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途睁着那双并不清明的眼睛,良久,大概终于代入了情景,扯了扯衣领,露出了霸总的微笑。
看着眼前这个一直试图勾引他的人,景良途忍着酒劲,不甚利索地解开领带,靠近了他。
叶年的唇角露出得逞的笑容。
上钩了。
....
君晏的车在路上疾驰。
路上,景良途的电话挂断了一次,他又无数次打了进去,但是对面都没有接听。
他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车开到地方之后,他什么也顾不得,一路朝楼上奔去。
景良途所在的房号,房间是亮着的。
他感觉有什么沉甸甸的情绪堵在了嗓子眼,让他无法呼吸。
这一路上,堵车,红灯,冥冥中有什么力量阻挠他的行动。
他简直恨的牙痒痒。
哪怕是在现在,电话依然是打不通的,他没有办法确认景良途现在的情况。他好像溺水一般,在深渊里走了一遭。
君晏快步乘坐电梯来到走廊时,听到与他擦肩而过的两个男人正一言一语地讨论着他无比熟悉的那个人。
“真没想到,商业手段那么厉害的景总私底下居然这么纯情。”
“没关系,我给景总用了点会让他开心的东西。”
“老余你疯啦,他要是发现会不会找你麻烦?”
“我那是让他体验一次成年男人该有的快乐,他应该感谢我才对。我帮他找的可是个尤物,我自己都舍不得享用...”
话还没有说完,一记拳头毫不收势地砸在了他的脸上,剧烈的疼痛顺着骨头开始蔓延。
君晏面若修罗地站在他的面前,脸色阴沉,冷若冰霜,眼神仿佛淬着冰渣子,看的人浑身发冷,甚至连发怒的勇气都没有。
被打的人脸肿的老高,像发面馒头一样,但是在抬头看见君晏的那一刻,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压迫感太强了。
在跟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可怕的濒死感像毒蛇一样缠绕住了他的脖子。
君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你的账,我们待会慢慢清算。”
他的背影带着€€人的寒气。
老余看着他,脑子里不停回忆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
看到眼前的203客房,君晏想要开门,才意识到自己的手里没有房卡。
这里的酒店隔音很好,从外面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君晏的鬓角渗出冷汗,眼瞳在那一瞬间泛起了冰冷的蓝光。
房门开了。
君晏闭上眼睛,推门而入。
房间很乱,映入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衣服。
冷汗顺着脸颊滴落,痛苦令空气消音,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抬起眼睛,艰难地确认着不久前刚刚发生的真相。
只见叶年被景良途的领带绑在了床上,两只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和迷茫。
我是谁?我在哪?我躺在这里是要做什么来着?
另一边,景良途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两只腿盘起来打坐,大概是气氛到了,他甚至还在手机里即兴放了一首《大悲咒》,表情看起来仿佛写着€€€€阿弥陀佛,我已成佛。
房间里的音乐魔性而洗脑,可以让听者瞬间变得无欲无求。
摩诃萨陀婆耶
摩诃迦卢尼迦耶谙
.....
君晏:“......”
他刚才是因为什么绝望来着?
第226章
一曲《大悲咒》结束, 景良途感觉有点意犹未尽,于是又想即兴来一首《一剪梅》。
但是在场的各位已经听不下去了。
君晏及时赶到,阻止了景良途的罪恶之手。
这个时候, 君晏才意识到, 景良途的目光迷离,看起来意识并不清醒。
叶年现在还是一整个怀疑人生的状态。
作为一个男人,能在服下那种吃完就怼天怼地的药后还能给自己放一首《大悲咒》的, 就绝非常人。
这位景总简直就是奇葩中的奇葩。
想不到他第一次决定献身就遇到这种怪人,这真的是令他始料未及。
看见君晏后,景良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神色。
他攥住君晏的手腕,没什么力气道:“你来了邻居, 快....速速带我回家。”
君晏扶住景良途的腰, 垂眸问:“站的起来吗?”
景良途皱着眉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摇了摇头。
你猜他为什么盘腿坐地上?
起初, 景良途以为自己这个身量体重, 君晏要么选择背他,要么选择像拖尸体一样把他拖出去。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君晏一只手放在他的背后,另一只手穿过他的后膝, 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抱了起来。
那一刻, 一股热浪从脊背一直窜到脸上。
身为一个霸总, 他可以给别人公主抱,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被公主抱的人会成为自己!
君晏正抱着他转身欲走, 被景良途的领带绑在床上的叶年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们要是不把我解开,有没有考虑过, 这会对第二天进来打扫房间的工作人员内心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君晏:“.......”
差点忘记这里还绑着一个人呢。
......
君晏将景良途放在副驾驶上, 俯下身来, 眼睫轻垂,目光专注地替他绑好安全带。
出于某种恶趣味,也为了防止景良途乱动,君晏干脆将景良途的双臂也一并绑进了安全带里。
城市灯火通明,景良途的视线迷迷糊糊,一睁眼,只能看见眼前朦胧的光点。
“乖一点,我很快就送你回家。”
光点散去,灿烂耀眼的地方,景良途终于看清了君晏的那张脸。
要不是对方及时赶到,今天晚上那首《大悲咒》不知道要单曲循环多久。
关键时刻,没想到邻居这么靠谱,居然就这样任劳任怨,毫无怨言的来找他了。
君晏关上了他这边的车门,转而上了主驾驶,嘀咕道:“这么多年总裁白当了,连那酒有问题都喝不出来,差点让别人得手了,还得让我大晚上跑过来捞人。”
景良途:“.......”
刚刚还在想这个人没有怨言。
他怎么这么不经夸呢?
君晏的心里确实是有气的。
来的路上,他的心里有多么紧张,有多么恐惧进门后会看见的那一幕,只有他自己知道。
车窗外的灯光在君晏的脸上变幻莫测,他的侧脸也因此被勾勒的锋利有好看,还带了一种独特的氛围感。
景良途不自觉的看呆了。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不久前在君晏的家里看见的那些有关自己的照片。
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又突然成为了他的邻居。
他跟自己的关系,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
这问题太过复杂,景良途想了一会就觉得头疼脑热。
大抵是因为喝醉了的人往往都喜欢跟人打直球,景良途也不例外。
看着君晏俊逸
好看的侧脸,景良途张了张嘴,无比直接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夜色下,君晏的表情凝滞了一瞬,须臾又恢复如常:“为什么这么问?”
不太清醒的景良途这一刻变得有些口无遮拦。
他红着眼眶,眼神因为醉意而显得有些恍惚:“我在你家看到了我的照片,里面甚至有很多我自己的记不得了。”
他眯了眯眼睛,半带威胁道:“你会不会其实一直跟踪着我,企图掌握我所有的信息,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榨干我的价值。”
这话刚一脱口而出,君晏的车突然停了下来,急促的刹车声稍微唤醒了一点景良途的神智。
他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有一天会被自己蠢死。
酒后可以胡言乱语,但不能羊如虎口啊。
他现在不会在坏人面前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都抖出来了吧。
景良途抿了抿唇,紧张地说不出话。
君晏转头看他,漆黑的眼睫下藏着令他琢磨不透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