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醒来,丫鬟白露在外面敲门:“主子起了吗?黄老说有事要同您商议。”
“好,一盏茶后我去找他。”
“是。”
丫鬟离开,宋铭见怀里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发生何事了?”湛思澜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已经没法听了。
他浑身僵住,又怒瞪宋铭,满脸控诉。
宋铭支着头,侧身看他:“下次还哄?”
他当然清楚,湛思澜这么做,是为了哄他开心,让他不必去烦心赵家的事。
湛思澜对上他温柔又只剩下自己的眼睛,点点头:“嗯。”
“那我可占大便宜了。”宋铭捏了捏他的脸,眼里满是宠溺。
湛思澜总有办法,让他心软软。
“偶尔闹一次,不碍事。”湛思澜说完,自己脸先红了。
宋铭无奈,又觉得他太过于纵容自己,他坐起身,把人抱坐在腿上,虔诚的吻了一下湛思澜的额头。
“要起还是想继续睡?”
“我跟你一起。”面对面抱着这个坐姿,让湛思澜脑子里不禁闪过昨晚的画面,顿时整张脸都红了。
宋铭看出他的窘迫,让人坐在床上,自己先下去穿衣服。
等两人出现,黄老看着需要扶的湛思澜,干咳一声,一只眼睛瞟,一边缓慢喝茶。
那眼神,就差没写着是不是好事要将近了。
湛思澜被看的尴尬,等坐下后,便推开了宋铭。
后者屹然不动坐到了他旁边,完全没顾及的单身替他揉腰。
湛思澜只好佯装淡定喝茶。
“你俩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黄老放下茶杯,眼神里闪着亮光,“多一个长辈疼爱,也是福气对不对?不如给我做徒弟,跟你的徒儿们平起平坐?”
宋铭:“……”
貌似不认这个师父,也能平起平坐。
湛思澜喝水的动作一顿,想起宋铭每次关键时刻离开他的身体,他心一凉。
宋铭一如当初,并不打算留孩子。
他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努力保持着镇定。
“先说说您找我是为了何事吧。”宋铭扯开了话题,一脸正色。
黄老调整了一下姿势,坐的更加端正,开口道:“赵家庶子赵明指责我们是庸医,一早来砸店。”
宋铭猜到对方会恼怒怪在他们身上,但没想到他一个书生,这么激进。
他皱了皱眉,目光检查似的落在了黄老身上。
黄老立马道:“没打人,就把外面的药草盆子砸了,写了几个字,丢了些臭鸡蛋,现在孟敞和李子越还在收拾呢。”
“他们怎么这么过分?”湛思澜眉心一拧,语气里带着怒气。
宋铭奇怪的看了湛思澜一眼,往常也没见他火气这么急躁,难道是他昨晚太过分了,迁怒?
殊不知是迁怒,但不是因为这个。
黄老听着他哑的难听的嗓音,用眼神劝告宋铭:节制!
宋铭注意力都在湛思澜身上,根本没有听见。
反倒是湛思澜,察觉自己反常,下意识捏紧了拳头,不敢看宋铭。
“确实过分。”宋铭猜不出缘由,只好顺着他的话说。
湛思澜看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道:“那之后怎么解决的?”
“我说我们只给夏秋荷开过药,并未给他娘子诊断过,孟敞说要抱官,对方赔了银两就走了。”黄老心情复杂。
这件事说白了,是赵家的家事。
只是夏秋荷这么给他们找麻烦,属实有点恩将仇报了。
宋铭琢磨着陈老的话,想了想又问:“赵明可还透露了其他信息?”
“对了,他说什么孩子……”黄老突然脑子卡壳,没想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赵明说夏秋荷的孩子,一个月前就没了。”
“一个月前?你确定没有听错?”宋铭面色凝固,按照道理来说,胎儿停了心跳一个月未取出,极大可能会让孕妇的凝血功能出现障碍。
从而使得孕妇的脉搏,呈现变化。
但他把脉的时候,脉搏显示并不久,最多不超过四天。
按照赵明这个说法,要么是夏秋荷撒谎,瞒过了赵家众人,要么是她用了什么法子,让她的身体,维持着胎死不久的状态。
后者这种药,他闻所未闻。
“黄老,我诊脉的时候,确定夏秋荷腹中的胎儿死了不到四日。”
“你的意思是,夏秋荷说谎,或者服用了药?”黄老眉毛拧在了一起,看起来在认真思考。
“对。”宋铭干脆又问了系统一遍。
系统:“这种药,其实存在,不过服用后,也有副作用,随着月份,肚子会变大,但胎儿不会。”
“在《肉骨白书》中有记载,不过要一千功德才能兑换,由于宿主功德不够,无法得知具体药方。”
宋铭:“……”
先不说药方,就夏秋荷的肚子而言,难怪初看时像四个月,而她腹中的胎儿却只有三个月。
也就是说,她确实服用了药。
就在此时,黄老出了声:“我游历时,曾听过这种药方,不过是传说记载,并未有人成功过。”
湛思澜静静看着宋铭,闻言好奇道:“那传说中,具体的药效呢?”
“怀胎十月,若是服用此药,必然也只剩下十个月的寿命,胎儿生产那日,便是死期。”黄老摇了摇头,也察觉到了此事的棘手。
先不说,夏秋荷的药方,从何而来,光是拿自己命做赌注,就已经不同寻常了。
“那这个夏秋荷……”湛思澜看了一眼宋铭,“是认为我们是外来人,并不熟悉泅水的事,才刻意找上的我们?”
宋铭看出他眼神里的担忧,揉腰的动作,改为环住,“或许也没这么糟糕。”
从夏秋荷第一次离开,再到回来,显然中间有过挣扎。
所以让她下定决心的是在赵家发生的事,而不是一早算计好了。
“那现在我们要如何?”湛思澜直觉事情不简单,不知为何,他脑子里闪过了黑衣斗篷人。
“等人上门。”宋铭眯了眯眼,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完了,肯定还有后续。
黄老支持他的决定。
而这个推断在三日后,得到了验证。
此刻,在赵家你想附近打探了许久的林一回来了。
“黄老,宋神医,湛公子。”
宋宋铭给他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先做。
“可打探到什么了?”黄老见他喝完茶,第一个询问。
林一看了一眼宋铭,又看向湛思澜,欲言又止。
“是有什么我不方便听的吗?”湛思澜看出了他的意思。
“此事有点血腥……”林一为难道。
宋铭同湛思澜对视一眼,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开口道:“你放心说吧。”
林一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来。
夏秋荷其实说谎了,请道士上门,说的天煞孤星,其实是花泥肚子里的孩子。
一开始花泥和赵申是想借由这个由头,跟夏秋荷和离,但被夏秋荷的丫鬟偷听到了。
于是将计就计,买通了道士嫁祸了花泥。
当然,夏秋荷没这么轻易放过两人,她让道士说,想要治好赵申的疯病,需要用花泥肚子里的孩子做药引。
花泥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叶家并不放在心上,于是当天,便请了稳婆,将花泥肚子里三个月大的孩子取了出来。
药是花泥亲自送去,等赵申喝下,她才哭着告诉了对方真相。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将责任全部推到了赵家父母身上,用最无辜的话,做着极其恶毒的事。
从那之后,赵明的疯病便好了。
不是因为汤药,而是被吓得。
花泥因为失了孩子一病不起,没多少日便去了。
听到这里,湛思澜明白为什么林一要避开他了。
光是想象,他都觉得残忍。
宋铭看了一眼湛思澜,问林一:“后来呢?赵明又做了什么?”
“本来死了一个妾室没了就没了,赵申也学着好好做人,对夏秋荷好,但赵明慌了。”
本来因为夏家的事情,老夫妻俩就偏袒夏秋荷,加上又有了身孕,自然更是宠爱有加。
赵明再受恩宠,也是庶子,总归担心嫡系更顺理成章。
于是在夏秋荷三个月时,给她下了药。
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成了死胎。
林一说到这里皱了皱眉:“我用宋神医的真话丸,询问了夏秋荷贴身服侍的丫鬟,她说夏秋荷不愿意打掉孩子,便四处寻医。”
“后来遇见一个黑衣斗篷人,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夏秋荷回来便说孩子打掉了。”
“确定是黑衣斗篷人?”湛思澜心里咯噔了一下,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联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