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明就算留下他,工作效率也极低。
耍性子似的。
景良途感觉今天自己相亲真的伤到了他的心,也没叫苦,干脆就待在这里消极怠工。
外使来访的事情他们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但萧杞现在大抵是有点生闷气,回来之后都没有好好理过他。
而且有时候看见他的时候他,他还会不自觉地移开目光,眼底跟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似的。
今天的事情有那么严重么,值得他赌这么久的气。
景良途经历了一天的忙碌,也有些受不住,一只手托起脸颊,目光没有焦点地盯着某个地方发呆。
这个时候,萧杞才胆大包天地去看他。
景良途的身影被橘黄的烛火镀的无比温柔,眸中有人间黄昏色,让萧杞忍不住看呆了。
他在这深宫中蛰伏多年,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么清澈干净的眼睛了。
从初遇开始,他印象最深的,便只有这双眼睛。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相安无事。
景良途不知道,自己成为了某个人的岁月静好。
突然,他看向窗外的眼睛明亮起来,惊喜道:“下雪了。”
萧杞也像被按动了开关一般,抬眼往窗外看去。
平日里为了凹人设而看起来老成严肃的景良途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变得幼稚起来,兴高采烈地往外面走去。
大雪纷飞,才一会的功夫,地上就有了一大片的积雪。
枯败的树枝变成了白玉条,这宫殿中的景致便优雅了几分。
景良途轻笑了一声,呵出了一口白气。
才出来一会,他的鼻头和脸颊就冻出了粉红色,看起来少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稚气。
萧杞原本顾念他体寒,惦记着想让他回去,但看凌霜竹看雪的时候目光都灵动了很多,想来是喜欢的,便没有多阻止。
他心里一边警醒地计算着他出来的时间,一边看着赏雪的景良途,目光一时之间竟无法从这个人身上离开。
突然,景良途条件反射般地从一边的草丛上取出几把雪揉在一起,笑着朝萧杞扔去。
下雪的时候会这么玩几乎是他的一种本能。
但是现在,他扔出去的时候就后悔了。
这不太符合凌霜竹这个人物的人设吧。
还有,萧杞会觉得他这个人很幼稚很奇怪吧。
他抬起袖子轻咳一声,试图用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来掩饰之前的尴尬。
殊不知萧杞被雪球扔中之后,反应了一会,唇角边勾起了一抹笑意,报复般的,也揉了一个雪球朝景良途扔去。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失控。
谁能想到,大雪天的时候,相看两厌的摄政王和皇帝正忘我地就着积雪在雪地里打雪仗。
雪夜中两道互相追逐的身影,竟也能看出几分难舍难分的味道。
最后,景良途被萧杞逼到了一个角落。
不知是对方的准头不好,还是某人故意让着自己,萧杞的衣袍上沾满了雪痕,而景良途的衣服上却还是干干净净的。
周围都是草丛,景良途的后背靠在树上,被萧杞围堵的一点退路也没有。
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萧杞,景良途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故意装出一副端庄的样子,
衣冠楚楚道:“陛下,玩也玩过了,闹也闹过了,该回去了。”
“回去?”
萧杞笑了,上半身倾了过去,凑近他的耳朵道:“把朕的衣服糟蹋成这样就想回去了?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好的买卖。”
说着,他的手抓住了景良途的两只手腕,按在他的头顶,脸近的几乎快要吻到。
景良途的喉咙上下滚动,明显有点紧张,连敬称都忘了:“你想做什么?”
萧杞眼里满是坏劲,笑眯眯道:“你知道在《春压竹》里,也有一个下雪天吗?”
景良途的脸瞬间红了。
那本同人文里,确实也有这么个下雪天。
书里,萧杞也像现在这样,不容抗拒地将凌霜竹按在树上,占有了他。
极其用力的,玷污了这场雪。
第204章
“无聊。”
景良途伸手试图将萧杞推开, 但是发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明明已经用了七成的力, 对方还是纹丝不动。
他这下彻底有些慌神了。
这个人不会是认真的吧?
萧杞的眼底幽暗深邃, 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欲望。
景良途想要远离他,但是他的背后已经抵上了硬物,退无可退。
眼见萧杞越逼越近, 景良途出声阻止道:“陛下, 谨言慎行。”
这些话如果放在以前说不定还有点效果,但是萧杞现在是经历了宫中纷争的人, 既然能一步一步地爬到这个位置, 别的不说,话术也应当是了得的。
他不光没有一点被教育的感觉, 甚至还嚣张地低笑道:“你害怕什么, 莫不是也想到了什么?”
“你!”
孩子大了就不懂事了,想当年的萧杞多乖啊。
他说一,他就绝不说二。
他走南,他就绝不往北。
现在巧舌如簧的, 顶嘴的功夫都学了个十成十。
萧杞丝毫没有收敛的意识, 还在取笑他:“摄政王也知道我在讲什么对不对?你看到那里时是什么心情?”
景良途都哑了。
为什么, 为什么。
小黄文自己在背后偷偷看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堂而皇之地交流读后感!
你礼貌吗?!
景良途忍无可忍, 他咬牙道:“百姓胡闹也就罢了,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 也跟着他们一起胡闹?”
当然, 如果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话, 应该会更有说服力。
他说完后就感觉有些不妙。
这不是就等于间接承认自己确实看过了吗?
可是说都说了, 他只能装作张牙舞爪的样子继续威胁道:“这些话, 陛下往后不许再说了。不然,你会后悔的。”
这威胁不知道有没有效,萧杞的呼吸灼热,简直要将他烫伤。
景良途竟突然有了一种羊入虎口的错觉。
他能感觉到萧杞抓着他的手松了几分。
不知道那是他在给自己逃脱的机会还是如何,但景良途总有一种预感,那是他给自己最后的通碟。
倘若他逃晚了一步,眼前饿狼的理智就会被蚕食殆尽,像那本《春压竹》一样,就着这个雪夜将自己吃干抹净,一点不剩。
景良途慌忙从他的手下挣脱,他跑的太过仓促,外袍从他的肩头滑落,十分狼狈,看起来像是差点被糟蹋的良家妇男。
真是丢脸死了!
虽然萧杞有要将他留下来的意思,但是景良途哪里还敢多待,当天晚上就匆匆逃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本《春压竹》仿佛成为了某种启蒙一样的存在。
如果萧杞从来没有看过这本书,他们的关系能不能正常一点。
景良途边走边想,或许是孩子长大了,有那方面的欲望了。
你瞅瞅,都快把孩子憋坏了。
看来找皇后的事情还是应该提上日程,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来了。
回到凌府后,景良途将脸埋在被子里,心脏狂跳。
不知是不是被被子闷的,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另一边,萧杞也不太好受。
他忍着满腔的欲望,坐在床上,借着昏黄的烛火看着多年前那个人送自己的木雕。
当时,那个人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现在,他将自己当什么呢?
强要他的话,他一定会生气吧。
可是,他们这样的关系,到底要怎样才能更
近一步呢?
....
景良途今日去拜访太后时,在她的殿里看见了韦公公。
他们的表情不善,景良途站在原地,有点不敢动。
太后坐上位,韦公公站在她的左边,脸上永远是那副笑容,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怀揣着什么样的想法。
但景良途好歹也做了这么久的商人,在外人面前不显山露水还是做得到的。
他像往日一向跟太后请安,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右边的客席上,等太后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