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伯这才反应过来,他转过身,冲宋铭行了一个大礼。
没想到宋铭竟然会关心他家公子,墨枢钰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会失眠。
加上忙着机关术图纸,这几日都没睡好。
墨枢钰在机关术上造诣颇高,也正因为此,才更加精益求精。
两日后,宋铭、湛思澜、颜闻抒回了鹿角。
于馨月和陆骏大婚已过,是时候一网打尽了。
墨枢钰醒来时,宋铭的马车已经走了。
他揉了揉头,已经许久未睡得这般舒坦了。
药房里,香气四溢,烤炉的热气袅袅升起,他坐起身,刚用力,便发觉腿上有知觉了。
他瞪大了眼睛,他好了?
恰好这时,墨伯带着秦老从外面进来。
“感觉怎么样?”秦老比墨伯还激动,扑到床前,一个劲儿问,“腿有感觉了吗?宋铭怎么给你扎针的?都扎了哪?”
墨枢钰还没来得及反应,秦老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
只见秦老惊喜道:“神了!不仅解了毒,你的身体比之前更强健了!”
“快点告诉我,宋铭都给你扎了哪些穴位?”
面对秦老的咋咋呼呼,墨枢钰因轻推开他,然后看向墨伯:“扶我一下。”
他想试一试腿,是不是真的有知觉。
墨伯连忙搀住他的胳膊,不需要墨伯帮忙,他已经能够挪着腿,垂在床前。
双脚落在地上,冰凉的感觉袭来。
他依靠墨伯的力量,站直了身体,随后艰难的挪动。
如同踩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甘心。
奈何腿软绵绵的,不受控制。
受了宋铭叮嘱的黄老,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副画面。
墨枢钰穿着单薄的里衣亵裤,咬牙行走。
他神色一凝:“宋铭说过了,你初恢复,不宜多用腿,得慢慢习惯。”
墨伯高兴过头,这才想起宋铭的话来。
他忙紧将一旁的机关术轮椅挪过来,让墨枢钰坐下。
“公子,黄老说的对,你赶紧坐下。”
黄老见墨枢钰意犹未尽,冷哼一声,冲秦老撒气道:“你还是大夫呢!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说完他又冲墨伯交代:“今日已经可以了,往后每日在昨日的基础上,多加小半个时辰,直到他能正常行走,便不必管了。”
“多谢黄老。”墨伯感激道。
秦老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他难得没跟黄老争论,而是语重心长道:“欲速则不达,你该知道隐忍。”
墨枢钰点点头,看向门口,又问:“宋公子呢?”
“鹿角还有事,先走了。”黄老说完,将手上的熏香递给墨枢钰,“宋铭说治疗失眠的。”
“多谢。”墨枢钰接过了,他没想到,宋铭这么替他着想。
想到他最后说的那句话,目光又落在了熏香上,他定然同那个人不一样吧。
想到这,他扭头冲墨伯吩咐:“去将云舒接过来吧。”
墨伯一愣,云舒是墨€€给墨枢钰定下的娃娃亲。
这么多年来,一直喜欢着墨枢钰。
因为对方是哥儿的原因,墨枢钰对他很是疏离,甚至没有半分情谊。
但墨伯知道,墨枢钰心中有他,而且拒绝对方的心意,并非是因为腿。
只是因为章秋山的缘故,一直认为自己跟他流着相同的血,不配给人幸福。
这是想通了?
“墨伯,我想试试。”想试试给云舒幸福。
“好好好!我这就去安排!”
第186章 当面质问
重新回到鹿角,宋铭一行人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便开始了计划。
颜闻抒已经查到了部分被陆骏所害的大夫,其中有几人的妻儿还在。
他已经安排人上门闹事了。
这也是宋铭的意思,摧毁一个人的假面,只需要把这张假面撕破。
三人去了宋铭和湛思澜之前偶遇陆骏的茶楼,不过这次,他们要的雅间,就在二楼。
颜闻抒坐在两人对面,望着下面吵闹的场景,喝了一口茶。
“你们说陆见亥能撑到什么时候?”
宋铭和湛思澜齐齐看向陆家医馆,只见妇人穿着粗布麻衣,抱着五六岁大的孩子,坐在地上哭。
“陆见亥你个天杀的!说是请我夫君帮忙,没想到你是嫉妒我夫君,想要害命啊!”
“诸位都在这里,我张秀秀在此对天发誓,若有一句谎话,天打雷劈!”
“我夫君原来是城里的大夫,偶然间参加医者集议,展露了头脚。本以为就此出人头地,却不想陆见亥以治重病为由,请我夫君去了荒群,自此便再未归来!”
“等我再受到夫君的消息,他得疫病去了,连尸骨都未留!可就在前些日子,我看到了我那可怜夫君的尸骸!”
“陆见亥!你不是说人已经烧了吗,为何我夫君的尸骨还在?”
张秀秀歇斯底里喊着,眼里除了悲伤还有浓浓地恨意!
旁边的人指指点点,有人信了,也有人不相信。
“陆大夫不像是这种人啊!平时对病人那些关照,不像是装的啊。”
“这张秀秀是怎么靠骨头,认出她夫君了?”
“听着是这么一回事!”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突然一个老婆子提着刀,出现在门口。
她可没有张秀秀只知道哭的本事,提着刀就要往里面走!
“陆见亥,你骗的我好苦啊!说什么我孙儿跟着你就能有所成就,结果呢?”
“你把他送给了阎王!别以为老婆子我不知道,人就是身边的陆骏杀的!他就是你雇来的杀人犯!”
老婆子这番话,让质疑的人纷纷倒戈。
“难怪我总觉得,每次去医馆看病,总感觉有杀戮的血腥味,原来是这样!”
“我还说呢,陆见亥那么多徒弟,各个温文尔雅,怎么到了陆骏,就啥也不会了!”
“可不是吗!你们瞧瞧他,平时凶神恶煞,在茶楼教训人,哪里有半点大夫的模样!”
“我还说为什么不对劲,原来是请的杀手!”
“是不是看不惯,就直接将我们抹脖子了?”
“我天,前不久不是有个得了干藓的疯人吗?我说这些天怎么不见了,怕不是已经遇害了!”
“椅仔细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是有个身上带金叶子的人,听说陆见亥医书高明,便来此寻医,结果陆见亥许诺说能治好,结果半月过去,一点用都没有。”
“金叶子没了,病又没治好,便来医馆讨公道,后来好像死了,说是不小心掉河里淹死的!现在我才回想起,对方脖子有掐痕,现在看来,怕不意外,而是被人掐死丢进了河里。”
“这个人我也见过,身体被捞起来,还有人说脖子上的痕迹是水草缠的!”
“这陆见亥还是人吗?”
“这么散心病狂!”
一声声的咒骂,让守在门口的医馆伙计,脸色一白。
连忙进去汇报!
……
宋铭看着拿着菜刀的老婆子,被伙计小心拦住,转头接过颜闻抒的话茬。
“快出来了。”老鼠哪能一直呆在阴暗的地方不出现,生气了,也是会咬人的。
湛思澜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抿了抿唇问:“这两人……是真的死了儿子和丈夫吗?”
宋铭看向颜闻抒,后者点头。
“是真的,还不仅仅是这两人。”颜闻抒叹了一口气,这其中也有县令的包庇,算起来也是他这个少城主的失职,“陆见亥的第一名于医,还没有黄老名正言顺。”
这位老婆子的儿子,假以时日,定然能成为黄老那般的人物。
只可惜,嫉妒天赋的陆见亥,并未给人成长的机会。
不然如今在鹿角,定然也是小有名气的大夫。
哪能只剩下陆见亥一人。
至于那个张秀秀,夫君死的就更凄惨了。
他死是因为陆见亥治不好的病症,他却找到了法子。
最后法子被陆见亥用了不说,还被陆骏残忍杀害。
对方小时候受过伤,深可见骨的那种。
那时,他家中贫苦,母亲为了救人,便听信了偏方,在骨头上刻字。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路过的黄老所救,因此一直想要学医,救人积福,以办法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