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黎瑜的房子。
虽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但是他总觉得不合适。
提的时候,他以为黎瑜会反对,脑子里一大堆说辞都想好了,没想到黎瑜却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好。”
他眨巴了下眼睛,反而有些懵。
黎瑜的确有自己的考虑。
温盛然住他家,虽然照顾起来很方便。
但是现在他已经被温家赶出去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如果长期住在他家里,肯定会被人说不好听的闲话。
他自己不在意,但是却不能不在意温盛然。
温盛然没提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在替对方看房子了。
“今天要去看么?”温盛然问,“我有选好几家。”
“去吧。”黎瑜揉了揉他的头发,“正好我今天也有空。”
最终,温盛然选定了距离学校不远的一间公寓。
这样他不方便住宿舍的时候,就可以过来。
这边交通也很方便。
公寓80平,价格相较于地段来说也不贵,全款一共一百二十万。
其实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连一处房产都算不上。
但是温盛然有自己的考虑。
他现在离开了温家,手中的钱除了当初易诚给的“劳务费”,自己打工兼职存的钱,就是回温家之后家里给的零用钱。
零零总总加起来不算少。
生活是够了,但是他还有别的打算。
所以他想尽量存着点。
不出意外的话,这间公寓就是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固定居所。
黎瑜对于这些事情都随他的心意,只是在合同和交涉时帮着把了把关,被温盛然评价为“精打细算的成年人”,话里话外仿佛在内涵他的年纪。
统共比自家男朋友大了三岁的人被气笑了。
回到了车里,温盛然被压在副驾驶亲了个够本。
亲完,黎瑜意犹未尽地看着一旁的人,准备启动车子。
然后,他的手机响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
黎瑜接起了电话:“喂,您好。”
他顿了顿:“好,我知道了。具体的事项到时候我会通知您。”
挂了电话,温盛然开了口:“霍月兰?”
黎瑜点头。
“她说她想好了。”他道,“愿意为你作证。”
空气里寂静了一瞬。
黎瑜偏过头:“我现在接了她,陪你去温家?”
“要去吗?”温盛然问。
他其实还有些恍惚。
本来,他以为,那天跟温帆的话,是最后的告别了。
黎瑜顿了顿。
“事情总要有个了断。”他道,“一切真相大白,也不至于在之后再被他们纠缠不清。”
温盛然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嗯。”
黎瑜发动了车子,驶上了路。
-
而另一边,温帆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他刚刚发完一通脾气,把家里的东西统统砸了个遍。
外面的仆人噤若寒蝉,却没一个来劝他的,他知道,那是因为温琰不让。
而发脾气的原因……
是他在回家的时候,意外地听到了温琰和林彤盈的对话。
林彤盈居然想要把温盛然接回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温帆头脑一片空白。
而耳边,女人的声音依旧如往常一般轻声细语,带着忧虑。
“阿琰……”她低声道,“你说,我那天是不是不该说那些话。”
“他从小就跟着霍月静,会想不开一时走岔路也是正常的。他是我的孩子……阿琰,我当初生他的时候,我就想着,我的孩子是omega,我要好好对他,但是……”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那天那孩子看我的眼神。”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怎么都睡不着。”
“阿琰,你当时不是说,警方找不出给他定罪的证据吗。”她看着温琰,小心翼翼,带着期冀,“易诚喜欢他,由爱生恨也是说不定的,你能不能……”
她话说到一半,蓦然止住了。
似乎是觉得,这样想实在有些对不起已经受到了伤害的温帆。
只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开了口。
“……你偷偷去看看弟弟吧,好不好。”她轻声道,“就当是替妈去看的。妈那天话说得太重了,看看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我……”
“哗啦”一声,是温帆踢翻了花瓶的声音。
林彤盈抬起头,看到他的时候,脸色直接白了。
她站起身,手足无措:“小帆……”
温帆没有说话。
他看着温琰,兄弟俩四目相对。
从前那双眼里的关心和疼爱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他受不了那样的眼神。
他砸了半个房间,没有人敢靠近他。
林彤盈起先劝了他几句,直接被他吼懵了,被温琰劝回了房间。
然后,温琰看着他,语气平静:“要发疯去外面发,以后家里没人会惯着你。”
他顿了顿:“我忘了。”
“收拾好东西。”他道,“三天之后,搬出去。”
他颤了颤唇:“妈不会……”
话音落下,他想起了女人刚刚说的话。
“她会。”温琰淡淡地道,“我想清楚了。不管盛然能不能回来,她应该知道真相,长痛不如短痛。”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想到这,温帆闭了闭眼。
……不行。
他想。
他不能就这样认输,他不能……
他得想个法子。
他得……
他听到了外面的一声惊呼:“小少爷,您回来了?”
霎时间,他的所有血液都凝固了。
他有些僵硬地抬起头,打开房间,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张让他深恶痛绝的脸。
*
温盛然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及。
温琰看着他,一声“然然”怎么都叫不住口,喉咙全是干涩。
而林彤盈匆匆地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的时候明显眼眶红了一瞬,却仍旧在强撑着:
“你还有脸回来?”
温盛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话,不在意地笑了笑:“以后应该真的不会了。”
林彤盈僵住了。
温盛然并没有浪费时间,扫了一圈四周,最终还是选中了温琰。
“给。”他把手里的报告递给了温琰。
“这是什……”
温琰接过去,扫了两眼,声音戛然而止。
“不好意思。”温盛然笑了笑,“我就直说了。我这个心胸狭隘的人在之前,就是被他跟踪之后,就觉得不太对劲,所以抱着试探的心理去调查了他一下。”
“他们给了我这个。”他道,“我本来觉得,你们应该不在乎。”
“但是想了想,不管在不在乎,你们都应该有知情的权利。”
温琰的手指攥着纸张,骨节攥得发白。
“发现了这份鉴定报告之后。”他道,“我去找了兰姨,兰姨跟我说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