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您先等下,手别乱动。”
随后他飞身出门,去找连霄拿来了最好的伤药。
这药名叫蓉山七华霜,本就是给影卫们受过刑之后用的。若是有影卫受刑之后还有重要任务要去完成,则可以申请一瓶这个蓉山七华霜。
何岐将那药拿回屋子,一边给裴年钰处理伤口一边道:
“这药是您批给影卫用的,结果这几年里没人受过什么重刑也没人出什么任务,就一直放着,到头来用到您自己身上了。主人您说说,这叫什么事啊……”
裴年钰叹道:
“我也不是故意赌气,就是……心里难受,一直没顾得上处理伤口。刚才我是觉得这手上有些疼,但是一直在想……想……那个混蛋的事,就没注意……”
何岐手法利落地给裴年钰上了药包扎好伤口,而后十分认真地问道:
“主人,说真的,老楼他这次做得确实过分了些。要不……让属下给您出了这口气?”
“只要您点头,我这里有十七八个罪名等着收拾他。保证让他不死也脱层皮,以后对您又乖又顺……”
谁知裴年钰听了他那句“十七八个罪名”,心里顿时便是一颤。随后怒视何岐:
“老何你把你那奇奇怪怪的爱好给我收远点,别想着用到夜锋身上!”
何岐:“…………”
好的,他明白了,看来他是永远别想再罚一次楼夜锋这家伙了。
何岐忽然正色道:
“主人,有一句话属下不得不说。老楼这家伙本就……不怎么听话,主人您也知道。您要是再不多加约束,只怕……后面他会做出什么更旁人意想不到的事啊。”
裴年钰叹了口气:
“老何,你说的这些我自然知道。不过……我大概本就是因为夜锋的性子才喜欢他的吧……”
何岐心道,那可当真是没救了:
“那主人既然知道他这倔脾气,您如何会觉得生气呢,这应该在您预料之内嘛。”
裴年钰眼神顿时又委屈起来:
“唉……不过其实当师父的管教学生也无可厚非吧……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不能给他算什么罪名。”
“罚是不能罚的,我都舍不得罚他,何况让你去罚。”
何岐似笑非笑地看着裴年钰:
“哦?主人既然这么想的开,缘何又一天不理他?”
裴年钰摆了个傲娇脸:
“……本王还不能觉得委屈了不成?我看他板着个脸我就生气,不想理他。”
何岐了然,没再说什么。
这边裴年钰很快将药膳弄完了,坐到了炉子上,只等炖一晚上便好了。
他起身出门,却并非是回自己寝殿的方向,何岐便不由得问了一句:
“主人您……不回去休息么?”
裴年钰顿了顿,叹了口气道:
“我去练功。”
何岐大惊失色,心道老楼这招难道这么管用?能让主人晚上也刻苦练习,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谁知紧接着又听裴年钰道:
“……早学完了我好早收拾他。实在是不想看着他这张脸了。老何你别跟着,我让绛雪随身护卫便是了。”
何岐一怔:
“……为何?”
裴年钰心道,我是怕你这家伙看我的招式不标准在心里笑话我!绛雪就不会。
但是这话当然不能直说。
“……哼。”
何岐:“…………”
………………
裴年钰抄起自己的扇子飞身去了静心湖。而一脸懵比的何岐看着自己居然被主人给嫌弃了,顿时把怒火发到了影卫们的身上。
他罚不了老楼,还罚不了这些个兔崽子么?
真以为主人不签执刑单他就没办法了?
正好何岐这会子不用守卫,于是把所有晚上传过话的影卫都叫到了演武场。且他还十分严肃地把所有白天传过话、此时已经换班回去的影卫从被窝里全都薅了起来。
王府一共一百来个影卫,演武场这里一下子就跪了七十多个影卫。
那些影卫跪在地上,看着前刑堂执事大人的黑脸,顿时瑟瑟发抖起来。
何岐回去换了一身统领专用的斗篷,更是显得比平日威严了三分,踱着步子在他们影卫面前慢慢地走啊走,每一步都让影卫们的心头抖了一下:
“相信你们都知道,我叫你们跪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按你们的罪名,拉出去斩了都绰绰有余。但是€€€€”
“主人他,亲自跑到我这里来给你们求情,免了你们的罪责。”
“但是也不能让你们完全免了罚。该记住的教训……还是要有的!”
然而这些影卫早都有了经验,心知肚明恐怕是主人并没有提出要罚他们。是他们的统领要罚他们,又怕主人拦着不让,便准备先斩后奏罢了。
至于什么主人为他们求情的说法……众影卫知道这是何岐在他们面前抬高主人的面子,啧,看破不说破。
不过他们对于自己要被瞒着主人受罚却并没有半点提出异议的意思,这是早就能料到的。反而有影卫小声问何岐道:
“何统领,主人那边……”
这影卫是怕主人事后知道了何统领私自处刑,再迁怒于他们统领。
何岐瞪了他一眼:
“不该你关心的别关心。都给我伸出手来!”
那些影卫,低着头,乖乖地照做。
何岐从袖子里神奇地又掏出来一根荆杖,跟他上午借给楼夜锋的那只长得差不多,似乎是从同一颗树枝上取的材:
“主人挨了五下,那你们不多不少,挨个十下,不冤枉你们吧?”
“……是,属下知错!”
这些个影卫们认错倒是毫不犹豫地认了,毕竟他们早在看热闹的时候便知道了要被他们何大统领收拾。
每个人十下,很快就打完了,何岐把他们遣回各自的岗位上去,自己则是填了一张执刑单让人送给在静心湖练功的裴年钰。
彼时裴年钰正拿着扇子在湖边挥舞地身影翩翩,月色映照之下倒也有了那么几分潇洒的意思。
随着他的招式练的次数越来越多,自然动作也近趋熟练,虽然因为楼夜锋还没有教招式变化而没有什么实际的威力,但韵味倒是颇为神似了。
裴年钰见远处影卫奔来,便停了运功。待他手里拿到单子一看,上面写着何岐未经主人同意私自处罚了乱传八卦的影卫们,罚的内容是……
“荆杖打手心十下”
……嗯?
这荆杖是老楼给他的?
他沉吟两秒,问向身边的影卫:
“你们统领……拿谁的荆杖罚的?”
那传信的影卫也是被罚的其中之一,他完全没听出来主人的言外之意,转头就把何岐给卖了:
“是……统领自己的啊……”
裴年钰眯了眯眼:
“你把他给我叫过来。”
“……是,属下领命。”
不一会儿何岐便赶了过来,不明白主人叫自己何意。
裴年钰劈头就问:
“你那荆杖呢?”
何岐以为主人开窍了,有什么别的用途,于是非常殷勤地捧了出来,并且两眼放光:
“主人您是要去揍老楼了吗?容属下给您讲解一下,这杖子的韧性是这样的……所以在挥的时候这个内力要这样用……”
裴年钰:“………………”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阴沉沉地盯着何岐:
“我家夜锋的那个荆杖是你给的?”
何岐的滔滔不绝戛然而止,额头上瞬间滴下来一颗冷汗。
“这个……是……是属下给的……”
裴年钰能看得出来这一根与早上楼夜锋使得那个有些不同,便问道:
“你一共有几根?”
“……就,就两个……”
裴年钰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将那荆杖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没收了。”
何岐顿时心痛如绞,那是他最后一根了!这东西小巧又有韧性,罚起人来很顺手的。
于是他委屈道:
“哎主人€€€€!您怎么和老楼一个爱好……这就是属下自己打磨的一个小玩意,您不至于和属下抢这个吧……”
裴年钰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挨打的罪魁祸首,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