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天他感觉自己一直踩在云端,虽然在意识到夏塔的身份后他一直在冷静地做着决定,冷静地分析怎么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好他,冷静地一步步推进着他接下来的计划,但是很多事情他一直以来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包括夏塔恨他入骨的事情。
但是当他终于达到目的之后,这些被他可以压制的想法终究还是如山洪溃堤一般席卷而来,令他无法招架。
他抬起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景良途,心中那股患得患失的情绪被欲望勾起火焰,下一秒,景良途感觉他火热的唇贴了上来,那一吻像烙铁一般,炙热又深刻。
主角与反派的抵死纠缠,在这一刻显得轰轰烈烈又凄惨悲凉。
景良途用力的推开邬倾,又给了他一巴掌。
邬倾似乎根本没打算反抗,他不夺不闪的受了他这一掌,眼中却没有一点恼怒,只有无限的平静。
仿佛刚才的疯狂只是他的一时冲动,只是快要熄灭的火焰中最后一缕冲向无垠天空的火舌。
邬倾理了理方才被弄乱的领口,嗓音沉着道:“我马上就走了,这里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任意使用,休息间里我放了很多有趣的东西,你做了那么多年的任务,现在就当时给自己好好放个假吧。”
景良途冷着脸嗤笑道:“劝别人,你倒是想的开。”
邬倾知道自己这个身份无论对夏塔说什么都没有任何说服力,可是他控制不住的想同夏塔多说点话,因为接下来,他们会有一段时间见不着面。
想要真正的将夏塔保护下来,只是将他带到这个地方藏起来是远远不够的。
他还需要让自身变得更加强大,获得足够保护他的地位和权力,这样夏塔才不用一直被拘束在这里。
他的前半生已经被他们全家给毁了,后半生不能再因为他们而失去自由。
此时此刻,分道扬镳的两个人不会知道彼此的心思,景良途也不会知道,在原剧情线里因为恨着反派而变得愈来愈强的主角,如今前进的动因已经变成了爱他。
原来不知何时,这道题的解法不知不觉的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
自那天之后,景良途被独自留在了这里。
这里的生活其实算不上枯燥,严格来说,甚至算得上是轻松愉快。
景良途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在做打工人,几乎没有什么娱乐的私人时间,在自己原来的世界做着总裁,每天的空闲更是少得可怜。
在这里,他可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做躺平等死。
根据系统的介绍,在这个房间的部分地方有监控摄像,景良途在放飞自我的时候基本都在监控的死角范围内活动。
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太快乐,他每天面无表情的吃饭,面无表情的打游戏,面无表情的睡觉,面无表情的躺平,装演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引人耳目。
某天早上迷迷糊糊地醒来,在对着镜子换衣服的时候,景良途伸手解开了自己胸前的扣子,露出了大片的锁骨。
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似乎处在邬倾的监控范围内。
他往监控的方向看了一眼,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刀。
不知道监控视频对面有没有人看见,但反正景良途是爽了,他慢悠悠地走到了监控的死角,好整以暇地脱衣服。
每天都有人按时进来给他送餐。
这菜色也是被邬倾精心安排过的,每天几乎都有新花样,哪些菜吃得较多也会被用心记下来,下次多做一点,充分满足了他的胃。
但其实邬倾忘了,夏塔是不会有味觉的,吃什么完全是取决于对于营养价值的判断。
不过景良途不用管这些,他爱吃啥吃啥。
大抵是害怕他逃跑,给他送餐的人体型都健硕的离谱,看起来就是经过训练的人,景良途每次见了都要抖三抖,无法保证自己到底能不能打得过。
保险起见,景良途只能乖乖地在这里待着,打打游戏,吃吃零食。
只是景良途闲来无事也不去看电视,而是看系统给他放的现场转播。
是的,现场转播。
作为一个任务者,虽然他现在没有待在主角的身边,但还是要在有限的环境里尽职尽责,观看自己的任务路线有没有出现偏差。
事情的发展竟然出奇的顺利。
邬倾现在就像是被打开了龙傲天的任督二脉一般,迅速地搅弄着风云。
明明只是走走过场的家族继承人竞争,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个曾经的病秧子出丑,但是那天,他展现出了自己惊人的天赋和精神力,一直因为精神力强悍而引以为傲的邬权在他的面前甚至没有招架,围观的吃瓜群众有些甚至也遭受到了波及,被他的精神力逼得跪在了地上。
景
良途边干饭边瞅邬倾怎么惊艳四座,大杀四方,洗漱了一下那些被他掀翻的路人,大多是曾经对他诸多有闲言碎语的人,而对于邬倾从始至终没有什么恶意的人却好端端地站在原地,其中甚至有一个体型娇弱的小姑娘。
也就是说,邬倾不但保持着高强度的输出,还抽空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输出对象,没有误伤无辜群众。
景良途简直忍不住得想要夸夸他。
虽然看不到现场很可惜,但能看一个现场转播的景良途已经心满意足,而且本人还不用被席卷进那样的风波之中,总的来说还算舒服。
邬倾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龙傲天升级流主角,系统给他的录像,景良途完全当爽剧来看,观感极佳,十分下饭。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系统感觉景良途基本已经把他当成一个电视里的人物来看待了,他每天准时准点的蹲在这里等着自己给他放邬倾的现场直播,时不时的还要备点小零食来刷剧。
系统真的很怕他哪一天真的上头了,看到邬倾还要惊讶得捂着嘴惊叫道:你!你不就是那个电视里的谁谁谁!
那可真的是太社死了。
这天晚上,系统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景良途在熟睡中,突然感觉到床沿下陷了一点,一只略带冰冷的手抚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拨开了挡在景良途眼前的额发。
景良途无意识地在梦中轻喃了一声,这声音同平日的他并不相同,很软很让人怜爱。
邬倾感觉自己的喉咙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窗户并没有关紧,偶有冷风吹来,邬倾起身想去将那扇窗关上。
可他才刚刚起身,手臂就被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轻轻一拉,看起来竟像是挽留。
邬倾感觉自己在那一刻忘记了呼吸。
他抿了抿唇,心脏跳的无比剧烈,简直到了一种无法忽视的地步。
自上次从夏塔这里离开之后,邬倾便几乎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的情绪。
他每天都要见各种各样的人,做各种各样的算计,只希望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变成最强的那一个,只希望他和夏塔有朝一日都能活在阳光下,到时候,他可以任凭夏塔处置。
他缓缓转过头去,想象着拉住他的夏塔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但是,景良途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拉了他一下,现在的眼睛依然轻轻地闭着,并没有醒来的意思。
邬倾的表情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月色撩人,邬倾想起了不在夏塔身边时那段死气沉沉的日子。
不,其实偶尔的时候,那可即将枯死的心脏还是会雀跃着跳动。
那就是在夏塔出现在他的监控画面的时候。
邬倾知道夏塔很从聪明,监控在哪,范围大致是多少,他应当都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这个监控录像只是在一些必备的逃生路线上才会设置,用意大概就是为了防止夏塔“越狱”。
但夏塔是一个很小心的人,大部分时候都只会出现在他的监控死角。
看不见他的日子,邬倾总是很想念。
他甚至有点后悔,应该在房间里多设置一些监控,但是他又知道夏塔的脾气,可能他一旦在什么生活所需的空间里设置了这种东西,夏塔可能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意出现在那里。
他势必是不喜欢被当做动物园里的动物一般被人赏玩戏耍的。
但是有些时候,他才刚刚睡醒,精神不济的时候,就会像一个懵懵懂懂的小野兽一样,闯进他的视线。
那天,他看见夏塔在换衣服。
看着那白皙的皮肤,紧致的腰线,还有半截突出的锁骨,邬倾的心思在那一瞬间飘去了一个不可言说的方向。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监控里面的人适时转过眸来赏了他一个眼刀,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这样的眼神,只会愈发激起他心中的欲望。
那欲望越来越大,逐渐膨胀。
只是,另一盆冷水也随即泼了下来。
残酷的现实便是如此,夏塔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在漫长的爱而不得时,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或许对于夏塔来说,他才是最危险的洪水猛兽。
邬倾不敢弄醒他,他担心夏塔醒来之后会立刻对他退避三舍,那么这仅有的温情便也消失不见了。
冷风从窗缝钻进屋里,邬倾却一刻也不敢动。
睡梦中的景良途对寒风十分敏感,他握着邬倾的手,身体瑟缩了一下。
邬倾俯下身来,嘴唇轻轻覆在景良途的脸颊上。
月色下,他的身影孤单而虔诚。
他将景良途身上的杯子掖好,试图将手臂慢慢从景良途的手中抽出来
原本就是准备悄悄地看望他一眼就离开。
可是,景良途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头紧紧皱着,轻轻呢喃出了一句梦话。
“别走...我想你了。”
邬倾是第一次从这个人的口中听到挽留的声音。
他似乎嘟囔出了一句人名,只是那声音太轻,轻到几乎是用气音所说,邬倾并没有听清楚。
是谁?
第128章
邬倾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危机感, 哪怕是在“柏玲娜”从他的口中出现的时候,邬倾也没有如此紧张过 。
因为他从夏塔的这句想念里,听到了另人心颤的真情实感。
只是那句人名说得太过含糊, 邬倾没有听清。
但是就算听清了又能如何, 他又能做些什么?
只是,夏塔梦中的那个人对他而言应该是非常重要,因为在他说出那句梦话之后, 他便愈发的不肯放手。
梦中的那个人对他而言应该是非常非常重要吧。
那么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