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秩握了下拳。
这一人一狗唱双簧呢?怎么说得他像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并不是一定不许他养,只是现在顾碎洲喝醉了,自己都不清醒,万一醒来后自己后悔了怎么办?
如果是清醒的顾碎洲,可能还有商量的余地。
他再次摇头:“不行,明天再说。”
顾碎洲失魂落魄地低下头。
他双手捧着狗子的脑袋:“对不起,我哥不让我养你。”
狗子也悲伤道:“汪汪!”
沈非秩就抱着胳膊静静看他作。
顾碎洲哽咽:“我其实都懂,我哥就是觉得养你要负责,他不想对你负责,毕竟他随时可能又一声不吭丢下我们就走,他都不对我负责,肯定更不会对你负责!”
狗子温柔体贴地蹭了蹭他掌心,然后跑过去小心翼翼咬了咬沈非秩的裤脚,还拽了拽。
沈非秩:“。”
顾碎洲狠心松开了手,有种壮士赴死的悲烈:“别咬了,再咬我们也不会收养你的!走吧!你走吧!你先行离开,等我被甩了我就去找你,我们哥俩一起流落街头!”
沈非秩太阳穴突突跳,即将爆炸:“你差不多得了。”
顾碎洲起身,再不看那眼巴巴望着他们的狗一眼:“永别了!”
沈非秩彻底忍无可忍转身:“带着你的狗,跟上!”
于是两人行的队伍加入了一只狗。
沈非秩和狗好不容易才把顾碎洲顺利带回家,一进门,顾碎洲就直直奔向沈非秩的卧室,拦都拦不住。
沈非秩黑着脸任由他自己做,把狗牵到阳台上,拿了两根火腿放地上。
他冷眼和狗保持着安全距离:“等你兄弟明天酒醒了,我们再决定你的去留。”
那狗好像听懂了,但没完全听懂,呜呜叫了两声,看在两根火腿的份上想友好地蹭蹭他表达亲昵。
但沈非秩疏离地躲开,回到屋里关上了阳台门,任由狗子可怜巴巴扒玻璃门。
他给自己做足了思想准备,才说服内心不要冲动,不能打人,然后推门走进了卧室。
“顾碎洲,滚去洗澡。”
正在床上像只蛆一样扭来扭去的人听到声音,抱着枕头从床上坐起来:“为什么你的床上没有你的味道?”
“因为我昨天睡的沙发。”沈非秩走过去,伸手就想强行把人扔进浴室。
可顾碎洲天生反骨,在他手里挣扎不停。
“我不要洗澡!”
他的白衬衫全是红酒,沈非秩怕他着凉,在车上把两人的衣服换着穿着一下,这会儿他自己身上红酒湿湿的很不舒服,耐心也随之降低。
“不洗就滚出去。”
顾碎洲是真舍不得把他的衬衫脱下来:“那你跟我一起洗!”
沈非秩:“……别逼我扇你。”
事实证明,顾碎洲就是欠的。
等沈非秩一巴掌落在他脑袋上,他就老实安静脱衣服了。
沈非秩帮他调着水温:“衣服给你放在篮子里了,等会儿洗完你在这睡,我就在客厅,有事喊我。还有€€€€”
转过身的那一刻,后半截没说完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他真没想到顾碎洲能脱得那么精光。
只剩下一个平角内裤,正在被他拎着边缘准备往下退。
沈非秩立马上前拉住他手腕,制止住他的动作。
顾碎洲迷茫地冲他低了低脑袋,因为摄入酒精过多,嗓音有点哑:“怎么了?”
沈非秩终究还是不习惯看裸/男,不自在道:“进去再脱。”
平时都没发现,顾碎洲身材竟然这么好。
看上去瘦高萧条的一个人,衣服脱下来竟然有那么精致流畅的肌肉线条,腹肌比起沈非秩也是不遑多让。
还蛮有料的。
顾碎洲忽然把脑袋凑近他颈肩。
温热的吐息和长发一起洒在皮肤上,沈非秩头皮发麻,耳朵隐约染上了热意。
好在有热水水汽遮掩,并不明显。
顾碎洲喃喃道:“沈哥,你身上好热。”
“……那是热水水汽。”沈非秩头疼地想推开他。
然而下一秒,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碎洲竟然舔了一下他的锁骨!
“你干什么?!”
“红酒,”顾碎洲抓着他胳膊,温热的嘴唇紧紧贴在他锁骨的皮肤上,一开一合委屈道,“沾你锁骨上了。”
沈非秩皮肤敏感度本来就高,差点被刺激地腿软。
但这人神情不似作假,想来真是无意识行为。
算了,他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赶紧洗洗你的脑子,清醒清醒。”沈非秩毫不留情把人推进里面,自己转身出了门。
他很庆幸自己是个性/冷淡,不会只因为看了几眼就有不可描述的想法出现。
而门内的顾碎洲,坐在淋浴下冲着身体,咬着下唇发了会儿呆。
脑子嗡嗡的,有点烦躁。
嘴唇上细腻的触感还尚有余温,如果没看错,刚刚沈非秩那块皮肤是真的红了。
不是被他咬红的,就是真真切切的绯红,从锁骨蔓延至耳根。
……好像很敏/感啊。
他却是真的喝醉了,因为知道骗不了沈非秩,只能把自己真灌醉,这会儿淋了水才清醒点。
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意识,他的感官甚至比没醉的时候还要清醒。
顾碎洲抬手摩挲着嘴唇。
半晌,抬手把水温调到了最低。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沈非秩正巧接到九号帅哥的通讯。
他把手上的擦头毛巾扔给顾碎洲:“嗯,是我。”
顾碎洲手一顿,沉沉的目光看向他:【谁?】
沈非秩不予理会:“这两天我有点事,可能不太行,下周吧。”
顾碎洲听着他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不容易等到沈非秩挂了通讯,他直接抢过对方智能机扔到床上:“谁啊沈哥?约会?下周?”
“今晚认识的一个人。”沈非秩没打算瞒着他,“徐盅说,你再不分化,可能会伤害身体。”
顾碎洲仰着脑袋:“我可以一辈子不分化!”
沈非秩敲了敲床头,神色不虞:“别说这种混账话。”
顾碎洲恼了:“那你这是扩展副业打算给我安排相亲?”
“只是为你的身体考虑。如果你不喜欢,那就换下一个,总不能一直拖着。”沈非秩很冷静,“我不能眼看着你因为这件事伤害身体。”
听到是为自己考虑,顾碎洲脸色好看了一点:“这么担心我?”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既然这么担心我,你怎么不自己上?
沈非秩坦然点头:“嗯。不然我没法给你爸妈交代。”
顾碎洲:“……”
刚缓和的气氛顿时又凝固了。
沈非秩不知道自己说的那句话戳到对方点了,顾碎洲表情难看地仿佛别人欠他八百亿。
他把这归咎于对方喝多了不舒服。
“其他的都好说,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今晚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醒了再说。”沈非秩拍了拍他肩膀,“过段时间我带你再去医院做个体检。”
“哦对了。”临出门前,沈非秩扶着门又补充了一句,“等你分化了,再跟我住一起不合适,该搬出去了。你先看看房子吧,看中哪套给我说,我买了送你。”
顾碎洲这个反应和他之前猜想的一样,小崽子太依赖他,动不动就贴贴抱抱的,成何体统?
这可不是正常健康的情感发展。
沈非秩知道人无法自由控制支配自己的情感,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苗头还没出现的时候,彻底掐死在摇篮里。
顾碎洲没吭声,没再拦着他。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沈非秩的分寸感,如果一直这样,那人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他整个人埋进沈非秩刚靠着的地方,手指不自觉抓紧了床单,被长发遮住的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下。
他怎么可能允许那人第二次离开自己身边?
就算是锁起来,沈非秩也别想再把他一个人丢下。
沈非秩不是觉得找个人帮他分化完成就算了事了吗?
可以,他配合给他看!
第二天,沈非秩是被狗的叫声吵醒的。
他起床气没有顾碎洲大,但也不是没有,抬手就抓住了狗在他耳边叫个不停的嘴:“别叫,再叫把你扔出去。”
狗挣扎两秒不得,蔫了吧唧地垂下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