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亮的尾钩总是吸引虫的存在,对于很多虫来说,翅膀、尾钩是两大魅力利器,安迪也不能免俗,他摸着光滑的尾巴,忍不住感慨道:“这个手感真不错。”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促狭一笑,“宝贝啊,你老实交代!”
顾庭一愣,“交代什么?”
“当然是你和坎贝尔了!我已经在新闻直播里看到你们拉手的场景了,而且之前那个照片,我可不信你们之间没什么。”
“我们……”顾庭不好意思地勾了勾侧脸,小声道:“我们已经那个了……”
“感觉很不错吧?”作为一只过来虫,安迪已经和狼蛛军团的军团长维开启了二次热恋,对那些能发生在雄虫和雌虫之间的事情并不陌生,他小声道:“你技术咋样?”
“呃,我、我也不知道……”
“问题不大,技术不好可以用勤劳填补,我给你看点儿好东西。”说着,安迪急匆匆翻出来一个小芯片递了过去,声音极低,像是在诉说什么秘密:“这里面都是我珍藏的,一般虫我可不给,你拿回去好好学习学习,我保证€€€€技术直接从D到S的飞跃。”
顾庭噗嗤笑了一声,“那么厉害?”
“当然了,可别看不起这小芯片,你相信我,这可是能让你完成质的飞跃的完美机会。”
“好,那我晚上要好好研究一下了。”
两个都进入成年阶段的雄虫笑着倒在沙发上,他们分享着彼此近期的所见所闻、感情变化,是难得地可以贴近心灵的好友。
OE08号星球,琉璃站在星舰停靠点上,他几乎是翘首以盼,火红的头发被藏在兜帽之下,在他看着远方星空望眼欲穿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嘶!”琉璃转身,漂亮的眼睛有些生气地眨了眨,那张五官艳丽的脸庞上很快就从气恼演变为惊喜,“你来了!刚才吓我一跳!”
“嗯,来了。”
在琉璃的对面,站着一个全身上下都捂得严严实实的虫,OE08号星球上夹着机油的风轻轻吹拂,撩开了挡住他眉眼的布料,那底下是一双橙黄色的眼瞳。
这是一只拥有着黑色头发的雄虫,五官精致,与顾庭梦中的虫母如出一辙。
“所以还是三个月吗?”琉璃抱住雄虫的手臂,神情里是明显的依赖。
“不……”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雄虫叹了口气,他抓着琉璃的后脑勺交换了一个并不轻柔的吻,语气里带着歉意,“待不了三个月,有外来者在那边,我得时刻守着点儿……”
“所以呢?”琉璃打断了雄虫的解释,“阿诺德,我已经等你很久了,你说你会回来,我每一年都在这里等你……可是从认识到现在,我已经等了你快五年,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哦,还你要找的那个什么狗屁的目标!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在找,可是你找……唔!”
这是一个被夹在风里的吻,很热烈甚至是粗暴,谁能想到长相精致的雄虫能有那么大的力气,他甚至单手就能掌控着琉璃无法动弹。
一吻结束,琉璃原本暴躁的情绪平复下来,他靠在阿诺德的怀里喘着粗气,而雄虫也柔和了力道,轻轻拍着琉璃的脊背。
“好吧。”琉璃自我和解了,谁让他该死地喜欢眼前这个雄虫,甚至为了对方甘心在黑市里浪费着自己的生命和青春等待,“那这一次是多久?”
阿诺德:“我也不知道……”那群外来者的目的很明显,但阿诺德以及守护在流沙之下的异兽是绝对不可能允许他们靠近那里。
€€€€那里藏着最久远的秘密,那里是虫母唯一安睡的巢穴。
“那你要找的那个目标呢?还是没有消息?”
阿诺德摇头,“很多年了,我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啧,这不就是大海里捞针?”琉璃讽刺地笑了笑,他拉着阿诺德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原先浮在心头的怒气消散后,他又像是往常一样讲述着近期发生的一切:
“忘记告诉你了,我前些日子还收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雄虫,不过他假装自己是亚雌,或许可以骗过其他虫,但对我来说没用,毕竟有你的存在,能让我更清晰地分辨出来。”
“……奥对,那个漂亮的小雄虫和你一样有黑色的头发,很少见,宝石蓝的眼睛,我当初愿意收留他可不是因为什么蹩脚的谎言和挣钱,那是因为他的头发会让我想到你€€€€好吧,虽然我很爱钱。”
“不过接他的星舰好像爆炸了,我也再没关注过,谁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阿诺德忽然开口道:“你是说黑色的头发?”
“对,黑头发,像是你一样。”琉璃笑了笑,偏头亲了阿诺德一口,“当然,在我心里你才是第一。”
阿诺德摸了摸潮湿的脸侧,脸上陷入了沉思,“他叫什么?”
“唔,我想想€€€€那个翡冷翠上的蓝宝石你知道吧?就是那只雄虫,他叫顾庭,当然我并不知道他有没有在那场爆炸里活下来,你知道的,我很少关注那些事情……”
源自于顾庭黑色的头发,其实在很多年前阿诺德就暗中关注过这只忽然出现的小雄虫,但当他知道这只雄虫的精神力等级只有F后,便打消了心里最初的怀疑。
€€€€他要找的目标,不可能、也不应该是那样等级的对象。
只是在多年寻找无望之后,阿诺德又想起了那个黑发雄虫稚嫩的脸庞,他忍不住咬唇思考,原先心中坚不可摧的定义也摇摇欲坠。
“阿诺德,你在想些什么?”琉璃抬手在雄虫的眼前晃了晃。
对方眼里闪过一抹怪异的情绪,“我在想……会不会是我忽略了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要找的目标,可能就是那个低等级的雄虫?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也只见过那一只黑色头发的雄虫……
第70章 变人
深夜, 德尔加格雅港口依旧亮着灯,自从几年前幕星之眼得罪了星盟之后, 这里便不似曾经那么繁华, 前帝国第一的港口也在星盟的故意漠视之下逐渐冷落。
“啧,真不知道这巡逻还有什么意思?每天看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我都要看吐了……”
“我也是, 现在的德尔加格雅港口冷清死了,什么都没有, 真不知道以后还怎么坚持。”
“也不知道家主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些年荒凉成这样,另一边的港口早就超越了我们,以后我们这里还能在星盟有一席之地吗?我可真怕哪一天醒来有虫告诉我幕星之眼玩完了!”
“嘘, 这话你小心点!要是被X大人听到了……”
“别说这个了, 我听说这几年德尔加格雅不行是因为当初家主得罪了星盟。”
“嘿,你仔细说一说……”
“说什么?”忽然一道冷沉嘶哑的声音响起, 在闪烁着灯光的夜里就像是可怕的恶鬼。
原本几个聚在一起巡逻时讨论八卦的雌虫立马站直了身体, 若是仔细看还能瞧见他们鬓角即将落下来的冷汗。
其中一个比较大胆地颤抖着舌头小声道:“X、X大人……我、我们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依旧数年如一日穿着黑色长袍、几乎遮挡住下半张脸的X从阴影下走出来,他目光阴鸷,盯着巡逻队中雌虫的眼神里全然是冷意, 似乎只要听到的答案稍不合心意,便能在下一刻大开杀戒,好叫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
好在X并没有动手的意愿,他只是冷冷地看了雌虫们一眼, 低声道:“管好自己的嘴,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该说的!”
“是、是……”
警告完几只雌虫后, X又无声地消失在黑暗里, 等周围再听不到其他虫的呼吸后, 一只雌虫劫后余生地喘了口气,没忍住嘀咕道:“所以X大人到底是什么虫,怎么每一次见到都这么可怕?”
另一只雌虫小声道:“我听说,X大人应该是蛇蜻蜓……”
蛇蜻蜓,凶猛且富有攻击力,会主动攻击周围的生物,天生性情凶戾,长有恐怖、狰狞的钳子,同样也是星际最臭名昭著虫形排行榜上的一员。
已经从港口附近离开的X并不知道身后的雌虫在如何讨论自己,他像是往常一样在黑夜下的德尔加格雅转了一圈后,便回到了那几乎融于黑暗之中的城堡。
在城堡最顶层的书房里,看起来苍老了很多岁的格莱€€幕星之眼坐在躺椅之上,他望着暗淡的天色,眉眼间是一种阴郁的沉思,手里捏着的联络器正一闪一闪,似乎有什么信息在提醒。
“家主大人。”X身后的虫翅回缩,他悄无声息地落在阳台之上,很快半跪在格莱面前。
“X……”格莱沉吟片刻,他低声道:“我在思考一件事情,一件有关幕星之眼是否能够复兴的事情。”
他看向半跪在地上的X,忽然问道:“你觉得现在的幕星之眼还算幕星之眼吗?”
X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格莱也不需要他回复。
格莱自言自语道:“当然不算了,现在的幕星之眼甚至连随便一个小贵族都不如,明明我们是最接近原始虫雅克斯的存在,怎么可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应该啊……”他摇了摇头,忽然又兴奋起来,甚至有些神经质地发出低哑的笑声€€€€
“哈……但是没关系,幕星之眼还能起来,我怎么可以允许它没落呢?发展幕星之眼就是我这辈子的愿望啊……”
“但是他说需要牺牲一些东西,牺牲什么呢?索勋……我的儿子,唔,一个并不听话的儿子,已经没用了。”
“我应该试一试的。”
格莱这样告诉自己,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再一次对自己道:“对,我应该试一试的。”
不知道为什么,X从格莱的语气中听到了一阵毛骨悚然的兴奋,他不着痕迹地抬眼,便看到苍老了很多的雌虫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光,尤其在背后橙黄色的光影下显得有几分诡谲怪异。
忽然,格莱叫住了X,“我有事要你去办。”
X立马低头,“大人请说。”
“去把我的儿子抓回来。”格莱打开他的联络器看了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他唇边的笑意逐渐放大,“抓回来,让他为幕星之眼做个贡献吧……谁让他是这一代最有天赋的孩子呢?”
X一愣,但很快对这个命令做出了回应,“是,我会完成的。”
这一刻索勋不再是格莱的儿子,而是一个能够帮助他光复幕星之眼的道具,在即将没落的黑暗里,格莱便只能将自己的野望寄托在某个叫作“辛先生”的家伙所提出的交易€€€€毕竟那个傲慢的雌虫竟然知道幕星之眼的秘密,于是格莱便只能相信对方€€€€他不愿幕星之眼就此消亡。
“去吧,去为幕星之眼贡献吧……呵……”
神经质的笑声在黑夜里响起,X的身后再一次出现虫翅,他沉默地从阳台一跃而下,为自己即将去完成的任务做着准备。
……
正是深夜,一声巨响忽然响彻整个走廊,一向警惕且五感灵敏的坎贝尔瞬间从黑夜里坐起来,他摸了一把身边发凉的被单,忽然想起来什么,无奈地揉了揉银发,随手披上一件袍子走了出去。
同时从房间里出来的还有其他几只雌虫,以及迷迷瞪瞪揉着眼睛的顾庭。
顾庭身后跟着许久未见的团团,他半截身子都靠在圆滚滚的机器人身上,眼角还浮着睡意朦胧的浅红,“什么声音啊……”
“不知道。”因为被打扰了睡觉而有些不爽的阿莫尔挠了挠头。
叶莱:“看看吧。”
几虫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索勋一边咳嗽一边从屋里出来,黑色的头发早就乱七八糟地团在一起,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恩格烈皱眉:“发生了什么?”
索勋喘了口气,“妈、妈妈,水、水晶……”
“水晶怎么了?”顾庭快走几步过去,语气里有些担心。
在回到翡冷翠后,因为水晶过于庞大的身躯,便专门给它开辟了一间屋子住,正巧是在索勋的隔壁,也方便两个互为半身的家伙照顾,但半夜的巨响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水晶它、它……”索勋皱着眉头,就像是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他变样了。”
他的脸色很诡异,要是叫顾庭来形容,大概就是吃了屎还不得不闭嘴咽下去。
“变样?”顾庭皱眉,他刚偏头看过去,就听到一声几乎能穿透墙壁的呼唤€€€€
“妈妈!”
紧接着,一个长得和索勋一模一样的青年赤身裸体跑了过来,什么东西正甩着惹虫眼球。
坎贝尔脸一黑,快速伸手将顾庭扯了过来,炽热的掌心挡在了年轻雄虫的眼前。他声音带着些不虞,“别看。”
眼前的视线瞬间被遮挡,年轻的雄虫还处于呆滞之下,刚才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可能还没有睡醒,不然怎么会看两个一模一样的索勋在走廊里呢?
顾庭伸手盖在了坎贝尔的手上,“是、是水晶?”
坎贝尔身后的蛛腿不知何时已经放了出来,将裸奔遛鸟的水晶挡在了外面,偏偏不知羞的雌虫根本不顾忌自己身上是否有衣服蔽体,就那样伸着胳膊试图从蛛腿的缝隙里够小雄虫。
灰头土脸的索勋一脸黑沉,他抬手揪住水晶滑溜溜的手臂,低声威胁道:“老实点!别吓到妈妈了!”
“呜呜妈妈……要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