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仔细回想,最近除了要每天陪系统看电影之外, 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为难到他。
听到一声“滴”响,他的手插进刘海里,眉头微皱地打开了通讯器,看见了里面的消息。
K:【X, 今天是不是很不开心,如果觉得心烦,可以同我聊一聊,刚好我今天没有任务。】
景良途想半天也没想到他指的到底是什么事。
最终,还是K提醒了他:【今年我会帮忙去祭拜你的父母的。】
景良途终于想起来了。
今天是夏塔父母的祭日啊。
这很多年前的今天,夏塔家破人亡, 一场大火烧毁了他的家,夏塔的母亲拼死将他救下, 自己葬身火海, 从此留他独身一人在浩渺人间颠沛流离。
那时候的夏塔明白, 雨水扑不灭大火,眼泪也无法复仇。
他只能学会隐忍,学会像毒蛇一样蛰伏。
以前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已经不再重要了。
从此, 只念复仇。
景良途长叹了一口气道:【那, 多谢你了。】
难怪今天醒来会这么不舒服。
原来是有一件那么久远的事情困扰着原主,外加生了点小病,眼下看起来显得愈发的没有精神。
他打着哈欠,精神不济的打开了窗帘,大片的阳光笼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背影掩埋在了光里。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因为光线刺眼,他半眯着眼睛,半天才适应光的照耀。
过了一会,他洗漱整洁,穿好衣服,衣服一丝不苟的扣着,穿着十分严谨,看起来俨然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
推门而出的时候,他又戴上了那副“纯善”的笑面。
虽然今天对于夏塔来说是一个不堪回首的日子,但是对于宅邸里的公爵来说,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因为在许多年前的今天,他打败了自己的头号政敌。
当时邬倾尚未出生,但是邬权的年纪却几乎与他相仿。
当时公爵一朝计成,而夏塔的父亲棋差一着时,公爵抚摸着邬权的脑袋,告诉他学会投胎确实是一门学问,若投给失败者当儿子,那么今天就要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邬权当时确实也在沾沾自喜。
虽然邬权和夏塔的父亲在帝国皇帝面前水火不容,但是两家的儿子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打过照面。
夏塔的父亲是真心想保护自己的儿子,不想让他受到政治的侵害的。
但是事实上,他到底还是败了。
不过,也幸好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夏塔的面容,不然,夏塔可能还要在自己本来的潜伏必修课的基础上,再加一门易容课。
邬家的公爵显然不知道宿敌之子已经蛰伏在这里待了许久,他只知道今天要纪念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也算是对故去的宿敌的一种挑衅和耀武扬威。
他就是要在宿敌最悲惨的那一天做最放肆最豪横的那个人。
这也导致景良途看他愈发不顺眼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情绪受到了原主的影响,景良途今天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系统边嚼爆米花边道:【啊,是这样,为了提高你的角色复杂度,我特意调高了你的开心阈值,不用谢。】
景良途:【......】
你是来搞笑的吗!!!
或许是景良途这种不悦已经溢出表面了,甚至连平常的假笑装起来都很艰难,就算是笑起来眉宇里也有散不去的怨气,这样的细节很快便被邬倾注意到了。
他目光关切的问道:“夏塔,你怎么了?”
景良途看着邬倾满含忧虑的眼睛,嘴唇轻抿。
说起来,在夏塔的家里出事的时候,邬倾甚至还没有出生,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他就算出生了,应该也不会阻止的吧,就算阻止了,凭他一个病秧子,应该也没有办法妨碍他父亲的计划的吧。
所以,他注定也会被夏塔恨着。
景良途摇了摇头,目光含笑道:“少爷不用担心,我只是有点累了。”
邬倾道:“如果你累了,就在我这里休息一会吧,没有人会来打扰你的。”
景良途看着邬倾,心中微暖,但还是提醒道:“今天公爵大人要开一场庆祝的家宴,我没有功夫休息。”
邬倾的眉头显然皱了一下。
最后,他低声道:“我真希望有一天,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景良途笑道:“少爷放心,死后自然长眠...唔。”
景良途的嘴被捂住了。
邬倾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咬牙道:“不要乱说话。”
景良途眨巴眨巴眼睛。
想不到邬倾还挺迷信的,不爱听不吉利的话。
景良途的嘴唇很柔软,邬倾的手也迟迟没有松开。
可能是邬倾的身体跟别人不一样,贴的这么近,景良途却觉得自己的唇上发凉,可见邬倾身上的体温真的很低,夏日可以驱暑,还不耗费二氧化碳,十分环保。
景良途在这边没有逻辑的胡思乱想着,邬倾目光严肃地看着他:“记住了吗?点头或者摇头。”
景良途点了点头。
邬倾总算放下了手。
看着邬倾一本正经的目光,景良途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显然,景良途认为在这个家里,也就只有主角值得他相处一会。
想到了什么,景良途抿了抿唇,目光有点紧张的看着邬倾,询问道:“你知道,公爵今天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庆祝吗?”
邬倾嗤笑道:“一点陈年旧事罢了。”
景良途问:“那,你对那件陈年旧事怎么看呢?”
邬倾沉默了。
景良途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连忙直起身子道:“对不起少爷,我话说多了,我先出去忙了...”
就在他转身出门的那一刻,邬倾回答道:“我讨厌他做过的事。”
景良途停顿了一下,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关上了门。
对于原主来说,主角的一两句话根本不可能阻止他复仇。
既然如此,还不如装作没有听见。
...
中午的时候,景良途在劳碌了半天之后收到了K的消息。
K给他拍了一张坟墓的照片,地上还放着新鲜的菊花和百合,花瓣上甚至还滴着水珠。
景良途沉默了一会,简单地回复道:【谢谢。】
K的回复也很简短:【客气。】
多年的相处,很多事情已经变得心照不宣。
K问他:【今天的工作繁忙吗?】
景良途也是如实回答道:【老样子,不过公爵想要庆祝一下那年发生的事情,所以开了个家宴,弄得我有点累。】
K骂了一句:【那个垃圾!】
虽然K还想安慰景良途几句,但是景良途已经不能多待了。
这种家宴,他必须陪侍在侧。
他删掉了与K的所有对话,清空
了他们的消息记录,接着戴好手套,理了理身上的燕尾服,表情毫不在意的走进了餐厅。
因为是家宴,虽然邬倾不愿意,但是还是得来走一个过场。
公爵坐在主座,邬倾居右,邬权居左。
餐桌很长,可以布置很多的菜。
虽然不知道在科技不发达的时候那些大官贵族要怎么取到自己喜欢但是很遥远的菜肴,但这里用的是自助小火锅的装置,每道菜都能经过食客的面前。
还好人数不多,不会出现餐桌就是战场的局面,不然景途就可以高歌一曲€€€€
有些菜,一旦错过就不在~
=v=嗯,非常应景。
虽然不知道他身为一个管家又不用布菜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充当一个漂亮的背景板,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家宴上的菜肴看起来确实很美味。
只是整个宴席里,只有公爵是真的开心的,邬权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邬倾更是食欲不振,每天必须有自己陪着才能勉强吃下点饭。
也不知道他在原剧情线里为什么没有这样的症状,现在一点都不好养活,居然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吃下去东西。
这样下去如何能成大事!如何能顶了公爵的位子!如何能名声显赫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
在这短短的时间,景良途已经将每个人都给吐槽了个遍。
吃到一半的时候,邬倾便表示想要离席。
邬权把玩着手中的酒具,乘机挑拨道:“父亲还没走,你就想先走了?”
眼看着火药味愈发浓重,景良途心情也有些紧张。
好在邬倾对这一家人的态度也丝毫不关心,毕竟他从小就没有被公平的对待过,如今又怎么会看重他们的态度。
因为头晕的关系,景良途只是站着都感觉有点恍惚,一不留神踉跄了一下。
邬倾眼尖地发现了这一点,目光一紧,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
景良途晃了晃脑袋,用眼神制止了邬倾的动作。
好在邬倾虽然对家里的人的命令一概不从,但是景良途的一个眼神他都乖乖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