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之所以人类的精神力等级有上限,就是因为超过了就不是正常人能随的范围。
沈棘能达到这样的精神力肯定不是天生的,至于经历过什么他倒是完全可以想象。
忽然,沈棘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门走去。
“喂!你要去哪儿?”
凌千瑾喊了一声,沈棘没听到般完全没反应,他冒着又被精神力震开的风险上前把人拉住。
“我去看他。”
沈棘愣愣地说了一句,语气仿佛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还非要去找抛弃他的主人般。
凌千瑾震惊这个如同精神力杀器的Alpha,竟然能说出这种语气?
他不舍得这样珍稀的样本死了,劝道:“你连闻他的血都要精神力临界了,现在这样去找他是真的不想要命了?”
担到了庄越敛,沈棘似乎有了点理智。
凌千瑾拿捏到了关键词,接着说:“他的伤治好需要一段时间,你别去打扰他,还是先管管你自己,不然他好了你还半死不活的。”
顿时,被抛弃的小狗坐回了刚才的病床,又抬起手闻沾染的信息素。
“你别变态了。”
凌千瑾无语了,这小狗明知自己精神力不稳定,还非要刺激自己,是真像个变态。
他又冒着危险拉开沈棘,“你最好离这里远点,再把你的手洗干净。”
“不洗。来吧。”
沈棘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沾了庄越敛血的手,熟练地躺到刚才仪器的横床上,把那只手贴在胸口,闭上眼睛。
隔着一堵墙的另一边,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关不严的门缝透进来一缕光。
房间中间有一套型号老旧的医疗舱,不过功能还是够用的,庄越敛躺在上面,2个星际标准时过去伤口已经基本修复,只余了一个暂时消不去的疤。
“系统检测到你严重失血,但是本系统没有血液储存,建议添加后输血。”
庄越敛没有理会医疗舱的提示,摸索到了停止按钮,直接按下去。
舱门打开,他缓缓坐起来,由于失血躺了再起来有些头晕,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
这个房间应该是比较常用的,除了医疗舱外边上有好几张小床。
生活在衡北四这种地方受伤是最常见的事,但现在医疗的发达,身体上百分之九十的伤病,甚至都不需要医生,只要有医疗舱或者医疗机器人就能完全治愈。
剩下的百分之十是身体残缺,但只要不是脑袋没了,其余部位都能装义肢。
这几张床应该就是组织里的暴徒们受伤治疗时休息用的,庄越敛走过去闻到了一股不干净的味道,他没介意坐下去,抱着胳膊用力地蜷缩起来。
他严重的不是失血过多,是他的精神力又开始乱暴起来。
他现在确定小豹崽的精神力确实对他有影响,说不定他们真的奇迹般地同频了,所以这会儿他感受不到小崽子的精神力,平复下来的精神力又紊乱了。
可是真的有这么巧合吗?
真的可能存在这种巧合?就好像会有两个完全没关系的人正巧基因完全一致了?
庄越敛觉得这不可能,可是他现在没办法去思考究竟什么回事,他紧咬着牙,掐紧胳膊忍耐着仿佛头要爆裂的痛。
也许他应该去隔壁,应该把小豹崽留下来,这样他就能不痛了。
€€€€我在想什么!
他猛地往后仰头,后脑勺撞在墙上一声闷响,他把双手抱到头上,极致地忍耐着不发出声音,不完整的兽象又不受控制地展现出来。
门外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他没有听清,只感觉脚步声在向门口靠近。
“医生,快去看看我大哥!”
“医生,是不是可以轮到我了?”
罗困和服装店老板一直在天井中守着门,看到凌千瑾出来一起堵上去。
凌千瑾看了两人一眼,先推开了服装店老板,“你暂时还死不了,先等等。”
接着他又推开了罗困,“你不拦着我,我已经去了。”
罗困连忙把路让出来,又不放心地问:“我大哥他没事吧?”
“我都没看怎么知道!”
他连忙又说:“那你快去看!”
凌千瑾扭了扭脖子才朝门过去,往里推开了门,里面还是一片漆黑,本来就没什么采光的地方没有光能照进屋里,他刚准备开灯就听到了庄越敛的阻止。
“别开灯。”
“你没穿衣服吗?我对Alpha又没兴趣。”他不正经地调侃,但还是把手收回来,顺着声音摸黑走到庄越敛在的地方。
顿时,一股强劲的精神力在他乱窜,还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从他手边轻扫过去。
“你是不是也有退化症?”
凌千瑾惊讶地问出口,庄越敛声音发颤地回答:“没有,我跟退化症不一样。”
作为一个有求知精神的研究者,凌千瑾听他这么说反而更好奇了,“我看你的问题不比隔壁那位轻,建议你也做一次全面€€€€”
“不用。”
庄越敛打断凌千瑾,“我知道自己的问题,不要告诉任何人,价格你开。”
“你是想收买我吗?”
凌千瑾笑出了声,觉得这两人挺有意思,相互瞒着自己病入膏肓,然后一个威胁他,一个收买他。
他大方地说:“保密费就不用了,不过你确定你就这样真的没事?你要是死在这里那可是砸我的招牌。”
庄越敛不觉得凌千瑾有什么招牌,他用力地又往后面的墙撞了两下头,企图让自己脑子清楚一点,然后问:“他怎么样了?”
“啧!”凌千瑾想到刚才沈棘的模样,吸起一口冷气说,“暂时稳定了,不过这段时间最好让他静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随即又说:“我看你也需要静养,这段时间最好先留在这里,我能随时观察你们的情况。收了钱也总不能不负责,是不是!”
“嗯,你可以出去了。”
庄越敛认同了凌千瑾的话,赶凌千瑾出去,就在凌千瑾把门关上的一刻,他张开嘴无声地叫出来。
他其实不知道他怎么了,他14岁就分化,检测出了最高等级的精神力,但他的兽象无法稳定,从一开始就像有退化症一样,只能展开部分。
可是他又不像普通的退化症完全不能控制,他只要不随便动用精神力,他就能像普通人一样,完全把兽象收起来。
而退化症还伴随着精神力跟着降级的情况,他的精神力却一直没有变过,甚至会在使精神力时翻倍升高。
自从他装Omega去接近沈棘开始,他已经快2年没用过精神力,这两年他几乎没有头疼过,却不想是把这2年的疼积累到现在一起了。
“庄叔叔,疼不疼?”
“哥哥,你不知道我这3个月快死了!”
庄越敛好像听到了小豹崽的声音,又好像听到了沈棘的声音,他用力抱住头往旁倒下去蜷缩在床上,等着痛感一点点过去。
不知道在黑暗煎熬了多久,兽象终于消失了,余留的头痛仍然让他脑子一片混沌,他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吱呀一声,老旧的门被打开。
沈棘站在门框中映出了一个剪影,屋里太黑他看不见庄越敛在哪里,却能准确地知道庄越敛的位置。
他回手把门锁上,轻轻走到床边,俯身下去小声地问:“庄叔叔,你还疼吗?”
庄越敛缩在小床上完全没有察觉有人靠近,他试探地小心爬到床上。
狭小的床容不下两个成年的Alpha,他只能叠在庄越敛身上,手摸索过去找到了庄越敛的脸,然后顺着手臂捉到了庄越敛的紧握的手,他轻轻地往指缝间把手指插进去,庄越敛仿佛有感应般展开了手指,他十指相扣地握上去。
“哥哥,你醒了吗?”
沈棘贴下去,触在庄越敛耳边声音低哑地开口。
庄越敛还是没有反应,他不禁地胆子大起来,轻轻凑上去碰了碰庄越敛的唇,不敢真的吻下去,沿着他的下巴嗅到了喉结,尖齿不自觉轻刮着脆弱的皮肉,仿佛随时会咬穿他的脖子。
“别咬。”
庄越敛梦呓地发了一声,沈棘吓得僵住了动作。
过了一会儿庄越敛还是没有醒,他将喉结上的尖齿收走,贴过去嗅在庄越敛的腺体旁。
“哥哥,我好想把你关起来,你就不能再赶我走了。”
沈棘的精神力核还没有安全平静下来,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与庄越敛和他同样紊乱的精神力缠在了一起,奇异地相互安抚下来,达成了相同的频率变得平稳,连头疼也跟着消失下去。
下一刻,在他怀中的庄越敛像是终于舒服了般,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哥哥,你看你的身体多喜欢我。”
沈棘欣喜不已,把这当作庄越敛的回应,松开庄越敛的手沿着手臂上行,贴着庄越敛的下颌滑到脖子,找到了庄越敛受伤的地方。
他一边不要命般克制着信息素不飘出来,一边又贴下去在庄越敛伤口的位置,舌尖轻轻地卷了一下,尝到沾染的血迹,腥味中混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甜,仿佛咬穿庄越敛的腺体一样,满口都是让他着迷的信息素味。
“哥哥,你怎么这么香!”
他漆黑的眼睛变成了冰蓝色,在黑暗中像宝石一样发着亮,如同中了邪神的蛊惑,只剩下疯狂的痴迷。
第一次见到庄越敛,是在他以为自己快死的那一刻。
那时候他觉得死对他来说才是最幸福的事,他摧毁了一切,就在他准备连自己一起摧毁时,庄越敛出现了。
那一天庄越敛穿着一身白衣,爆炸带起的热风不断吹拂着他的发梢,他从有光的地方朝他走来,如同神祗一般,美到了极致,也将他蛊惑到了极致。
他从满是肮脏血污中爬出来,掩藏掉他身上不正常的痕迹,将自己擦干净才敢朝着庄越敛伸出手。
“哥哥,带我一起走。”
这是他对庄越敛说的第一句话,庄越敛弯下身,就用着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望着他。
他像个着了魔的傻子,庄越敛问了他好多话,他一句也没有听到,只觉得庄越敛的唇也好看,哪里都好看到了极致。
他想和这个人永远在一起。
所以,在庄越敛牵起他的手,带他走出生活了15年的地狱的那一刻。
他终于找到了他活着的理由。
€€€€哥哥,你怎么能忘了呢?
沈棘撑起来,亮着眼睛盯着庄越敛,眼神仿佛已经侵€€犯了庄越敛身体每一个地方。
他狠狠地滚动着喉结,压制着已经发狂的欲念,将自己变回小孩的模样,贴进庄越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