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应洲瞳孔不由得放大,看向俞沅,没有说话。
笑话一直是俞沅的保护色,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时他都会随意添两句蒙混过去,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接这种打趣的话题。
这情况不可多得,他求之不得。
俞沅抬起头,闷声道:“告白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只要我做出一个选择,其他的交给你就好吗,难道你是骗我的?”
俞沅如数家珍地搬出他之前说的承诺。
柏应洲温和地笑了笑,“还记得这么清楚。”
他哪里还会怀疑俞沅?
他现在看他只觉得越看越可爱,甚至忍不住把他直接抱进怀里,揉进骨血中。
就连现在拿以前的誓言质问他都这么可爱。
柏应洲甚至想亲亲他的手指,珍重地道:“我发誓我也是认真的,百分百的诚意,绝不会欺骗你。”
当然,为了让你落网的谎言不算。
向他暗戳戳地表达委屈还撒娇的俞沅实在是太少见了。
他真的心痒。
甚至想拿相机一一记录,打印出来两版,一版贴在床头,一版珍藏起来收纳进相册。
还好俞沅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就要炸了。
前面有个书屋,温馨的灯光从巨大的玻璃窗上透出来,就像能在风雪中栖息停靠的驿站。
俞沅停下脚步,柏应洲问他要不要进去避避风。
叮铃。
西西弗书屋的门打开了,风铃发出悦耳的响声。
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香薰蜡烛燃烧起来的味道,配合上舒缓的音乐,晚上的人并不多,
柏应洲出来时没带外套,俞沅一着急跟出来时也没记得拿。
这下终于暖了很多。
明明俞沅还在生气,但是他知道,是他赢了。
这个晚上,俞沅把自己的内心完全地交付给他了。
他们真心依赖彼此,信任彼此,相互疗愈。
在靠近玻璃窗的地方,他看见了便签上的一句摘抄:
“在隆冬,我终于知道,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加缪《夏天集》。
柏应洲这家伙诱哄芋圆宝是有一套的!
第八十三章
两人在书屋里逛了会身体就逐渐开始暖了起来, 他们一鼓作气回到车里,打开暖气。
关上车门以后,俞沅想来还觉得委屈,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恶狠狠地瞪大眼睛, “你刚刚是不是还想把我从半路丢下去?”
这种情况他看的太多啦。
不喜欢了就把人当成玩物一样,丢在半路让他自己走回去。
越想越生气。
柏应洲不由得喟叹一声, 俞沅也太高估他了, 他哪里舍得呢?
俞沅眸子沉沉的,语气也不断加重,“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一起面对了这么多困难,你却能说凶我就凶我, 也不问清楚原因, 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车上。”
柏应洲不好说自己是为了试探,那样估计俞沅会更生气。
他只能使出最有用的一招, 就是诚恳地认错。
“我不应该那样说,是我的问题。”
俞沅缩在车座上, 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地搬出来,“还对我那么冷淡, 凶我质问我。”
柏应洲只能任命的哄着自己的小祖宗, “我现在认错了。”
说着他从扶手盒中掏出了一本笔记本,连同着笔一起递给俞沅。
柏应洲揉开俞沅紧紧皱着的眉头, 轻声哄着他, “全都记在小本子上,到时候砖老师对我数罪并罚, 可以吗?”
不管他是不是说说而已, 俞沅可是真的会做。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真的打开了笔记本拿起黑笔在里面写写画画。
俞沅一边写着,一边抽空抬头瞥了他一眼。“那你可做好准备,我可不是光说说就算了。”
柏应洲受不了俞沅这种有若无的撒娇还有依赖,他真的是求之不得,完全不会觉得是负担 ,“只要能让砖老师消气,想怎么罚都可以。”
俞沅吸了吸鼻子,“那当然要狠狠地罚。”
柏应洲觉察到他可能还是觉得冷,于是伸手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
“在罚之前得先穿好衣服。”
俞沅伸手试图拿回自己写满告状的小本子,“你做什么?”
柏应洲把本子收好,语气珍重,“当然是拿回去裱起来,告诫自己再也不能犯这样的错。”
还裱起来呢……
俞沅终于发出了今天晚上第一声笑声。
觉察到自己破防了之后,他连忙咳嗽了两声挽尊。
柏应洲没有任何想要强迫他的架势,语气温和地道到,但是眼尾泛着笑意,“可以了吗,砖老师。”
俞沅矜持地点点头,表示自己还算满意。
€€€€不许凶人,说话不要超过70分贝。
€€€€不能瞪俞沅,对俞沅冷暴力。
€€€€不能把俞沅一个人丢在车里。
……
€€€€以上都是柏应洲不能做但是俞沅可以做的。
柏应洲看着上面写得整整齐齐的“罪状”,不由得低低地笑出声。
世界上怎么会有俞沅这么可爱的人?自以为带着尖刺,实则软得不可思议,要是白团子估计能一口十个。
啊,他真的要疯了。
俞沅看他在认真审视他列出来的条目后,抱起手臂,“最终解释权归本人所有。”
“好。”回答他的声音里充满笑意。
见他又看了很久,俞沅不由得探头过去疑惑道:“怎么了?”
虽说他确实写了很多东西,但是这也看的太久了吧?
柏应洲摸索着下巴,煞有其事地道:“在考虑打印出来要黑底白字还是白底黑字。”
……?
俞沅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瞪大,迟疑道:“你还真的打算裱起来呀?”
“不然呢?”柏应洲一挑眉,回望他。
那语气十分自然,一点都不像是带有疑惑的样子,倒像是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俞沅连忙伸出手试图把他的小本子抢回来。
柏应洲这一脸认真的样子,让俞沅也不由得警惕起来。可别吧,他不尴尬他尴尬!
这东西能裱起来挂在客厅上的话,简直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更离谱。
柏应洲把小本子举高,郑重其事道:“必须要切实落实。”
俞沅还想伸手扑腾,但是被柏应洲懒腰抱回来了,放在车座上,小本子却没有要给他的意思。
“唉,别!”
俞沅被放在车座上以后,声音戛然而止,看着柏应洲近在咫尺的脸,眉头皱起,似乎有些紧张。
柏应洲把他安安稳稳地放下来,把腿给他折回去,声音带上了点严肃,“别乱动,危险。”
他在这种时刻还是把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
俞沅知道自己是一个非常注重细节的人,大概是以前察言观色学会的能力。
很多时候他判断一个人看的是每一个微小的动作,而不是他说了什么。
柏应洲地第一反应是保护他,有了这个想法,俞沅不由得心念一动。
俞沅看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邀约,是邀请的信号。
柏应洲的呼吸也开始加重,试探地摩挲着俞沅的脸颊,克制地问他:“可以吗?”
俞沅睁开一只眼睛,哼道:“为什么你还能问这么多?
这话就像是在说:还说个屁快来亲我。
这很俞沅。
柏应洲淡淡地笑了,俯下而后倾身而上,轻轻覆上俞沅的唇,在浅尝辄止之后加重了呼吸。
夜色融融。
……
他的身份坐实之后,俞沅就开始彻底地摆烂了。
干就干票大的,反正帽子扣在他头上已经摘不下来,还不如直接冲。
俞沅揉着脑袋思考,很快开始了自己掉马之后的第一次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