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晏秋说着抬起头来,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直起身来问道。
黎郅看了一眼他今天刚好穿着的一身白衣,一本正经地回了句,“小寡妇上坟。”
晏秋一听,连忙伸手去堵他的嘴,果然没功夫再哭了。
“不许胡说!天上的神仙都听着呢。”晏秋说着,重新拿起桌上刚削好的苹果。
“神仙?”黎郅听得稀奇,“你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些了?”
“你做手术的时候。”
黎郅本来因这具有目的性的信仰而有些忍俊不禁,可是听到晏秋的回答,唇边的笑容猛然僵住,随即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涩意。
“你求了什么?”黎郅问道。
晏秋似乎不愿意说,但架不住黎郅的追问,只好妥协地说道:“咬一口苹果我就告诉你。”
说完将一小块苹果递到黎郅嘴边,看着他轻轻咬了一口,这才一字一句地回道:“我说这世上的所有灾祸都可降在我身,惟愿黎郅一生康健,平安顺遂……”
“再无灾祸。”
-
黎郅恢复得很快,不久就已经能坐起身来。
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可以自己做,但晏秋还是不放心,除了上厕所外全部一手包揽。
除此之外,黎郅发现晏秋比起以前似乎也粘人了许多。
就像现在,哪怕正在看书,也要和他靠在一起。
黎郅还不能办公,反正也没有什么事,于是便和他靠在一起看书。
两人离得太近,一低头就能闻到晏秋身上淡淡的清香。
黎郅说不出那是什么味道,有点像花香,又有点像冬日晾晒过的被子上阳光的味道。
说来奇怪,黎郅知道晏秋并不是什么外向开朗的人,却依旧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小太阳,只要靠近他,就能汲取到源源不断的暖意。
“我翻页了?”晏秋看完之后对着黎郅说道,然而一抬头却发现他根本没看书,而是在看自己。
偷看被发现,黎郅也没有任何的窘迫,只是淡定地移开目光,回道:“翻吧。”
然而晏秋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戏谑地看着他问道:“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黎郅面不改色心不跳。
“是吗?”晏秋有些不信,合上书抽查道,“刚才那页写了什么?”
黎郅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问,难得语塞。
晏秋笑了一下,干脆将书合上,故意直起身跪在床上凑到他面前问道:“你刚才在看什么?”
黎郅没有说话,缓缓移开了目光。
然而晏秋却不依不饶,“黎郅,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黎郅闻言不由失笑,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到底是谁做的手术?为什么一觉醒来,晏秋在他面前好像变了一个人。
这样的晏秋真是让人……更喜欢了。
“是。”黎郅抵挡不过,只好承认,“是对你图谋不轨。”
本以为晏秋会害羞到脸红,然后鸵鸟一般把头埋进他胸口。
然而没想到晏秋只是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下定决心一般突然靠近,轻轻吻住了他。
黎郅因这突如其来的吻而僵在原地,手臂下意识抬起,凭着本能环住晏秋的腰,回吻住了他。
一吻结束,两人额头轻抵,靠在一起平复着呼吸。
“你……”黎郅想起刚才的吻,眼中闪过淡淡的笑意,只是安静地望着他,却没有把话说完。
但晏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晏秋的脸上还是红的,不知是心情尚未平复还是不好意思,但他还是抬起头来,看向黎郅,一字一句地回道:“不是感激。”
“什么?”黎郅愣了一下。
然后就听他继续说道:“没有人会因为感激而吻自己的恩人,只会是因为爱意。”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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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求婚
黎郅彻底康复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
原本还是炎炎夏日, 一转眼初秋已至。
晏秋最近也忙了起来,黎郅生病时他为了求一个心安,用金丝楠木刻了一尊文殊菩萨的坐像。
本来只是想着自己拜一拜, 没想到黎郅看到后拿在手里看了许久, 然后认真地对他说道:“可以参加今年金刻刀的评奖。”
晏秋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毕竟金刻刀奖是木雕界最有名的奖项,每年提名的都是黎老爷子这种在业内赫赫有名的人物。
哪里轮得到他这个小辈来参与。
然而黎郅却很坚持, 晏秋拗不过他, 便答应送过去试试。
没想到竟真的凭此获得了银奖。
虽然只是银奖,但在业内已经是最具含金量的奖项, 加上他是目前为止最年轻的银奖获奖者,名声算是彻底打响。
媒体一时间蜂拥而至, 但晏秋因为社恐加不想面对镜头, 全部推拒, 只答应了一家媒体。
答应的原因也很简单, 来采访他的记者名字叫陶鱼。
其实这个名字对晏秋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他拒绝了没几天,林今便突然打来电话,说做东请他和黎郅吃饭。
晏秋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他知道林今和黎郅的关系,再加上林今帮过他们,因此还是欣然赴约。
饭桌上林今似乎有话要说,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虽然晏秋和林今不算熟悉, 但也了解他的性格, 头一次见他如此犹豫而吞吞吐吐的样子。
“我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向小嫂子表示祝贺, 黎爷爷年轻的时候都没拿过这个奖, 你可真是后生可畏。”林今说着, 端起一杯酒敬他。
晏秋被“小嫂子”这三个字叫得双颊通红,连忙端起桌上的酒杯,只是他不能喝酒,于是用了果汁来代替。
“谢谢,叫我晏秋就行。”
“好。”林今答应得痛快,说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他似乎终于鼓起了勇气,但纠结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说。
晏秋有些茫然地看向黎郅,黎郅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也别问。
晏秋只好默默地吃起菜来。
这一顿饭林今说是请他们喝酒,但桌上的酒几乎都是被他一个人喝完的。
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人便醉了。
黎郅难得没有阻止,只是打电话叫来了他们家的司机。
然后扶着烂醉的林今走了出去。
把他扶到车上后,黎郅起身想要关车门,然而却被林今拉住。
“黎郅。”林今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我明白。”黎郅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开,然后对着前面的司机叮嘱道,“照顾好他。”
“是。”
两人目送着林今的车离开,这才回到自己的车上。
今晚的林今实在太奇怪,因此一上车晏秋就忍不住问道:“林今他怎么了?”
黎郅闻言,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指。
“最近找你做专访的媒体中,有一个叫陶鱼的记者。”
“嗯。”这个名字很特别,因此晏秋还有印象,很快就回想了起来。
“他是林今的……前任。”
晏秋听到这儿,瞬间明白了,“他希望我接受陶鱼的专访?”
“如果勉强的话……”
“不勉强。”晏秋一听立刻回道,“林今帮过我们一次,就当我还他了,我就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
晏秋想起了那日拍卖场的贵宾室里林今对他说过的话,以及今天失态的模样,有些疑惑地问道:“林今看起来还是忘不了他,为什么不回去找他?”
“陶鱼要结婚了。”黎郅回道。
“这样啊。”晏秋闻言也失落了下来,惋惜道:“那确实来不及了。”
“是。”黎郅说着,握紧了他的手指,也跟着说道:“可惜了。”
-
晏秋答应了陶鱼的专访。
陶鱼的效率极高,很快就定下了时间,带着团体一起过来。
陶鱼人如其名,长得白净可爱,生了一张娃娃脸,哪怕穿着正装,但给人的感觉就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儿,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幼稚。
“您好,晏老师。”陶鱼看见他,热情地伸出手来。
“您好。”晏秋连忙回握了一下。
“感谢您能接受我们的专访,希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晏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对镜头。
陶鱼看出了他的紧张,并没有急着采访,而是先和他拉起家常,帮他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