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值班的老师过去,裴缺跟着人翻墙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逃课,他快步往出租屋跑。
裴缺一路小跑,学校里出租屋有段距离,走路需二十分钟,他跑到楼下时,比平时少用了一半的时间;
晚风吹起少年的衣角,他的T恤黏糊糊地黏在他的薄背上,他站至树下喘口粗气,停下脚步。
虽然只离开哥哥半天,裴缺也放心不下。
最后一节晚自习也上不安心,裴缺坐立难安,干脆逃课回家。
他知道自己回家,肯定会被哥哥骂一顿,可他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想确认哥哥现在怎么样。
裴缺等呼吸平缓下来,才拎着书包,大步上楼。
拧开锁进门,家里一片黑暗。
裴缺微微皱眉,一时着急也忘了开灯,他索性借着光进卧室。
刚要出声,便听见浅浅的呼吸声,裴缺走近床榻边,注意到被子一耸一耸的。
猜到简言在睡觉,裴缺抿唇轻笑,确认简言无碍,他松了一口气。
月光从窗外透进来,裴缺脚踏空一脚,下意识地避,忽而落脚发现地毯被撤掉。
他愣了一下,前两天才换过的地毯,今天又换了吗?
裴缺没在这事儿上多想,他轻轻地扯了扯被子,让简言的头露出来,免得捂了口鼻,呼吸困难。
简言睡得熟,呼吸平缓没有被惊动。
裴缺放轻脚步走出房间门。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注意到洗衣机里堆了一堆东西。
他拿起来看,发现是地毯。
裴缺摇摇头,心想哥哥洗了不晾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他将毯子晾起来,正收拾着,脚下突然绊了东西,裴缺的脚一顿。
他弯腰,将脚底踩着的东西捡起来。
是一条内裤。
不是他的。
不知道怎么掉在地上,应该是他的主人粗心大意,没有拾掇好。
意识到这是谁的,裴缺手指一抖,将它示若猛虎。
红晕瞬间冲上脸,差点把他整个人都点燃。
哥哥的裤子怎么扔在哪里……
少年红着脸,低着脑袋,红晕从耳朵里一路爬到脖子。
他的手指捻着它,裴缺甚至不敢用力拿着,不敢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它的触感。
明明一两布料,此时重如千斤。
这种感觉和以前是不一样的。
以前他虽然多是惶恐,现在更多是做小人的心虚和害怕。
裴缺感受到布料是干的,不是刚刚洗完的潮干,是没有碰过水的燥干。
所以,这不是刚刚从洗衣机里掉出来的,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是哥哥穿了,还没有洗就掉出来的。
裴缺红着脸,心跳如擂鼓。
他像是着魔般,没有第一时间将其扔开,而是慢慢地拾起。
放在鼻尖轻嗅的那一瞬间,裴缺想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作者有话说:
瘫倒
第41章
“裴缺?”
一语惊醒梦中人, 洗手间里干坏事的人吓得脸色煞白。
裴缺下意识地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
简言趿拉着拖鞋,迷迷糊糊地走进来,他懒懒地依靠在门框上:“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他头发被睡得很乱, 像个鸡窝,他的头发好像每次睡觉都不听话,其中原因可能是因为他睡姿不太好。
裴缺红着一张脸, 低着头, 他的脚挪了挪,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不显得那么慌张。
“我……我帮你晾衣服。”
简言其实是被饿醒的, 一觉醒过来就天黑了。
他听见房间外有动静,原本神经紧绷, 还以为家里进贼的, 但看着玄关处的鞋,便知道是裴缺回来了。
他愣愣地哦一声, 下一秒就突然反应过来, 如遭雷劈:“晾……晾什么?”
裴缺攥紧手上的布料,呼吸急促一瞬, 他低着脑袋:“地毯。”
简言怔怔地看着他, 身子僵在原地。
裴缺如锋芒在背, 差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半响后,简言才面如菜色地吐出两个字:“完了……”
他本是计划好先把衣服扔洗衣机里, 然后睡一会儿, 在裴缺之前把地毯裤子都晾起来。
他还定了闹钟。
谁知道裴缺今天脑子抽了,早点放学回来了。
还把他的毛毯给晾了。
简言的脚爪子开始抓地, 抓到能抠出两栋别墅。
一想到自己污染过的地方被裴缺碰过, 他就浑身冒烟。
“是怎么了吗?”裴缺小朋友单纯地问他, 还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简言叹口气,觉得人生无望,不知道这单纯的裴缺小朋友知道他那么英明的哥哥,背着他干坏事,会不会一瞬间形象崩塌。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入秋了,我老寒腿该犯了。”简言曲着腿,弱弱地回答。
裴缺皱眉,刚才的紧张也全没了,“哥哥什么时候有老寒腿了?”
简言仰天长叹:“刚刚。”
裴缺被他弄得糊里糊涂,他将手背在身后,抿唇道:“哥哥饿了吗?”
他转移话题,试图把简言支开:“哥哥要不先出去坐会儿,我去给你弄吃的。”
简言早就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他眯着眼睛看着他:“你手上拿着什么?”
裴缺一愣,下意识地往背后藏。
简言见他躲,便越发来劲儿:“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裴缺脸上罕见地出现慌张,他往后退一步,声音细小:“不是,不是什么……”
简言奇怪地看他:“该不会真做什么了吧?”
他抬手,目光炯炯地看着裴缺,给少年施加压力。
裴缺这次倔得要死,死活不肯拿出来,甚至无视他的目光。
这太不对劲了。
该不会是和女朋友聊天吧?
简言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手指摸着下巴,啧了一声:“真没瞒着我什么?”
小孩儿谈恋爱了,有隐私权,简言作为一个家长应该尊重小孩儿的隐私。
简言开明地想,但他目光却精确地捕获道有点熟悉的布料一角。
这颜色,怎么眼熟?
裴缺还没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他狂点头:“真的没什么。”
简言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展开眉:“那我走先出去?”
裴缺松一口气:“好。”
他刚往前走一步,准备送简言出门,只要简言下一步出去,他就能将布料重新扔进滚筒机里。
但转身准备走的人突然一下转身回头,裴缺一愣,然后忽觉手上一空。
他忽地回神要抢,但已经来不及了。
简言绷着一张脸,傻眼地看着自己捏着的东西。
不是看错了,他娘的裴缺拿的就是他的内裤,还是没有洗的内裤。
简言面红耳赤的,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在干什么?”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裴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瞳孔微缩,他怔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的心脏被网捆绑着,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紧紧抓着,要将他藏着的龌龊公之于众。
裴缺张了张嘴,像个木头桩子,什么话都说不出。
简言拎着自己的内裤,整个人也呆若木鸡,两人站在洗手间门口互相对望。
好半响,简言才磨磨蹭蹭出声:“你在哪儿捡到的?”
裴缺嗡动嘴唇,呆呆的,像个机器人,简言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