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思澜也没看懂宋铭要做什么,眼神示意裴清照做。
只见宋铭用银针戳破了裴清手上的脓疮,里面的淤血和脓水顿时流了出来,滴落在杯中,还带着熏人的怪味。
湛思澜没忍住捂住了鼻子。
裴清却像是闻过一般,没动分毫。
宋铭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给湛思澜,“放在角落,避免味道散太远。”
湛思澜点点头,去放了,顺便在掌柜的柜台处也放了一粒。
他回来,便听宋铭问:“多长时间了?”
“如果从红色小疮开始,已有三个月了。”裴清神色紧张,眼神里透着不安,在湛思澜重新落座后,好转了点。
“是毒,能治。”宋铭拿过杯子看了一眼,若是有小白鼠就好了。
“毒?”裴清激动的站起身,眼神里尽是不可置信。
湛思澜也一脸意外。
宋铭点头:“确实是毒,而且皮肤触碰,这毒会转移。”
也就是说,亲近之人碰了,也会中毒。
裴清眼里闪过一抹迷茫:“我怎么会中毒呢……”
湛思澜犹疑道:“是中毒不好吗?不是可以证明你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
裴清却突然笑了,甚至笑的有几分疯癫:“原来是毒……哈哈哈,湛良陵,你骗的我好苦啊!”
听到湛良陵,宋铭和湛思澜对视一眼。
“我以为……真的是我被人……得逞了,没想到……”裴清罩着脸的面纱被泪水浸湿,看着颇为狼狈。
湛思澜安慰道:“能治就是好的,你要不先坐下?”
宋铭淡淡开口:“这毒忌大悲大喜,不然脓疮会发散的更快。”
裴清身体一僵,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喃喃道:“难怪……”
湛良陵一向知道他最在意什么,若是毁了容,自己定然不安,又难受。
他嗤笑一声,原来都是阴谋!
湛良陵只是想毁了他。
什么父母不满意他,哪怕他失了清誉,也不会在乎,全都是骗人的!
“不管别人如何,你先治好毒最重要。”湛思澜忍不住再次开口道。
宋铭握住湛思澜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裴清现在陷在自己的世界里,需要时间来接受。
湛思澜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宋铭看着杯子里的东西,拿银针挑起看了看。
湛思澜闻着恶心的味道,连忙捂鼻,小声嘀咕道:“你是嗅觉散失了吗。”
宋铭看了他一眼:“习惯就好。”
湛思澜:“……”
宋铭又递给他一个瓶子,示意他拿着闻。
两人的动作被裴清收在眼里,他眼底闪过一抹羡慕,同时恨意也愈加浓烈。
他死都不会放过湛良陵的!
第209章 恶心的人
宋铭和湛思澜见裴清神色扭曲,猜到他和湛嘉陵定然有纠葛。
这会儿客栈的其他人看完病,要么抓药要么去休息了。
除了掌柜和小二,就剩下宋铭三人。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客栈陷入了诡异的氛围。
掌柜冲小二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一脸惧色,但又碍于掌柜的压迫,就着胆子提了一壶热水上前。
“哈哈,宋神医,看了一下午,该渴了吧。”
说完,他放下茶壶,怂了吧唧回了掌柜身旁。
掌柜一脸恨铁不成钢,冷哼一声,一边低头瞅账本,一边看向三人。
最终湛思澜打破了沉寂,“你若是相信我们€€€€”
不妨将我们当做倾听的人。
他话还没有说完,裴清立马道:“我相信。”
他苦笑道:“湛嘉陵同我在一起时,还没有未婚夫。”
也就是说,传言他勾搭别人未婚夫这事,并不属实。
“我裴家虽比不得湛家,但好歹在城主府也有一席之地。
何况我的表哥景御,跟裴家关系尚好,在这双城,我裴家也算的上有头有脸的家族。”
宋铭和湛思澜听到这里,不由对视一眼。
他们同姓裴的人,还真是有缘分。
前有被追杀,隐瞒身份的景御,后又有跟湛家扯上关系的裴清。
“既然你和湛嘉陵两情相悦,他又为何新定未婚妻?”宋铭拿了干净的杯子,先用茶壶里的热水冲洗了一遍,再重新倒好。
他挪了一杯给裴清,又给自己和湛思澜倒了一杯。
裴清闻言冷笑:“或许……从湛嘉陵接近我开始,就是阴谋。”
是他连累了湛家的名声。
都是他咎由自取。
湛思澜看着他脸上的愧疚,悔恨,难过,安慰道:“既然事情已经你发生,你不该就这样算了,而是想方设法讨回来。”
宋铭不禁看向湛思澜。
记得初见时,湛思澜也做过这样的抉择。
不过在苟且偷生活着,和宁死不屈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现在看别人,倒是通透了。
也算他的功劳,将人从深渊里拉了回来。
他怎么想,湛思澜不知道,但他认为裴清应该报仇雪恨。
“你口中的湛嘉陵,跟湛嘉树是什么关系?”
裴清身体猛地一僵,他之所以会进屋寻宋铭这个神医,也是因为听见了他们同湛嘉树那些话。
私心自然是有的。
“他们是堂兄弟。”裴清深呼吸一口气,毫不避讳道,“抱歉,一开始我也是抱着给湛家添堵的心态,进来的。”
不过那时,他还不知道湛嘉陵就是害自己的人。
他想的是,自己有幸治好,就去湛家闹。
反正裴家已经同他断绝关系了,再丢人,也丢不到哪里去。
“堂兄弟?”湛思澜皱了皱眉,还以为这两人是亲兄弟呢。
他和宋铭对湛家的具体情况,并不是很清楚。
来了双城,也还没来得及去打听。
裴清点点头:“是堂兄弟,两人的父亲是双胞胎兄弟。”
“难怪都这副德行。”湛思澜撅了撅嘴,觉得这两人都够恶心人的。
宋铭见两人你同仇敌忾,无奈一笑。
要是在现代,估计得一起骂一声渣男。
“你继续说你和湛家的事吧。”
宋铭不是八卦的人,但鉴于已经同湛家对上了,不如了解的更多一点。
毕竟多一个盟友,比多一个敌人强。
“好。”
裴清本来是裴家的小公子,容貌在这双城,也算排的上号的。
湛嘉陵接近他后,便三番四次,利用好友弟弟相约,都是哥儿,又同在双城,难免有利益往来。
自然裴清便答应了,多次被温柔细心照顾,他自然萌生了好感。
身处温柔陷阱的裴清,又怎么会注意到,湛嘉陵每次相约,都未过明路。
所以即便两人私定终身,也只是常聚的人知而已。
但因为屡次赴约,裴清偶有几次,还喝醉了未归府,也就传出了不好的流言。
殊不知,这些都是湛嘉陵算计好的,那些当着裴清面,安慰的湛嘉陵好友,才是传这些流言蜚语的始作俑者。
当湛嘉陵告诉裴清,家中给自己定下了未婚妻后,又在他面前,信誓旦旦保证,自己只喜欢他。
也只会娶他。
好在裴清再恋爱脑,也没将自己的清白送出去。
每次他们约见,都是在船坊上,偏偏这次被湛嘉陵的未婚妻逮了个正着。
后来,裴清被人绑去丢在了青楼,加上他身上长疮盖住了守宫砂,于是那些风言风语,便如春草一般满地而起。
“我被裴家扫地出门,是因为我的事不仅影响了裴家的脸面,还连带着牵连了我表哥……”
裴清现在想想,这一些恐怕都是湛家和景释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