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梁悬墨道:“我是陪着他来的。”
背锅的梁悬墨也不在意,笑了:“慌什么,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看着君晏跟梁悬墨的反应都如此平淡自如,景良途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因为越心虚的人往往越有鬼啊。
景良途尝试转移矛盾的焦点,小心翼翼地问君晏:“你来这里做什么?”
君晏笑了笑,从容答道:“感觉好像看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东西,于是就随便过来看看。”
他话没有说全,反而让人浮想联翩。
景良途的脸颊微微发烫,一阵口干舌燥,但是梁悬墨却好像找到了组织一般,开始跟君晏分享心得:“英雄所见略同,跟恋人之间有时候就是需要这样的情趣。”
君晏垂眸笑道:“嗯,你说的不错。”
景良途傻了。
君晏什么时候有恋人了?
还是说他的春天又来了?
景良途隐隐生出一股危机感。
要是他再犹豫的话,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要看到君晏跟其他人成双成对,幸福美满了。
再过几年,可能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再过多少年,
可能君晏就要跟他白发苍苍的爱人在夕阳下安度晚年,对天发誓下辈子还要在一起了。
他尝试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皱了皱眉,感觉自己不太能接受。
君晏没想到自己的余生已经在景良途的脑子里过完了。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景良途的身上,语气有几分不刻意的挑逗:“那,景总到这里来,有没有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
梁悬墨的目光也移了过来,满眼好奇。
他们两个人的视线将景良途逼得夹缝生存,瑟瑟发抖。
不要问在下这么羞耻的问题啊喂!!!
.....
开灯,准备笔墨纸砚,上网百度攻略。
嗯,非常好,在下感觉自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了。
那么,下一步,开摆。
“......”
不,怎么可以刚开始就abandon!
景良途拿出纸笔,开始认真构思。
兵家之道,趁其不备,出其不意。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今天他写完情书,明天偷偷塞给君晏,后天等待结果。
倘若成功了,皆大欢喜。
倘若失败了,他起码也有了一个结果,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胆的猜测别人的心思。
君晏喜欢自己的时候,不知道也是不是这样忐忑。
这封情书,景良途熬到了大半夜才将它写完。
起初他觉得这种东西难道不是有手就行,后来他意识到实在是自己眼高手低了。
第二天,景良途顶着眼底的乌青来到了公司。
虽然那封情书耗尽了他的心血,但其实写它其实并不是最难的部分。
最难的地方应该在于,他应该如何厚着脸皮将这个东西交给君晏。
而且,景良途越写越觉得,这种东西拿不出手。
他思来想去,决定先问问广大人民群众的意思。
首先,他先请教了一下在自己手底下工作多年的秘书:“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给他喜欢的人写了一封情书。”
腱子肉秘书吃惊地问:“景总,都什么年头了你还给别人写情书啊?”
景良途:“???”
“写情书有什么问题吗,多真诚,多浪漫......不是,不是都跟你说了这时我朋友写的,怎么扯到我身上去了!”
秘书道:“这玩意不是已经默认为自己了吗?”
景良途:“......”
哪条国际法规定的?他怎么没参与?
景良途不想再跟他争执这件事情,放弃追问:“行了,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去忙吧。”
这个下午,秘书说的话在他心里慢慢生根发芽,乃至于到了最后,他自己都不自信了。
工作结束后,他心不在焉地走回家,在快到小区的时候,他瞥见了君晏的身影。
换作以往可能还好,但是现在的景良途看见他后,居然有一顾无法言说的心虚。
他觉得自己昨晚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东西是那么烫手,可是他就是这样的人,真正要表白心意的时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口笨舌拙的,还不如用这样书面的形式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到最后,景良途干脆跟在他的后面,鬼鬼祟祟的,偷偷瞄他,不敢跟他并肩而行。
就这么跟了几步之后,君晏不知用什么样的方式感应到了他的存在,回头含笑道:“怎么不一起走?”
如果君晏没发现他,他可能直到最后都会这么诡异的跟着。
景良途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跟上,微微低着脑袋走在他的身边。
君晏身上的气息格外好
闻,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或许就像是近乡情怯,他面对君晏的时候,曾经鼓起的勇气也会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明明,明明只需要再多走一步,明明只是需要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为什么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他却不敢了呢?
可是爱拼才会赢!
这样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样子,怎么像一个霸总!
攻起来啊!
就算是追,他也要拿出强势的样子去追,这才像他。
他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就要表白。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便看见君晏难受地捂住额头,一副头痛难忍的样子,那份勇气瞬间就二而衰,三而竭了。
景良待在他的身边,忧心忡忡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君晏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虽然他表面上说的云淡风轻,但看他这样,景良途怎么可能放心。
刚才想做的事情瞬间就被抛诸脑后,他下意识地扶着君晏的后背,心急如焚道:“要不要去医院?”
君晏却无所谓道:“老毛病了,我回家休息休息就好。”
他这么说,景良途只能将信将疑地跟着他回家。
....
君晏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景良途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他从来没有见过君晏这副样子。
难道说,君晏其实一直有偏头痛,只是在他面前从未表现出来过。
景良途着急地问:“你的家里有没有药?”
既然他说是老毛病了,那么他的家里应该有缓解的药才对。
君晏蹙眉想了想道:“柜子里可能会有。”
景良途听到之后,忙问:“哪里的柜子。”
君晏按住眉心,闭上眼睛:“我房间。”
景良途一刻也不敢耽搁,在知道药的大致位置之后,连忙赶到君晏的房间。
他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柜子,于是便用笨法子,一个一个的搜寻。
但是在打开其中一个柜子的时候,他的动作慢慢停住了。
因为他在这个柜子里面看到了一封情书。
谁给他的?
这封情书被非常用心的保存了下来,它被摆在柜子的中央,周围没有任何重物可以挤压到它。
如果不是在意的人,怎么会这么用心地将它保护下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吗?
情书还没交到人手里,他就已经有新欢了?
而且最可气的是,这封情书的主人居然拥有着同他一样的品味,连封皮跟他自己的那封都一模一样。
现在景良途也没有心情去管什么缘分不缘分的问题了。
他在意的是,能被君晏这么重视的情书,它的主人到底是谁?
随意偷看别人的东西并不好,但是景良途在那一刻,鬼使神差的,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的话,其实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景良途的双手颤抖着,将信封里的信纸抽出来,抿着唇,艰难地窥视着。
罪孽和探寻欲将他包裹,他深知这样不像自己,却还是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