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笑着宽慰道:“几年前的事情,我要是有什么事还能站在你跟前?”
徐院长恍惚一下:“几年前发生的了?”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徐院长拍了拍简言的手:“都长大了,都长大了。”
想着,她突然道:“小简结婚了吗?”
作为一个二十六的成年男人,好像结婚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简言这个没有结婚的人,总显得有些尴尬:“还没呢。”
徐院长倒真像是长辈,操起心:“那得提上日程了,你记得王小胖吗?那个胖胖的,人家今年都抱二胎了。”
简言艰难地点点头,和裴缺对视一眼。
裴缺轻轻地皱眉,如果他是小猫,那他现在的耳朵肯定刷的一下就耷拉下来了。
徐院长看一眼百般无奈的简言,忽而道:“你谈女朋友了吗?”
简言一瞬间石化。
真有点像电视剧演的七大姑八大姨催婚现场。
他哽住:“也……也没有。”
裴缺站在一边,眉头越皱越紧。
这次他不是害怕简言谈恋爱,而是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了简言的抵触。
裴缺不喜欢哥哥被强迫,也不想让哥哥不开心。
少年动动嘴巴,刚想说话,简言就似有所感地抬眼看他,他微微使眼色。
裴缺嘴边的话咽下去,只能不情不愿地站在旁边。
徐院长道:“这怎么行!是不是工作太忙了?没有机会去接触异性?”
简言的脚趾头抠在地上,快要抠出一栋别墅了。
他尬笑:“是是啊。”
徐院长有心想弥补简言,顿时便起了兴致:“我这边倒是有适龄未婚的姑娘,你要不看看?”
果然,在长辈面前是逃不开这项的。
简言连忙拒绝:“真不用,真不用。”
他道:“我现在一事无成,哪敢耽误人家姑娘。”
徐院长知道简言对此无感,便不再劝。
总之,她们的关系也不亲不近,容易适得其反。
徐院长:“行吧,到时候你有意,随时联系我。”
简言无奈地点头:“好。”
他递给裴缺一个「危机解除」的眼神。
裴缺微愣,忽而一笑。
是他多虑了,哥哥是能独当一面的人,完全用不着他去出头。
裴缺牵着简言的手,抓着,内心雀跃。
哥哥好像真的没有成家的打算。
他是不是可以独自拥有哥哥?
这个想法令少年感到欣喜,好像天上的月亮散发着光芒,大家都能看见月亮,唯独他能拥抱月亮。
……
告别徐院长,简言和裴缺在连城短暂地住了两天。
连城的文化底蕴十足,在这里住两日便有些乐不思蜀,这里的人也很朴实,每个人都好像浸在祥和岁月里,和A城生活节奏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连城的最后一天,简言和裴缺去爬山。
山上有座寺庙,据说香火不绝,许愿很灵,人人都说不进寺庙,不到连城。
山叫莲峰山,寺叫莲峰寺。
山里沿路陡峭,林中怪柏居多,因为攀到山顶艰难,所以到顶的人才显得心诚。
简言倒不是真的想去求些什么,只是想挑战一下。
说句消极的话,他已经二十六了,工作太多,鲜少有时间爬山或是其他娱乐项目。
择日不如撞日,骨子里潜藏着的冒险基因被激起,简言浑身都是干劲儿。
他原是不想拉上裴缺的,毕竟小孩子容易一时兴起,半路不走会耽误进程。
但裴缺死活不肯,非要跟着他来。
多一个陪着,简言也无所谓,只是要多费心照顾裴缺。
但好在小孩儿本来就省心,几乎也不怎么吭声,偶尔还帮他拎包?
简言有点爽。
原以为这山路崎岖,但对于年轻体格来说不算什么。
直到爬到半山腰时,简言的腿肚子就在打颤,裴缺弯腰给他铺上垫子,拉着他坐下歇一会儿。
他给简言拧开水盖,递上水,道:“哥哥喝一点。”
简言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腰间系着外套,满头是汗,汗水也浸湿他的T恤。
他伸手接过裴缺的水,大口大口地喝,喉咙滚动,有水从唇间泄出来,滑到脖子处,滴入领口。
他埋怨道:“早知道这么难爬,就坐缆车了。”
反正他也不是诚心来求佛的。
裴缺的目光在简言的衣领口短暂地停留,便迅速地挪开。
他拿出蒲扇给简言扇风。
€€€€这还是裴缺在来的路上碰见卖蒲扇的阿婆,临时买下来的。
没想到还真有用。
裴缺爬上来微微喘气,没有简言那么累。
简言酸溜溜地捏了捏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在学校天天跑?”
亏他还想着裴缺会拖后腿,没想到拖后腿的人是他……
裴缺肌肉微微绷紧,他垂下眼帘,乖乖汇报:“学校有体育课,课间也会跑步。”
简言当然知道,只是仍然酸溜溜的:“等回去了,我也要跑步去上班。”
他太堕落了!
这样下去,没到六十岁不会就退化到走路都不会了吧?
裴缺给简言扇风,简言便捡了一匹树叶给裴缺扇。
有老人背着包雄赳赳地走上山,路过台阶瞥见简言和裴缺,露出震惊的表情。
简言:“……”
别看我!!
他风也不吹了,腾地一下子站起,快步跟上老大爷。
和裴缺比比不过就算了!
不能连大爷都比不过……
好吧,简言还没跟上,大爷就突然一个加速,直愣愣地消失在简言眼前。
简言:“……”
裴缺忍不住笑出声。
简言回头瞪他,他立马收声,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简言郁闷死了。
敢情全世界只有他一个是弱鸡。
裴缺安慰他:“哥哥没关系的,我们五点之前能到就行了,到时候能坐到缆车。”
这安慰还不如别安慰。
简言认命地继续爬,每爬一步他都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假期不躺着,跑来爬山找虐?
此时此刻,简言那股冲劲儿被磨灭得差不多了。
但好在如裴缺所言,他们在五点之前到达了山顶。
抵达山顶三点左右,寺庙里的斋饭已经没了,简言和裴缺以面包充饥后才进入寺里。
寺里的小师父温声细语地接待他们进殿。
香火蜡烛的味道给这座寺庙蒙上一层神圣朦胧感。
简言想了想,来都来了还是求点什么吧。
他跪在蒲团上,求升职加薪,还贪心地求一个他和裴缺身体安康。
如果佛祖只能满足一个愿望,那还是后者居上吧。
裴缺手握香,身子挺得笔直,双膝跪在蒲团上,他闭上眼睛,心思百转千回。
裴缺不信佛不信神,小时候被打得浑身是伤,哭得嗓子说不出话时,他也坐在角落里双手合十乞求菩萨佛祖救救他。
但没人来救他。
后来哥哥来了。
哥哥是佛祖派来的吗?
裴缺想不是的,哥哥是救他的神佛,佛祖没有救他,是哥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