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何执心疼地顺着他的背,声音明显不似往日那样平静:“乖,我带你去医院,先穿好衣服。”
景良途摇摇头:“这种小病,我一般都不管的。”
顾何执目光微怒:“也就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得,你管我的人,还管我的身体。
天底下没有人管的比你更宽了。
还不等景良途反应,顾何执便已经率先在他的身体上罩住了一件温暖的厚外套,接着,他一把抓住车钥匙,将景良途抱在怀里往外跑。
景良途烧得迷迷糊糊,但看着顾何执这副紧张的样子,突然有了点开玩笑的闲心。
他攥住顾何执胸前的衣服,笑了:“这样真的好吗,我客人那么多,万一被哪个人发现了,他们可能会好奇,本该出去旅游的姜老板什么时候回家了?”
顾何执倒没跟他开这种玩笑,二话不说就将他用安全带绑在了副驾驶,目光平静如水:“你要知道,我有一万个办法抓住你。”
景良途:“......”
有一说一,这个男人,他怎么可能玩得过?
车子飞快地向离这里最近的医院驶去。
景良途并没有伪装,他是真的生病了,此刻正难受地靠在副驾椅上闭目养神。
夜晚的灯光透过玻璃在他的脸上变幻莫测,霓虹为他苍白的嘴唇染上了些许血色。
很快,顾何执的车来到了医院。
虽然是晚上,但是医院里依然有值班的人。
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医生给景良途开了些退烧药,又做了血常规。
在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的时候,顾何执紧绷的心神才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
就在顾何执要出去缴费的时候,他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景良途。
他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手上挂着葡萄糖,眼睛轻轻闭着,看起来已经睡熟了。
他的头上敷着冷毛巾,因为生病的原因,他整个人看起来乖得离谱。
应该...可以让他一个人待一小会。
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就让护士在这里看护一会,他很快就回来。
护士看这个男人长得很俊,脸有点红,点头说好。
如此,顾何执才放心出门去缴费了。
五分钟过去。
缴完费的顾何执轻轻推开了房门,看到眼前的场面,眼眸睁大。
吊水的针被拔掉了,现在正挂在输液架上慢慢摇晃,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顾何执摸了摸床铺,上面还依稀有着没有完全散去的体温。
准备给病人换药的护士走了进来,看见顾何执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看见病人没了踪影,护士的脸也被吓白了。
“病...病人呢?”
顾何执冷笑一声,从护士身边走过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阵冰冷的风。
夜色暗沉,可以隐藏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我的小骗子,居然学会逃跑了。
好,很好。
你会后悔的
第167章
医院的走廊不像室内那样温暖, 外面的风像刀子一样割在人的身上。
不久前还在病床上躺着的姜隐只穿着薄薄的单衣,没想到他这样有勇气,为了躲他居然穿成就那样出去了。
真是, 逃跑也不知道分场合, 分时间。
永远不会让人省心的小家伙。
顾何执就这样, 一边想着等把人抓回来之后要好好教训一顿,一方面又担心外面的寒风会不会加重他的病情。
故而, 他的脚步便又急促了几分。
与此同时,有点智商和情商的景良途躲在了医院划定的抽烟区里, 一边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搓手为自己取暖。
他不会傻到就在顾何执出去缴费的那短短几分钟就不管不顾地跑出医院,那只会被顾何执抓了个现成。
医院的抽烟区四处漏风,景良途被冻得有点咳嗽,但是又不敢咳出声, 只能憋屈地轻轻闷咳着,喉咙嘶痒。
接着, 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走廊里走来。
景良途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心跳的声音几乎和对方的脚步声重合。
别进来, 别进来...
然而事不遂人愿。
门还是被人推开了。
然后景良途就跟一个50岁的中年男人深情对视了一下。
男人看着他皱了皱眉:“小伙子,大晚上的,你来这做啥子, 扮鬼喔。”
景良途支支吾吾:“我...我来散步。”
男人按开了打火机:“我来抽烟。”
景良途尴尬道:“你请,你请。”
男人也不管他,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抽起烟来。
景良途沉默了一会, 试探道:“那个,你有手机吗?”
男人挑了挑眉, 问他:“有, 想做啥子?”
景良途现在跟外界没有任何通讯工具, 他小心翼翼道:“我想跟我的亲人打一个电话可以吗?”
如果让外界知道顾何执对他做出了这种事情,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抹黑了他,这样他身为反派的任务说不定就将错就错的完成了。
男人还是有点防范心理的,他说:“我手机在病房里。”
说着,他看见景良途的手背上有淤青和肿包,上面还有没有来得及擦干的血迹,这是强行拔掉了吊针的表现。
而且,这个青年的脚上没有穿鞋。
男人这时候也显然意识到了事情有点棘手。
他还是头一遭遇见这样的事情。
但是,他并不愿意招惹上麻烦。
故而,他急急忙忙地将烟给掐灭了,眼神漂浮地对景良途道:“我,我抽好了,我先出去了。”
说着,男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虽然景良途希冀他会帮忙把手机带来,但是在男人走之后,却再没有一丝一毫要回来的迹象。
景良途长长地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只能靠自己。
他悄悄地探出脑袋,走廊里空无一人。
大多数病房都已经熄了灯。
一直待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如果不趁着晚上逃掉的话,第二天肯定会有工作人员将他交出来还给顾何执。
毕竟顾何执长得就是那种值得信赖的样子,而姜隐的模样就过于阴柔了,大多数人可能会更倾向于相信前者。
明明身为一个变态,现在却要像一只猎物一样逃亡,景良途感觉自己有辱变态这个身份。
在确定楼道里没有任何人后,景良途抓准机会,通过安全通道走到医院的花园,准备慢慢从后门绕出去。
现在公共电话亭这种地方大多已经被撤销,他想着如
果自己逃出去了就先去投奔林酝看看,他肯定不会不管自家老板的死活。
打定主意之后,他专挑有树木隐蔽的地方走,等他逃出去了,就先去找林酝,然后将这些天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他。
不过,想必顾何执应该不会害怕。
因为在这全部的事情中,姜隐也并不是完全干净的,他也做了很多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事情。
他觊觎顾何执的时间,可比顾何执觊觎他的时间来得长久多了。
只是顾何执最后成功得手,而他成为最终的猎物罢了。
换句话说,他这些天的遭遇,不过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但至少,他可以在顾何执光鲜亮丽的履历上抹上一笔污渍,如此,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的衣服实在是太过单薄,寒风就这样不讲理地往他胸口里灌,原本就烧得昏昏沉沉的脑袋现在似乎更沉重了。
但是,只要撑过这一次,他的任务说不定就完成了。
这样,他就可以早一点回去安安稳稳地做他的总裁了。
正是这样的执念支撑他脚步一深一浅地向前走去。
这时候,他听到一声鞋子踩断树枝的声音,断裂声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十分明显。
景良途立刻吓得躲在一颗树后,拼命忍住嗓子里的咳意,屏住呼吸,不敢往外看。
这个脚步声他非常熟悉。
一声一声,沉稳至极,就好像踩在人心中最脆弱的地方,给人一种再也逃不掉的错觉。
这就是顾何执最恐怖的地方。
他从来都是不慌不乱的,好像什么都可以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