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覆灭后我和叛军群友们面基了[虫族] 第82章

恩格烈无声咧了咧嘴,他忽然道:“你还记得今晚那个雄虫说的话吗?”

“什么?”

“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恩格烈皱眉,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问,此刻他对上坎贝尔那似乎早就悉知一切的眼神后,质疑道:“你早就知道了?”

那时候在桌子上,说起来“另一个世界”的时候,除了坎贝尔,其他虫都有一定的神色变化,但坎贝尔的反应却太过平静,几乎让认识多年的恩格烈瞬间就抓到了疑点。

“嗯……”银发雌虫应了一声,“算是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夜色下,坎贝尔勾了勾嘴角,“我身上气息的改变,你应该能猜出来吧?”

话落,他便走到了屋里,而站在原地的恩格烈先是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又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忽然低声咒骂一句,半晌才无奈地露出一个笑容,“怪不得……”

精神力结合的雌虫与雄虫之间没有秘密,而坎贝尔身上几乎要被顾庭的信息素腌入味儿了,也就是他们时常与小宝石呆在一起,早几年就习惯了对方的气息,以至于恩格烈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个答案。

他算是释然地哼笑一声也往屋里走,而呆呆站在一侧的水晶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不由得对身边的索勋说:“他们在讲什么啊?”

“呵,和你有关系?”索勋翻了个白眼也往里走,总之他现在是怎么都看水晶那副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不爽。

水晶:……

另一边,异兽驮着阿诺德和顾庭在黑夜里狂奔。

夜色下的赫尔狄克星上温度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寒风刺骨,等奔涌着的异兽们达到目的地的时候,顾庭的手脚几乎冰得像是冰块一样。

“呼,好冷。”顾庭搓了搓手指,本来只是无意识地感叹,谁知道下一刻一只体型不大的异兽便靠过来,正好替他挡住了从一边吹来的冷风。

顾庭一愣,他扭头看向那只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异兽€€€€近距离之下异兽的长相只能用“怪异”、“丑陋”这样的词汇来形容,甚至在他所见过的多方资料里,用于定义异兽外观的词万变不离其宗,“怪”与“丑”是最基础的描述,甚至还有一些自诩文化的虫曾专门作长诗唾骂异兽,当然这大多是贵族的行径。

但此刻顾庭却从那样一个不太美观的脑袋上看到了小心翼翼地讨好。

顾庭浅笑,“谢谢。”

而被道谢的异兽从嘴里发出模糊的嘶鸣,挺了挺身子,试图挡去更多的冷风。

“看来你们相处的还可以?”阿诺德转头就看到了靠在一起的顾庭和异兽,他没等年轻的雄虫回答,就冲着对方招了招手,“过来,到这边来。”

顾庭依言走进,而他身侧的异兽也亦步亦趋,努力肩负着自己挡风的职责。

阿诺德正站在一片微微内陷的沙地之前,随着顾庭的靠近,那些表层的砂砾开始浮动,很快便又几个黑乎乎的脑袋冒了出来,正是一直埋在流沙内的异兽。

“它们在里面?”顾庭问道。

“嗯。它们的任务是守护着这里,防止其他外来者靠近。”

“那底下有什么?”

“底下是一座墓。”

顾庭一愣,喃喃道:“谁的墓?”

答案似乎已经出现在他的心头,直到听见阿诺德的回应,心脏才彻底落到了实处。

阿诺德说:“那是虫母和尤坦的墓。”

当初在献祭自己之前,雅克斯为虫母和尤坦找到了一方赫尔狄克星上的净土,他们将那一对死别的伴侣共同葬在了流沙之下,而异兽们则是成了最忠诚守护在这里的骑士。

“那异兽们又为什么会守护这里?它们和虫母有什么关系吗?”顾庭心里的疑惑只多不少,而此刻唯一能够给予他答案的就是阿诺德。

阿诺德揉了揉脑袋,他从自己的空间钮中拿出两个氧气面罩,一个递给了顾庭,“戴上吧,剩下的故事等下去了告诉你。”

一边戴氧气面罩的顾庭一边探头往流沙里看,“就从这里下去?”

“嗯。”

一切准备就绪后,阿诺德直接带着顾庭从流沙口跳了下去,而后面异兽们紧随其后,几乎就是一个呼吸之间,原先黑压压像是城墙一样的深色立马消失。

流动的沙体将外来的雄虫与异兽们包裹着,很快黑暗来袭,彻底遮盖住了他们的整个视野,隔着不算厚实的衣物,顾庭甚至能够感受到砂砾摩擦过肢体的流动感,就像是从一个狭窄、柔软的管道中被一点一点地挤了出来。

€€€€噗。

压力骤然减小,顾庭感觉自己终于被那狭窄的管道给挤了出去,瞬间凌空感徒增,身体下意识在半空中扭转了角度,蝎尾轻扬,随着他身形的转动,轻巧的步子落在了地上,而尾钩的存在更是支撑了他的平衡。

等他站定抬头,阿诺德早就等候在一旁了。

阿诺德:“就是这里。”

顾庭才有功夫抬头打量,只是看着看着,周遭的环境逐渐与他的梦境融合€€€€

那是一座巨大的、被砂砾掩埋在地下的骨巢,那些骨架极其巨大,相互交叠共同构成了宫殿的模样,有种诡异的瑰丽,且在前方不远处的圆拱形顶上缀着淡金色虫蜜一般的珠体,剔透晶亮,是整个地宫墓穴的光源。

这是从梦境到现实的跨越,甚至不需要阿诺德带路,周身都被一种熟悉感笼罩的顾庭自顾自走了进去。

在那些巨型骨架之下护着一块被放在墓穴中央的小骨堆,一如梦中的模样,颜色、大小各不相同,来自于两只虫身上的骨头块几乎相拥在一起,静谧又缠绵。

顾庭快走几步后半跪在那些骨堆面前,源自于血脉中的熟悉感令他早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是虫母和尤坦的骨……”阿诺德缓缓开口:“当初尤坦死在了赫尔狄克星的荒原之上,加上被残忍对待,因此能够找回来的遗骸并不多,不过虫母一直相信,尤坦将与赫尔狄克星一般永生。”

“什么意思?”顾庭的手指轻轻覆在了骨块之上,脑海里随着阿诺德的话语闪过了一丝捉不住的惊疑。

“你不是问我异兽为什么会守在这里吗?”

阿诺德一步一步也走到了骨堆之前,而跟在他身后的异兽们则安安静静地俯爬在地上,悄无声息。

顾庭听见身后的雄虫回答道:“因为异兽是尤坦的化身€€€€惨死者得到永生,这是祝福同时也是诅咒,毕竟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超过限度的强大祝福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顾庭忽然想到了某些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细节€€€€蓝血帝王蝎天生拥有着蓝色的血液,而异兽也是如此;他的父亲是尤坦,所以他能吸收异兽核中的力量;从第一次见到异兽的时候,它们没有伤害的意图,甚至还沙哑地叫他为“宝宝”……

是的,顾庭想起来了,在N923号星球上异兽口中含糊的呼唤连起来应该是“宝宝”才对,因为他本身就是他们的孩子。

“所以说……我的父亲是异兽?”

阿诺德不太习惯“父亲”这个词汇,但也很快反应过来,他解释道:“不,不一样的。”

他的视线落在了骨堆中那几块看起来像是尾骨的米白色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异兽是尤坦的化身,却不等同于尤坦。它们生生不息、久久不灭,它们更加低级、无法自我思考,一切的行为仅仅是出于本能,也就是过了这么多年,才逐渐能够与我交流。”

“但是它们记得你的气息,在你登上赫尔狄克星的瞬间,它们就能感受到你的存在。对于它们来说,你就是异兽们唯一想要保护的珍宝。”

即便没有记忆、没有理智、没有智力,但是它们依旧记得自己的孩子,甚至试图去寻找、保护他。

同时,尤坦也化身为异兽,一直守护着藏匿着虫母的骨巢。

这是所有故事的答案,也是所有故事的结局,在阿诺德话落的瞬间,一阵风自骨巢内升起,在晃动的砂砾之间,顾庭感觉自己听到了来自虫母的呼唤。

“我的孩子……”

下一刻,他又被拉入了熟悉的黑暗,只是这一次他看到的不仅仅有虫母,还有一位陌生高大的雄虫。

第76章 放松

顾庭很认真地打量着那只陌生且高大的雄性虫族€€€€

他的皮肤很白, 是一种冷调的白,从头发到眼珠都是渐变的黑蓝色, 长长的头发被编织成蝎尾的形状, 又正好与尾椎后伸出的尾钩相互映衬。

这只雄虫长相俊美冷沉,但细细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和顾庭脸面上的相似。

虫母抬手轻轻拉住了身侧的雄虫, 他的眼神里满是眷恋以及刻骨的爱意。他道:“尤坦……”

只是被叫到的高大雄虫没有任何反应, 他就像是一尊没有生息的雕塑,安静沉默地立在那里, 无法回应呼唤、无法发出声音。

“他怎么了吗?”顾庭蹙眉。

“他还没有恢复神志……”

虫母有些无奈, 他勉强勾着嘴角露出一个不那么美妙的笑容, 似乎也是觉得这个笑容太过费劲儿,又恢复了原来忧愁的模样。

他解释说:“当初我借由雅克斯所达成的祝愿已经超过了一定的限度,因此为了平衡,有所得到就必须有所失去……尤坦他如我们脚下踏足的星球一般获得了永生,但同时当年被其他虫族虐杀遗留的憎恶在祝福的加持下变成了异兽。”

“异兽是他的化身,但也不是全部的他, 如果真要说的话€€€€异兽只是尤坦剩下的执念。而他的执念就是杀了那群虫子,或者是找到你我……”

虫母拉住尤坦的手, 明明曾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伴侣, 但此刻尤坦却无法做出虫母所期待的任何反应。

“如果不是你, 我大概很难再见到他了。”

顾庭:“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依赖于你而存在, 而尤坦则是因为最初的祝福被困在了这座星球之上, 如果你不来到这里, 那么我也无法与他相见。”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恢复?”

虫母:“除非还有雅克斯的存在……”

顾庭一愣, “可是阿诺德不就是雅克斯吗?”

“不, 不一样的。”虫母摇头, “他应该已经告诉过你当年的那些事情了吧?”

年轻的雄虫点头,“已经说过了。”

“那一场来源于我的‘报复’能够获得成功,那是因为雅克斯全族的祭献,而阿诺德虽然被留了下来,但是他所拥有的能力却已经被剥夺。”

虫母苦笑,“那时候我太恨那群虫子了……我甚至都没有思考以后要怎么办,而雅克斯们一向宠溺我,当他们感受到我的愤怒后,便立马执行了一切……”

“可是现在我再想起来,却有些后悔了€€€€背叛者幕星之眼的诅咒灵验,而他们却真的借吞噬伴侣去提升自己的能力;尤坦与星球一般永生不灭,但也因此失去神志、变成了只知道屠戮的异兽;雅克斯们为我献出了一切,而今却只剩下了阿诺德一个……”

“在这一场报复中,已经连累了太多的无辜者。”

虫母看向顾庭,“我恨的太久了,也早已经恨累了,在‘看’到你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后,我就已经放下了一切,只是一开始因为太过虚弱而无法与你对话,于是只有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能够让你大概了解当初的事情。”

顾庭抿唇,他有些难受。

他曾经作为人类的生活虽然短暂,但至少曾获得过幸福,他有父亲、母亲的疼爱,可另一个时空的虫母、尤坦有什么?他们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痛苦憎恨的回忆。

顾庭忽然开口道:“在人类世界€€€€就是你把我送过去的那个世界里,像是你和尤坦以及我这样的关系,我应该叫你们另一个称呼。”

虫母好奇:“是什么?”

“是父亲,或者爸爸。”

年轻的雄虫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略显轻快的笑容,他对着虫母和尤坦轻声道:“爸爸。”

“你……”虫母忽然伸手捂住了下半张脸,眼里还透着一种意外和不可置信,他就像是忽然得到了礼物的孩子,高兴却又压抑着,“可以再叫一声吗?”

“爸爸。”

“真好……真的很好……”虫母眼角泛着泪花,他知道眼前的孩子接受了自己,他们这一家子也终于团聚了。

顾庭伸手,缓缓抱住了眼前了这一对虚影,“会想到办法的。”

“嗯。”虫母回抱,拉着尤坦的手搭在了年轻雄虫的肩头,低声道:“一定会有办法的……”

虚影泛着凉意,但顾庭却能透过拥抱感受到来自虫母、尤坦身上的温度。

僵直呆立的尤坦唇角翕动,在他的眼睛深处闪烁了一抹极其暗淡的光芒,很快便转瞬即逝,这一点儿变化立马消失地无影无踪,不曾被在场的其他虫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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