啊,这个问题,事先没有准备答案。
沈非秩和C2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开口:“朋友。”
他们相处很久了,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也算朋友。
可顾碎洲还是头回听到沈非秩说别人是“朋友”。
他浑身如坠冰窖:“什么朋友一起洗澡?”
C2连忙解释:“不不不!不是一起洗澡,只是我们现在住一起。”
沈非秩心道完蛋。
果然,顾碎洲周身气压更低了,咬牙切齿道:“住、一、起?”
这回沈非秩不会再给C2弄巧成拙的机会了,先一步开口:“只住了一天,他要在这定居,我帮他选房子。”
但顾碎洲现在理智已经全无了。
他满脑子都是C2和沈非秩住在一起的样子。
他也跟沈非秩住一起过,知道合租能见到这人什么样子。
所以这个小妖精也能见到沈非秩洗完澡后的样子?也能在第二天看到沈非秩迷糊睡醒的样子?他们还会一起喝酒,也能看到沈非秩喝醉后的样子?
这人上下班,沈非秩也会开车接送吗?这人被别人欺负,沈非秩也会帮他出头吗?
会的吧。一定会的。
毕竟刚刚在酒吧,沈非秩就为了这个人对自己粗声粗气,还放任对方打他!
顾碎洲已经不讲道理了,也不想做个讲道理的人。
他唇色惨白,心如刀绞,情绪的崩溃影响了体内信息素的分泌。
一想到沈非秩有可能为了这个人再次把他抛下,惶恐地感觉再次席卷上心头,疼得猛一蜷缩,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听着都疼。
C2看呆了,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赶紧站起来想去给对方拿药。
结果下一秒,让他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在主星都是顶尖Alpha存在的沈非秩,竟然屈尊蹲跪下来,无奈揽住对方脖子,勾到自己身上,主动露出脆弱的腺体。
那人纵容道:“咬吧。”
作者有话要说:
C2:谁家好Alpha舍得把腺体给人家咬啊?!?
顾茶茶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把自己受的委屈夸张十倍说给沈哥听罢了~
€€€€
第46章
“啧。”
“啧啧。”
“啧啧啧。”
“Duang。”
沈非秩把水杯重重放在桌子上:“你有完没完?”
“这太稀奇了, 你让我多看两眼。”C2啧啧称奇看向他缠着绷带的脖子,“竟然会有Alpha这么大方的把腺体送到一个还没分化的人面前咬,你是菩萨吗?”
沈非秩反问:“那不然怎么办?放任他自生自灭?”
C2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因为蔺子濯和顾莨?”
沈非秩没否认:“那毕竟是他们的孩子。”
“啧, 赢在了有个好爹妈上啊。”C2感慨,“不过他为什么闻到你的信息素就稳定了?”
顾碎洲把沈非秩后颈咬得完全见不得人, 但很有效,满屋的咖啡味道跟镇定剂一样,很快就恢复如常昏睡过去。
沈非秩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 抿了下唇:“大概是因为, 我以前也给他做过信息素疏导吧。”
那是两人还在荒岛的时候。
沈非秩是个天才,六岁的时候就分化成了Alpha, 可惜爸妈死得早, 他分化了也无人知晓。
因为自己经历过一次,看到顾碎洲分化的时候, 他才会熟练地引导他。
其实很多有钱人在分化的时候都会找一个强大的Alpha进行引导,甭管最后分化成A还是O, 引导会让分化的痛苦减少很多, 只是这对Alpha来说劳神费心, 钱不给够没人干。
顾碎洲可以说是走了狗屎运, 能摊上沈非秩这样的顶级Alpha。
可惜这个运气没走到底, 沈非秩当时奄奄一息,还没彻底帮烧得不省人事的顾碎洲分化完就被取代了位置, 后面的事就是赝品给顾碎洲注射了药物,临门一脚, 把信息素都堵了回去。
也因此, 顾碎洲才会对沈非秩的信息素这么依赖。
如果他再细心点, 其实早该注意到的。
沈非秩对C2道:“等他醒了我就带着他出去住, 你随意。”
C2惊呼:“沈非秩!你怎么是个见色忘义的人!”
“不是见色忘义,”沈非秩说,“难道你还想看他再疯一次?”
这小子摆明了就是油盐不进不听解释,整个就一疯癫状态,看见谁都要咬一口。
C2耳朵耷拉下来:“好吧,我去帮你们安排车,去哪儿住?”
“不知道,等他醒了再说吧。你先回你屋里,我们走之前,别出来。”
C2咬牙,恨恨瞪了顾碎洲一眼,灰溜溜离开了。
顾碎洲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开着窗户吸烟玩智能机的沈非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