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森冷压抑着极度愤怒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陡然响起。
他周围所有的灵兽齐刷刷地退开,进而围绕着声音的主人转着圈,像是在外受到了委屈,向大人撒娇般地蹭来蹭去。
黑袍男子一愣。
顺风耳和千里眼满身鲜血,被黑豹和白虎叼了过来,丢在了黑袍男子旁边。
下一刻,黑色龙鳞骤然飞射而出,深深钉入了黑袍男子的双手双脚。
血光乍现,黑袍男子疼得惨叫一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想蜷起身子,但是稍微一动,四肢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黑袍男子疼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但他像是握住了最后一张底牌,说道:“你伤我……他能好过吗?”
江轻冽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
黑袍男子躺在地上,眼前一片涣散,但他仍然看见了一个玄色锦衣的高大男人,怀中打横抱着一个浑身染血的人。
黑袍男子满怀恶毒的眼神往那个金丹期废物身上看去,试图找出他双手双脚上的血痕。
可是当他看见那个金丹期废物撒娇般地用双手勾着人的脖颈,小小声地说你别生气的时候,内心如坠冰窖。
这双手这样自如灵活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同样被黑色龙鳞钉入过。
他的双目赤红起来。
而此时一双银质玄色长靴骤然将他踹翻了好几个跟头,最后脸着地,被人死死踩着后脑勺。
江轻冽金眸中仿佛淬了寒冰,“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看本座的人。”
作者有话说:
小季报仇倒计时,哄人倒计时O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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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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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龙抢回了他的珍宝。◎
五芒星阵法能够将自身受到的攻击转移给被施阵的人, 除了被施阵的人死亡之外没有其他的解法。
怎么他就能安然无恙呢?
黑袍男子深深埋在土里,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下意识想要用手把自己撑起来, 手一用力却是一阵钻心的疼。
他又跌回了地面上。
那双满含冰冷杀意的金眸始终在他眼前消散不去,黑袍男子忽然顿住了。
季逢翎怀中那只黑龙的龙瞳是金色的。
魔尊久居魔界,甚少现于人前, 但有传闻嗜血暴戾的魔尊拥有一双金色的双眸。
全修真界敢自称本座的, 只有魔尊江轻冽。
那么眼前这人的身份……
黑袍男子忽然不敢细想下去。
季逢翎见江轻冽脸色并不好看,便凑上去吻了吻江轻冽的唇角。
然而江轻冽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于是季逢翎又亲了一下。
“……”
一下不行就两下, 两下不行就一直来,季逢翎轻轻啄着淡色的薄唇, 半晌后成功让江轻冽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偏开头。
一旁看着的黑豹一脸麻木地转了个身,并且转头把站在它背上没成年的烈火鸟叼了下来。
烈火鸟好容易看一回主上的戏, 被叼得莫名其妙, 于是翅膀上熄灭的火星燃了起来,点着了黑豹两三根长须。
见这都没有用, 季逢翎轻轻叹了一口气, 十分大胆地上手捏了捏那张俊美无双的脸。
多少魔族连这张脸都不敢多看一眼, 生怕看多一秒,下一刻眼珠子就要被喜怒无常的魔尊挖出来。
哪像季逢翎, 捏完发觉手感还不错, 竟然还要轻轻扯一扯€€€€成功把江轻冽的目光扯了过来。
可能是觉得堂堂魔尊这样被人对待有失脸面,江轻冽纯粹的金眸冷冷盯着季逢翎, 像是在无声地警告他不要乱上手。
把季逢翎看得更想亲多几下了。
季逢翎把头埋在人颈窝处蹭了蹭, 弯了弯眼眸, 说道:“把我放下来吧。”
江轻冽的金眸落了下来,手无声收紧。
季逢翎颈间仍然有着豹牙留下的伤口,胸口染上一大片血迹,脚踝处狰狞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
恶龙抢回了他的珍宝,却发现珍宝已经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江轻冽打碎了血红色的阵法,接住季逢翎的手都在不明显地抖。
季逢翎身上的血像是止不住一般汩汩流出,将黑色的布料染出深色的痕迹。
那人却还是苍白着一张脸,眉眼弯弯说:“你来了吗?有点累,过来让我靠一下啦。”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江轻冽就差点克制不住想杀人。
季逢翎连忙在江轻冽说不之前抢先说道:“真的没事了。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的血吗?”
方才江轻冽接了满是裂痕的珍宝,低头用舌尖送了一滴心头血,押着不太乐意的季逢翎咽了下去。
一滴上古龙族的心头血,就能治愈濒死之伤。
如今见江轻冽又想低头,季逢翎当然是一万个不肯,颇为不赞同地道:“心头血是随随便便一下就能用两滴的吗?明明疗伤的丹药还有剩,非要用心头血。”
季逢翎其实说的不错,心头血蕴含着修道者本人的精气和修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出来的,每一滴都是损耗颇大,需要养上好一段时间才能补回来。
可是也同样没有比上古龙族的心头血更有效果了。
他想要自己的珍宝完完全全地好起来。
季逢翎从江轻冽的怀里跳了下来,绕着江轻冽走了两圈证明自己真的已经没事了,这才打消了江轻冽想要再喂他一滴血的念头。
江轻冽看着身影清瘦的季逢翎背着他走向地上的三人,忽然就沉默无言。
世人把他当作灾难的象征,当作背锅的冤种,当作可以随意争抢的稀有物品,当作没有自主意识的契约灵兽。
不是想要他死,就是觊觎他龙族的所有。
想要契约的,想要瓜分的,什么想法都有。
独独季逢翎,龙血龙鳞,上赶着送他都不要。
方才江轻冽要往季逢翎怀里放龙鳞,还被季逢翎数落一通。
说他铺张浪费,龙鳞很多吗,随便用,不怕秃啊?
江轻冽:“……”
这是他好不容易抢来的珍宝,不能拔刀。
最终江轻冽还是解释道:“不会。”
季逢翎:“不会痛还是不会秃?我都看见了,你拔€€下来的那块黑色龙鳞还沾着血,你还想骗我不疼吗?”
季逢翎少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也少有这么恶人先告状的时候。
“没有你疼。”江轻冽垂眸说道。
“龙鳞会长回来。而且那只是紧急情况下,生拉硬拽当然会疼。”
“有方法地拔,一般都不会怎样。”
季逢翎便不说话了。
江轻冽挪开脚,露出滚了一身尘土的黑袍男子。
旁边的顺风耳和千里眼被江轻冽的气势一压,早就战战兢兢起来,大气也不敢喘。
他们现在就是砧板上无可奈何的鱼肉,只能任由眼前的两人处置,早就没了一开始跟着黑袍男子瓜分好处的样子。
季逢翎走到三人面前,指尖幻化出一张绘有野狼对月高嚎的卡牌。
卡牌无风自燃起来,季逢翎阖上眼,轻声说道:“天黑请闭眼。”
三人眼前的视野骤然像是沉入了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层层将他们包裹住,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死死地摁在地上,一点都动弹不了。
视野的缺失和行动的固定让他们陷入不知所措的惶然之中:“什……什么东西?”
“怎么动不了……草,为什么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狼人请睁眼。”
季逢翎睁开眼,看见顺风耳抖索着手在周身四处摸索,终于抓住了千里眼同样微微颤抖的手,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两人紧紧抓在一起抖。
黑袍男子看起来就好一点,在原地静静地待着,只有骤然紧绷起来的身体才泄露了一点难以自测的紧张惶然。
虽然可能因为是他压根动不了。
“狼人,请选择你要袭击的人。”
“今晚,你要杀谁?”
脚步声在黑袍男子面前停下,却良久没有动静。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黑袍男子狼狈地趴在地上,额角上滑落冷汗。
眼前是一片浓稠的黑暗,像是将他蒙在厚重的黑布当中,等待着铡刀的落下。
他又忍不住动了动,却总是牵扯到四肢的伤口,冷汗顺着脸颊划过颤抖的嘴唇。
然后脚步声动了。
脚步声越走越远,停在了顺风耳和千里眼面前。
顺风耳最先撑不住:“不……不要杀我,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