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门到精通的开荒生活 第38章

云€€倒了一瓢水进盆里,将枇杷清洗干净,夏晴拿了个枇杷出来,剥了皮尝,跺着小脚蹦起来。

枇杷虽有一盆,抵不上人多,加上于木阳这个嘴贪牛饮的,枇杷很快见底。

李寸心左右望望,问云€€道:“柏玉和许叔呢?浣浣姐也不在。”

云€€说道:“眼看着那小花猪长大了,周浣说什么也想给它配种繁殖,三个人一早出去捕猎了,应该快回了。”

“哦。”李寸心随口应了一声,把盆里剩的枇杷都捞进了碗里,拿盘扣了起来,不给吃了。

第44章

李寸心看天还早, 打算先将苎麻处理了,扦插育苗的地她早就看好了,就在茅草屋后边, 菜园的旁边。

众人把牲畜牵了过去,除了外出捕猎的三人和要准备晚饭的云€€以及给云€€打下手的宁一葵外, 其余人都到了田边帮手。一部分人清理地面杂物, 一部分人赶着牲畜犁地, 剩余的人就在后边耙土。

人多好办事, 没多久便理出一块地来,土壤被翻开,又被耙成了细细的碎土。

李寸心和人把苎麻抱到田头, “我们分四组,每组三个人, 一个人剪苗, 一个人载种,一个人在后头浇水, 大家用点心,育好苗种出苎麻,收获了绩纱纺布,大家夏天都有衣服换。”

于木阳急不可耐, “那还等什么,直接开始吧, 怎么剪?怎么种?怎么浇水?”

赵蓬莱说道:“你别打岔,听她安排。”

夏晴道:“我们先分组吧。”

众人为免麻烦,直接根据站的位置划分, 从左到右, 三人一组。

李寸心拿起一根苎麻, 用斧头刃口将苎麻顶端割了一段下来给众人做示范,一手举着割下来的嫩梢,一手拇指和尾指张开,比着六的姿势量这嫩梢截取的长度,交代道:“每根大约割这么长,叶子要留下来,别弄伤茎部。”

李寸心一手拿着竹扦引洞,弯腰将苎麻嫩梢栽进洞里,压好泥土,又插下另一根,拿着碗浇水,“两个植株之间不用隔得太远,水要将土层浇透。”

众人看明白后,分了苎麻,商议出谁剪枝谁栽种谁浇水,人分成四行,栽种嫩梢。

合作分工,要做的事简单明了,又有这干活的气氛在,众人动作麻利,趁着天黑前办完了事。

天空西边的霞光一层一层堆叠,风轻声慢,梧桐新长出来的嫩绿叶子摇摇摆摆。

李寸心抻了个懒腰,坐到树底下休息。

蒋贝贝他们又回去编草鞋去了,他们这班人里好几个的鞋子都开胶了。

即便是质量好的,就比如颜柏玉、赵蓬莱和文宓,鞋子也不适合夏天穿,更何况他们衣服可以内衬外衣换着穿这样挨着,鞋子没得换的,要是洗了晒着,就只能光着脚丫子。

又比如冯槐几个的板鞋,懒得刷,白鞋底已经看不见白了,换了季节被李寸心教育一番,才把袜子给洗了,污了一盆水,袜子干了后硬得跟木头一样。

有时候要把自己€€饬得清爽整洁,也实在是没这个条件。

他们在食物上勉强是混了个温饱,衣裤鞋帽实在是缺,蒋贝贝他们把草鞋编出来,他们在夏天脚上就能轻省些,下地的时候也不用怕光脚被割伤,之后还能编几顶草帽,他们干活的时候能遮遮太阳。

而赵蓬莱几个聚在院子里聊天,畅想着接下来自己的房子要成建什么样。

赵蓬莱对整个村子房屋的规划都有本谱,村长的房子像个标志性的建筑,做活精做活细,轮到之后众人自己的屋子,就不会这样大费周章,但仍然要保持居住舒适这一条件,众人有什么基本要求也是能提的。

出于生活、情感、节约资源等各方面因素考虑,赵蓬莱是提倡一间屋子,两人及两人以上同居。赵蓬莱让他们自己商量要找谁一起住。

众人大多心底有了人选。两个人合在一起住,互相商量着,对屋子的想法就清晰了起来。

众人讨论着从谁的屋子开始修,说来说去,最后觉得可以抽签决定,跑来找李寸心做仲裁。

“得先修仓库。”李寸心说道,“要收小麦了。”

小麦收了以后,他们还得继续开荒增田。

人口多了,粮食开销加重,小麦也好,棉花也好,还是水稻也好,他们都必须增收增产才行。

众人听罢,没了异议,对于他们而言,粮食永远是放在首位的。

只是苦了于木阳,不论修什么,砖块少不了。只论烧,于木阳窑里烧个一天一夜也就得六百块砖,要是再算上他处理黏土制作砖坯的功夫,效率就更低了。压力给到他那边,他都快把自己头发给揪秃了。

李寸心坐在竹椅上,抱着双腿,脚踩在椅子边缘。

她身体后靠,重量后倚,椅子便往后倒,椅子只有两条后腿支撑在地面上,椅背靠在了梧桐树干上,她身体前倾,重量前移,椅子翘在空中的两条前腿又要落下去。

这样前前后后,她晃动椅子,抬头呆望着头上巴掌状的梧桐叶。

她想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好像也没现在这样忙,明明苦多了,却偏偏什么都不想要,现在人多了,条件越是比以前好,越是觉得他们缺的太多,越是觉得现在手上资源贫瘠。

“嗯……”想要的东西好多。

颜柏玉看着这个身子缩成一团,翘起了椅子,沉吟着一脸愁苦望天的人,“寸心。”

李寸心眼睛一亮,“柏玉!”翘着摇摇晃晃的椅子腿啪得落地,“你回来啦,捕猎得怎么样?”

颜柏玉道:“什么也没捉到,只是发现了一点猎物的活动痕迹,之后得再去一趟,可能要蹲点一段时候。你们呢?”

“没事,慢慢来。”李寸心起身,推着颜柏玉的后背往厨房走。“我和文姐他们把苎麻找回来了,苗床刚弄好,我还给你们带回来了个好东西。”

李寸心将那碗枇杷端了出来,“你尝尝。”

颜柏玉拿起碗里橙黄的果子,“这是……枇杷吧。”

“洗过了的。我和文姐他们找苎麻的时候发现的,结了一树呢,可惜没带容器过去,要不然我们准把那一树的都薅回来。”

颜柏玉静静听她说着,浅浅地笑。

她去了洗了手,将那枇杷的皮撕开,没经过培育改良的枇杷肉少核多,能吃的只有浅浅一层果肉,口感像杏子,比杏子清爽,初尝是泛着果香的酸,腮帮子缩紧,不自觉分泌唾液,而后能尝到一点甜味。

“怎么样?”

“嗯。”

李寸心眉梢扬起来,嘴角也颇有成就感的翘起来,她将碗塞到颜柏玉手里,“这些是给你和许叔、浣浣姐留的,你们三个分了吧。”

颜柏玉捧着碗,有一段长达到让李寸心困惑的沉默,而后笑笑:“好。”转身去找许印和周浣。

云€€在厨房边探出身子叫着吃饭,李寸心往厨房去帮忙,心里琢磨着:枇杷能长好几个月,等有空再去多摘点。

想是这样想,但接下来几个月,众人从早忙到晚,哪里还顾得上摘枇杷。

今年人多物资多,却要比去年忙碌百倍。

他们有太多想做的事,新屋建起来后,他们的热情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

于木阳一个人烧砖忙不过来,众人得空的,要去帮他处理黏土。要想砖好,首先砖坯的制作就得过关,挑出土内的石子,和水将粘土踩成稠泥,要想细,还得过一边筛。

赵蓬莱又在计划着修仓库,仓库储粮,需要通风散热,防潮防腐防虫鼠,一点也马虎不得,新屋还未完善入住,便马不停蹄开始选址夯地基。

李寸心要照看菜园边上的苎麻苗,也要开始准备棉花和水稻的育苗。

还有那带回来的苎麻。截了嫩梢剩下的苎麻被众人剥了皮,蒋贝贝将麻皮浸在水中沤麻,刮青晾晒,整理出纤维,剩下的就是要绩纱纺布,却也是最为麻烦的一步。

哪里都要人,每天忙疯了,恨不得将天亮的每分每秒都利用起来。

可这么忙,没一个人懈怠下来,他们反而感到踏实。他们的来处,他们的根性叫他们太认同“先苦后甜”这个道理。

他们知道粮食是给自己种的,屋子是个自己住的,纺的布是给自己穿的,砌下的砖,都是垒给自己的金字塔。

那座房子,崭新的漂亮的房子,给他们勇气,给他们一个确切的答案,有些事他们可以做到,在此之前,他们不介意多洒些汗水。

白昼的时间越来越长,众人天蒙蒙亮睁眼,吃过早饭就出去做活,到晚回来吃饭,趁着天没黑,要帮着蒋贝贝捻一段时候的麻线。

将纤维撕细捻成线是个细致又费心的活,一个人一天也就能捻半两,人耐不住脾气做不了。

周浣看着自己木棍上捆着的一小圈线,欲哭无泪,“这得弄到什么时候啊。”线捻不好,容易影响后头工序,她这线反反复复,复复反反,捻得她看着线就头晕。

李寸心捻着线,觉得自己也快被捻成慢性子了,她看向院里,蒋贝贝已经把弄好的麻团拿去牵纱了,因为夏晴和宁一葵的织布机已经肝完工了,是脚踏的,蒋贝贝试过一遭,便兴奋地按捺不住,想要早日上线织布。

李寸心看蒋贝贝从早上开始就在插筘,一条条线来理,到现在还没弄完,云€€的米浆都已经熬好了,王燃就等着她弄完了好上浆。

李寸心叹了口气,“我还记得我小时候上学,老师告诉我说,绩是把麻的纤维捻成线这个过程,苎麻纺布这个过程很繁琐,成绩和麻烦这两个词都来自这里,以前想象不来,觉得抽象,所以不懂,没想到也会有自己上手的一天……”

于木阳上手慢,总弄不好,那线捻一寸,他心里的肉也就跟那线一样绞着,恨不得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往地上摔,“我他妈要哭了,这纺夏布怎么比棉布还麻烦!”

王燃上浆刷毛,浆完纱后,才开始上织布机。

纱越细越容易断,纺织越困难,众人放下手里的麻团,好奇地过去观看。

织布机蒋贝贝一人就可以操作,脚踏板牵引着开口机构,这机巧让她织布容易得多,这是唯一能庆幸的事,只是苦了夏晴和宁一葵爆肝多日。

蒋贝贝从引经线开始一条条理,众人看她坐到织布机前,看她踏上踏板,听着踩动踏板时那咯吱咯吱叫人牙酸的声响,看她手一丢,梭子引着纬线在经线的开口里从这头飞到那头,她拿梳子梳理着把纬线往下压了压,又一踩踏板,经线上下交织,梭子又飞了回来。

天赋让她动作熟练,像个经验丰富的织娘。

许久,蒋贝贝织出半尺长,夏晴忍不住上手摸,“这就成布了?”

蒋贝贝笑道:“这才多大点。”

众人也忍不住上前来摸,摸着摸着,颇有一种看自己孩子的心情,虽然还没织成,还没上身,也觉得这布料天下第一美,天下第一舒适。

第45章

天气在蒋贝贝的织机声里转热, 太阳越来越强势,一场急雨落下,将嫩绿褪尽。

路边的蒲公英顶着球状的白色绒花, 狗尾巴草弯垂着,草穗上的针毛像极了狗尾巴上的杂毛, 野苜蓿开出黄色的小花, 周浣见了它最喜欢, 在她眼里, 这不是野草,而是一片一片的饲料。

池塘边上长出一片香蒲,于木阳说这香蒲草茎上的黄色花穗远看了像根火腿肠, 说着说着咽了口口水,上去一捏, 香蒲里头爆出白色的花絮, 花絮像蒲公英一样,风一吹便随风远飘。

田埂边上的牛筋草每年春风吹又生, 是除不尽的,野燕麦混在麦田田头,企图以假乱真,可惜功败垂成。

屋前的空地上晒着新收的麦子, 麦子下垫着苗炳竹编的晒垫,李寸心、狄婉玲、冯槐和于木阳拿着连枷拍打麦子, 让麦子脱粒,赵蓬莱用杨叉将脱了粒的麦秆叉到一旁堆放。

苗炳从前头的新屋过来,手上拿着一双草鞋, 向屋内叫道:“周浣。”叫了两声没人出来。

狄婉玲道:“她应该是到后头喂鸡去了。”

话音刚落, 一声“诶”从土坯屋后头一路飘近, 周浣小跑着来,“怎么了?叫我什么事?”

苗炳把那双草鞋交给她,“你的鞋子弄好了。”

“啊!”周浣极惊喜极轻快地叫了一声,从苗炳手里接过来,“谢谢,我试试。”

周浣坐在院里的凳子上,脱了鞋,换了那双草鞋,站起了走了两步,大小合适,而且轻软,她跑到在院里打麦的李寸心和狄婉玲跟前,摆了个姿势,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两人停下歇口气,目光落到周浣脚上,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声,苗炳和蒋贝贝这天赋是真能耐,能给你编出花来。

众人的草鞋一共两双,一双是全包的,春夏秋的天都能穿着,一双原本是做来打算给众人替换的,没想到夏晴问了句“能不能做成一字拖样的拖鞋”后,众人都来了奇思妙想,要编成人字拖的,工字样王字样的凉拖的,最离谱的还是周浣,想要一双罗马凉鞋。

编,都能编。

周浣这双鞋上脚后确实美观,有一种异国情调,配上她的头饰,别具一格。

李寸心道:“要是换上舞裙,就像吉普赛女郎。”

狄婉玲道:“像亚马逊女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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