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了下眉。
这女人身上的味道……
像极了黑市里的一种含有禁品的香水。
他匆匆回头。
却只看到了合上的电梯门。
沈非秩原地站了几秒,转身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他打开光屏,调出今天顶楼的监控。
W.N的监控网络非常完备,一般人无法入侵,但顾碎洲把所有的权限都给了沈非秩。
他想都没想,直接锁定了顾碎洲的办公室。
这人早上上班后,整个人状态都心不在焉的,工作起来死气沉沉,肉眼可见的焦躁和急切,时不时看看闹钟,时不时看看智能机。
放大视角后就能看到,顾碎洲每次点开智能机,页面都在和沈非秩的对话框上。
直到前不久沈非秩给他发了条消息,他的表情才缓和些。
但没过多久就又开始躁动。
沈非秩抱着胳膊,表情很严肃,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切换到了昨天的监控。
昨天上午还好,从下午不知道收到谁的消息后,整个人状态就很差,赶紧赶忙下了班。
那个时间点……自己好像在医院里。
沈非秩猛地反应过来。
不就是自己见到里特之后吗?
想到昨天顾碎洲查岗的消息,以及早下班的操作,原来是早就知道自己不在家。
他不在家,这人就一副行尸走肉抓耳挠腮的样子,是多缺安全感啊。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顾碎洲的心理问题严重到了什么程度,缺乏安全感到了什么境界。
门被敲了两声,传来顾碎洲心情不错的声音:“沈哥?你来了?我能进吗?”
“进。”沈非秩关上了光屏,“刚刚在干什么?”
“见了个员工。”顾碎洲明明收到了秘书的口供,但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沈非秩眼里漫上了点笑意:“坐吧。”
他把蔺隋说的话简述一遍:“你怎么看。”
“让他滚。”顾碎洲是一点面子不留,语气也很不好,“我要查什么东西还用不着他。”
“和我想的一样。”沈非秩说,“但至少这次见面,我们有了能查的方向。”
顾碎洲问:“你是说这些年帮忙拦截蔺隋信的人?”
“不,这点找起来太麻烦了,而且那人很谨慎,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顺藤摸瓜揪出最后的那人。”沈非秩喝了口顾碎洲给他带进来的巧克力牛奶,“我已经联系好人,准备把我今天和他见面的消息放出去了。”
顾碎洲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笑道:“哥,你好阴险。”
放出消息,那个人一定会有所动静。
他们要做的不应该是亡羊补牢,而是守株待兔。
沈非秩挑眉:“但是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放出去。你对蔺隋还有什么不爽的吗?”
他很确定,这个消息一放出去,蔺隋的命十有八九保不住。
不过在他死之前,可以让顾碎洲出口气,要杀要剐什么的过过瘾才好。
顾碎洲挑了下眉:“不了,该做的这几年我都做过了。”
沈非秩:“行,那我就尽快动手了。”
顾碎洲点头,转而站起身凑到他身后给他捏肩膀:“哥你对我这么好,不怕把我惯坏了?”
“你已经很坏了,不会更坏了。”沈非秩心安理得享受着他的服务,“用点劲。”
顾碎洲无奈加重了力气。
恰好这时,秘书来敲门。
“顾总……”看到里面的场景,秘书卡了下壳,“额,有紧急会议要开。”
顾碎洲眼神都没给她:“知道了,等会儿去。”
秘书识趣地关门离开。
顾碎洲俯身,贴在沈非秩耳边问,不情愿道:“那群傻……老古董好烦。”
沈非秩拍拍他脸:“好好工作。我先回……”
话音戛然而止。
他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手在小幅度颤抖。
想到了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些场景,沈非秩心里叹了口气。
“我在办公室等你下班。”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你老婆好爱你哦~
€€€€
第56章
W.N最近在针对研究所的资金上有了很大的分歧。
自从前两天研究所药物新项目下发, 顾碎洲的想法是把大量资金都用在药科研发上,但另外一部分人却更看重量子科技研发。
这种动辄几十个亿的项目不是顾碎洲一个人能做主的,他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天天上班就是陪那群老东西吵架。
沈非秩为了不让他分心,每天上下班都陪着, 回家由着他玩各种各样的锁,偶尔去研究所签个到都得打报告,实在是烦不胜烦。
偏偏他又不忍心这小子出事, 自己找的只能自己忍着。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沈非秩仰躺在椅子里, 开始思考起解决方法。
“沈总。”秘书处的人忽然敲门,“露维€€蒂斯琪女士找您。”
“让她进来。”沈非秩坐直了身子。
所长进来的时候, 沈非秩就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
她毫不客气地用一次性水杯接了好几次水一饮而尽:“妈的, 渴死我了,最近天怎么这么干燥。”
最近入秋了, 空气确实有点干,沈非秩家里也开了加湿恒温系统。
“那你要问气象部门。”沈非秩动动手指, 让机械爪给她搬了个椅子, “有事找我?”
“那不然呢?无事怎么敢登您的三宝殿?”所长看他的表情很复杂。
谁能想到呢?时隔五年, 一个保洁竟然能坐在W.N的总裁办公室, 还能对顾碎洲肆无忌惮地动手动脚打打骂骂。
沈非秩惜字如金:“说。”
“我……有点事想问你。”所长表情有些纠结, “我不知道合不合适,但是除了你, 我没有别人可以问了。”
“你知道最近药科组要重启W.N的研究吗?”
沈非秩手顿了顿:“顾碎洲的授意?”
“是,但这次的研究方向变了, 之前是诱导分化方向, 但这次是辅助分化, 减轻分化影响和痛苦。”所长说。
沈非秩神经松下来:“这不是蛮好?”
“是, 但这不是重点。”露维€€蒂斯琪头回那么严肃,“你知道前两天顾总找我,给了我什么吗?”
沈非秩心下咯噔一声。
露维€€蒂斯琪说:“让药科组那些科研疯子放弃前面所有研究成果转战方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顾碎洲给的东西,足以说服他们。”
“他给了我们一百二十七次W.N的研究数据。”
“结论是,这种药物根本无法完全诱导分化,分化的几率只能无限趋近1,却不能保证1,与此同时,带来的都是被实验者的痛苦,那些痛苦数值……均高于人体承受极限的200%。”
这种结果,几乎等同于宣告了W.N第一版研究方向的完全错误。
但沈非秩知道,露维€€蒂斯琪的重点不是这个。
而是……
“他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这些数据?”
这些活体实验,违法犯罪的。
沈非秩闭了闭眼,脑海中回想起蔺隋说的话,还有那天出电梯的时候碰到的女人。
蔺隋说,顾碎洲手很脏,沾了不知道多少人命。
其实他或多或少能猜到点,顾碎洲和地下黑市那边的关系斐然,否则也不会平安无事长这么大,还搞出一大堆动静。
这可能是蔺子濯和顾莨夫妇给他留下能够保护自己的东西之一,但这些盾牌,在顾碎洲手里可以发挥矛的作用。
他问:“那些资料呢?”
“顾总只给我们开会看了一眼就带走了。”露维€€蒂斯琪的法律意识很重,也是顾莨的学生,当然不愿意看到顾碎洲干这种勾当。
她看得出沈非秩和自己是一类人,都为了顾碎洲好,所以赌沈非秩会站在自己这边。
但她错了。
沈非秩从来不会打着为顾碎洲好的名义,劝道他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包括这次。
他会去查清楚真相,然后再做定夺。
就算顾碎洲真的干了那些事,如果他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沈非秩就不会怪他,甚至会帮他处理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