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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治疗后,景良途被带入了治疗舱。
这是一种新型的医学治疗工具,可以帮助患者修复骨肉,但是新生出来的骨肉会很脆弱,磨合的时间也会很疼,这代表着患者在后面的时间都只能卧床养伤。
骨肉再生的过程十分痛苦,景良途一进治疗舱就被打了全身麻醉,眼前一片漆黑,世界寂静下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身边便只剩下了毕鹤戚一个人。
他的目光始终沉沉的地注视着自己,眼中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景良途咽了一口唾沫,心中直呼完蛋。
好像行动前去烧香拜佛也没有什么用的样子,他还是遇到了这种最不想发生的情况。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景良途也只能尝试一下先发制人。
他怯生生道:“好久不见。”
毕鹤戚一点也不配合:“是吗?可是父亲看起来,并不想见到我啊。”
景良途想到了自己今天疯狂回避他的样子,一时之间有些心虚。
现在他的处境十分尴尬,他的腿现在属于半废不废的状态,想跑都困难,而且他还不知什么原因,现在居然莫名其妙跟毕鹤戚共处一室,对方看起来似乎还有些生气!
毕鹤戚周身笼罩着一股低气压,简直压的景良途呼吸困难,也不敢说什么狡辩的话。
现在他主要是担心毕鹤戚发觉自己来到实验基地的目的。
不然,他还能是因为什么原因生气呢?
正在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的时候,他看到毕鹤戚冲他抬起了手。
景良途以为他要打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很快,他只感觉到了额头上的温度。
毕鹤戚正垂下眼帘,轻抚着他的额头,但是神情却丝毫没有放松下来的意思,下颌线紧绷着。
许久,他听到毕鹤戚沉声道:“今天,我若是晚去一步,你就死了。”
景良途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仿佛看懂了他眼中那股压抑的情绪名为何物。
原来,那是后怕。
景良途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斟酌了一下情景,运用他所擅长的人际关系常识,说出了一句他自认为在这个场合绝对不会出错的话。
他试探道:“谢谢?”
但是他没想到,这么礼貌!这么客气!这么科学!这么符合语境的话放在这里仿佛就大错特错,错的离谱了!
因为很快,他就收到了来自阅卷人也就是毕鹤戚的惩罚。
他!被!咬!了!
像被野狼叼住脖子的小动物,无法逃脱,疼的吸气,大呼道:“毕鹤戚!你在做什么?!松开我!”
谁知这些年不见,毕鹤戚不光实力突飞猛进,威胁人的功力也是让人刮目相看:“父亲,我劝你小声一点,因为我的房间就像我们曾今一起住的房子一样,不隔音。”
他俯在他耳边低语道:“如果你不乖,我不介意让对面的人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你觉得呢?”
景良途被他的话吓傻了,敛下眉眼,屈辱的看着他,咬牙道:“你敢?”
毕鹤戚轻笑一声:“父亲,我真的敢。”
“你!”
景良途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以前的毕鹤戚是白里透着黑,没想到现在的他似乎从里到外都黑了,说出来的话都坏的彻底。
为什么他可以一边恭敬的叫自己父亲,一边用那种话来威胁他。
景良途被气红了眼眶,毕鹤戚却用指腹轻轻地蹭着他的眼尾道:“父亲,其实我以前就想说了,你被气红眼眶的样子,其实很诱人。”
说完,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留在景良途颈上的咬痕,压低了声音,若有所指道:“如果不是你弄伤了腿,怕弄疼你,我要做的事情可就不只是这么一点了。”
毕鹤戚眼眸漆黑:“父亲,不要生气,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既然来了,我又怎么有放你离开的道理。
事已至此,景良途终于明白,这么多年的分别,不但没有磨灭毕鹤戚对他的感情,而且这份感情似乎还往更加畸形的方向发展了。
他红着眼眶道:“为什么一定是我?”
他想告诉毕鹤戚他对自己的感情不过是将父子之情与爱情搞混了,他想告诉他自己只是单纯的把他儿子来看。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看见毕鹤戚的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他眼眸晦暗道:“父亲,你真的想知道?”
景良途不知为何就退缩了,有些后悔自己问了那个问题。
毕鹤戚:“因为我只对你有欲望,我只想将你弄得下不来床,我只想看你被我弄哭的样子。”
他说的是那样平静,仿佛这些想法已经在他的心里酝酿了好多年,已经被打磨的无比清晰明了。
但是景良途显然是觉得他的话十分惊世骇俗,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羊入虎口,但是却无处可逃。
只有毕鹤戚知道,这么多年听不到这个人的一点音讯,刻骨的思念已经在这样干枯的土壤中变得愈发渴望,他甚至觉得只要能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他能发疯。
但是令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是,这个人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是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的一举一动都能在他死水一样的内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何胥,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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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景良途都胆战心惊,生怕毕鹤戚一个没忍住就把自己给办了。
但没想到毕鹤戚真的如他所说那般,因为怜惜他的腿伤,所以没有动他。
但如果他的腿痊愈了呢,如果他健步如飞的时候却还没能从毕鹤戚的身边逃开呢。
这样一想,他就觉得自己前途命运堪忧。
虽然昨天晚上的毕鹤戚让人有些害怕,但是他对于自己的腿伤确实是十分上心的,就好比现在,毕鹤戚拿着消毒的药水出现在他的面前,要给他上药。
景良途坐在床上,毕鹤戚握住他的脚踝,将他的伤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消毒棉签帮他细心的涂抹。
阵阵的刺痛席卷而来,景良途忍不住攥紧了床单,手背上青灰色的血管绷起,咬牙忍痛。
看见他疼,毕鹤戚的目光也变得紧张起来。
涂完药后,毕鹤戚到洗浴室里去清洗自己手上残留的药渍,而景良途却待在卧房里贴着墙面听这个房子是不是真的不隔音。
好像听不到什么声音。
景良途:【所以这个房间到底隔不隔音啊,统子。】
系统:【上将的房间怎么可能不隔音?】
景良途:【哦,好耶。⊙v⊙】
系统幽幽道:【所以你不管怎么哭天喊地都不会有人听到的。】
景良途:【.....】
什么哭天喊地?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第52章 16首发晋江禁止盗用
为了让新长出来的骨肉可以可以跟身体完美的融合, 不至于留下后遗症,导致将来变成一个貌美如花的瘸子,军医还需要定期来这里帮他检查做护理。
于是在今天, 景良途就看见这里来了一位身材姣好的女军医, 长相明艳好看。
景良途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 裤子被卷在膝盖的位置,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腿上狰狞的伤。
虽然知道在治疗结束后会恢复原状,但是景良途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腿被射穿的感觉,觉得心有余悸,故而一直在盯着那个伤口看。
毕鹤戚刚刚才从外面回来, 黑色的军装还没有脱下,紧绷的衣料将他的身体勾勒的十分性感,宽肩窄腰, 两腿笔直且修长匀称,简直就是照着男模的标准长的。
女军医看见毕鹤戚后, 脸颊立刻泛出淡淡的红色, 笑意也更浓。
景良途感觉自己的雷达响了。
不难看出,年轻有为, 相貌绝佳的毕鹤戚在这里是非常受欢迎的人,这么完美的人一定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
只有景良途知道他私下里有多么流氓。
女军医名为朱茵, 她其实跟毕鹤戚其实是同一批的学生, 在军校里,毕鹤戚学的是军事战争, 而她学习的则是军用医学。
那个时候, 在模拟赛中一战成名的毕鹤戚就成为了全校的焦点, 也成为了无数少男少女的目标。
他就像北极星一样, 闪闪发光, 遇见所有的困难都能坦然面对,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一般。
但是他也一向孤冷,跟他聊天永远都像是公事公办一样,感觉不到什么人情味,从来不会对任何人破例。
那么,他为什么会选择让一个受伤的研究员与他同住呢。
朱茵好奇地看向坐在上将床上的那个男人。
窗帘没有拉紧,透过窗帘钻进来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为他的发丝镀上了一圈晕轮,他眼睫轻垂,簌簌抖动,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像一个白净的瓷娃娃一样,一言不发,让人很想抬起他的下巴,让他清澈的眼眸中盛满自己。
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一个气质出尘且极为少见的美人。
难道上将喜欢这样的?
不,这不应该,据他了解,上将不应该是一个会被美□□惑到的人物。
他将这个人留下来,一定有自己的用意。
听见脚步声,景良途抬起眼眸,如朱茵所想,那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
上将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将他留下来,不会真的是出于美色吧。
顾不了多想,朱茵已经拿出了专门的矫正设备,对景良途道:“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我得把多长出来的组织给处理掉。”
景良途淡淡道:“好,谢谢。”
这个过程确实很不好受,景良途是个挺怕疼的人,立刻就瞥开视线,不再看它。
朱茵忍不住抬眸看了看这个美人的反应,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她看不到这个人脸上的情绪,以为他真的如表面那般冰冷,但是在感受到他的瑟缩后,才知道原来这个美人也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